一時間,君子族的君子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一個老者咳嗽了一聲道:“這位姑娘言之有理,公平交易,買賣平等,既然買方爲了感激姑娘解圍,大方的贈送了姑娘二十兩銀子,那賣方賺了錢,的確應該同樣如此,不但同樣如此,而且理應該比買方還要高才對,這位老闆,請付給這位姑娘所應得的銀子,咱們君子族講的是道理。”
卓悠悠這個樂,暗暗的道:“若是人人都這麼做買賣,那可就發財了,這些僞君子不但可恨,而且可笑,就逗你們玩玩,然後再收拾你們。”
那珠寶老闆這個氣,賣了十文錢,賠了珍珠,賠了二十兩銀子,簡直氣的臉都變了色,但君子畢竟是君子,還是要有君子的風度的。
那珠寶老闆必經還是一位講理的君子,趕忙恭恭敬敬的拿出了二十五兩銀子,雙手捧着到了卓悠悠面前,滿面含笑的鞠躬道:“姑娘言之有理,在下理應當答謝,在下絕不會比買方給的少,這區區二十五兩銀子不成敬意,姑娘請收下。”
卓悠悠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銀子就裝了起來,然後問這些圍觀的君子們道:“喂,各位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嗎?我不妨一起解決,怎麼樣?”
只見君子們紛紛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個個暗暗道:“你還不如去搶。”
卓悠悠笑嘻嘻的拿出了那多餘的五兩銀子,拋在了櫃檯上,微笑道:“老闆,先別忙,給我買五兩銀子的珍珠,對了,你們君子族講究的是童叟無欺對吧?既然那位十文錢可以買一粒珍珠,那我五兩銀子能買多少呢?老闆請賣給我吧。”
珠寶老闆好懸沒暈了過去,這一兩銀子就可以頂最少五百文銅錢,換句話說,要是十文錢一顆的話,這五兩銀子最少買二百五十顆珍珠!
卓悠悠悠然笑道:“按照市價,一兩應該值五百多文吧,那我五兩銀子,是不是該買差不多三百顆呢?不過呢,我這人大方的很,你就給我二百顆珍珠就好了。”
這些珍珠,其實都是大海中蚌殼裡生的,都是天然的珍珠,十分的珍貴。
那老闆再也沒有君子的風度了,撲通跪倒在地道:“我的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我小本買賣,哪裡賠得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卓悠悠冷笑道:“哼哼,什麼君子族,難道都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僞君子不成?不行,我給你錢,你就必須賣給我,你們這些君子們說對不對呀?”
那老闆氣的跳了起來,挽起衣袖,好像要動手的樣子。
就聽人羣中的君子們哼了一聲,一個老者道:“恩……放肆,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動手,大家要講道理,你怎麼能這麼無禮呢?”
那人氣的叫道:“她……她明明無理取鬧嘛,你們評評理呀。”
卓悠悠笑道:“是不是無理取鬧,咱們找你們族內的父母官來斷一下吧,喂,誰的腿腳快,去請你們的官來,我看你們的官總該講理吧。”
還真有人去請掌管君子族族規的官去了,那時並沒有縣太爺這個稱呼,一般管這些執掌刑法的人叫做執事者。
時間不大,君子族的父母官來到了現場,這父母官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穿黑衣,帶着兩個拿着水火無情棒的官差來到了事發現場,只見這人微白的鬍鬚,白淨的麪皮,一看就是德高望重之人。
這執事者來到這裡,先是給四周的人鞠躬抱拳,一一問候,滿臉含笑道:“啊,各位鄉親,有禮,有禮,各位辛苦了,辛苦了。”
君子族的君子們也是紛紛行禮問候,這一場寒暄看的卓悠悠真是哭笑不得。
這執事者也過來給珠寶老闆施禮道:“這位先生,不知有何事解決不了,非要報官呀?”
那珠寶商人哭喪着臉訴說了一邊,那老者過來先給卓悠悠施了一禮,微笑道:“這位姑娘看樣子是外鄉人吧?”
卓悠悠冷哼道:“怎麼,你們君子族的人欺負外鄉人嗎?是外來人,難道你們就不公正處理嗎?”
那管事的老者晃着頭道:“非也,非也,我們君子族的人最是好客,待人熱誠,一視同仁,絕對會公平處理的。”
卓悠悠微笑着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塞到了這父母官的手中,笑道:“只要你肯公平的處理,這個銀子就是你的了,你看如何?”
那管事者臉色一沉,沉聲道:“你這是在公開場合下明目張膽的賄賂官員,按照君子族的族規,理應該重罰,來人,重打二十個嘴巴!”
卓悠悠大怒,暗暗的道:“竟敢打我?我還沒找你們晦氣呢,正好,我就好好藉故收拾你們一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就見那兩個官差,不是來打卓悠悠,而是奔那執事者而去,就聽噼裡啪啦,那官差左右開弓,對着這執事的老者就是二十個嘴巴,直打的這老者臉頰紅腫高大,足足打了二十個嘴巴,這才住了手。
卓悠悠簡直都笑的肚子疼了,這麼有趣的事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就聽那老者捂着紅腫的臉頰道:“你賄賂我,證明我威信不夠,依照君子族的族規,我自己應該先受懲罰,然後才能懲罰別人,你賄賂我,我已經受罰了,現在,理應該罰你了,爲了抑制這股歪風邪氣不正之風,必需要重重的責辦,我就罰你在珠寶店門口懺悔一天不準亂動。”
他說着,接過一個衙役的棍子,就在珠寶店門口畫了個圈子,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姑娘請,因爲我們君子族中的人都是謙謙君子,故此沒有牢房,不過,有錯的人必須要受罰,所以,我們都是畫圈爲牢,只要期滿,就可以自動回家去,姑娘不必擔心,晚上我會派人給你送來被褥,吃飯的時候,我自會給你送飯來的,請姑娘接受處罰。”
卓悠悠嘻嘻哈哈這個笑,然後問道:“喂,我要是上茅房呢?那怎麼辦?”
老者一指牆角道:“姑娘要是方便的話,不準離開這個圈子五丈,就請在那牆角就可,我會叫人準備馬桶供姑娘使用,姑娘但請放心,我們君子族的人都是謙謙君子,正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姑娘方便時,絕沒有人敢偷看一眼的,這一點但請放心就是。”
卓悠悠簡直都笑的肚子疼了,若不因爲以前見過他們這些僞君子真正模樣,恐怕她都覺得這些人當真是愚昧無知的謙謙君子了。
卓悠悠悠然笑道:“那好啊,不過呢,咱們先把這件案子了結好不好?請大人明見,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她又把剛剛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真是口齒伶俐頭頭是道。
卓悠悠說完,微笑道:“按照這個價格算的話,一粒珍珠十文錢,那你說,我五兩銀子能買多少呢?”
那老者無言以對,只好道:“姑娘言之有理,這位老闆,既然你是這麼賣的,就必須按照這個價錢再賣個這個姑娘纔對,否則,就是買賣不公,不算是童叟無欺了。”
那人苦着臉道:“可是我沒有這麼多珠子呀。”
卓悠悠哈哈笑道:“那好吧,有多少就算多少吧,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那老闆簡直想破口大罵幾句,暗自罵道:“還不是不講道理?我都被你坑苦了,你比強盜還狠呢!”
他暗暗的發誓,以後再要有人來買東西,一定不會這麼謙虛客氣了。
但無可奈何,只好把所有的珍珠拿了出來,包好了遞給了卓悠悠,而且還陪笑道:“多謝姑娘照顧小店生意,歡迎下次光臨。”
但他卻暗暗的道:“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不但把珠子搶回來,而且,我要不強姦了你,都算對不起我這男兒之身了!”
卓悠悠接過包袱,裡面足足有五六十顆珍珠,她也不客氣,就帶在了身上。
然後微笑道:“大人,小女子有點餓了,可否容我吃了後,再來入住這畫地爲牢的監獄呢?”
那執事者連連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卓悠悠微笑道:“大人先不要走,就請陪我一起吃點,小女子我請客,而且我還有事請教請教呢,請吧大人。”
“姑娘請……”
卓悠悠嘻嘻哈哈的笑着,然後揹着小包袱往君子族的飯館走去。
第五十九章耍笑
謙謙君子國,文明禮儀邦,若人人都是君子,這世界恐怕就沒這麼多血腥了,可若人人都是僞君子,那這世界將更可怕。
有時候,僞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恨。
君子族中的飯館還真不小,珠寶店不遠處就是一處飯館,飯館的客人也不少,夥計們就在店門口哈腰鞠躬迎接來客,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別說是進去一個人,就連進去一條狗,夥計們也忘不了鞠個躬問一聲您好。
“您來啦,您往裡請。”
“吆,狗狗先生,你也請。”
卓悠悠被逗的哈哈大笑,她剛來到門前,前面的人進去時,剛剛帶着一條狗進去,就見夥計又鞠個躬,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您好,小狗先生,您請。”
那執事老者連連點頭,微笑道:“看到了沒,我們君子族的民風多好。”
卓悠悠來到門前,那夥計剛想作個揖,還沒等說您好,您請,卓悠悠趕忙笑道:“慢慢慢,喂,你這是人吃飯的飯館呢?還是狗吃飯的地方?”
老者趕忙道:“姑娘,請使用禮貌用語,不可無禮。”
卓悠悠吃吃笑道:“怎麼,這不禮貌嗎?難道狗的名字就不禮貌嗎?它們本來就叫狗,你叫我如何稱呼呢?”
老者擺手道:“它們雖然是狗,可在我們眼中,狗跟人是平等的,世間萬物都是平等的,在叫它們名字的時候,一定要加上個先生纔可以。”
那夥計笑道:“姑娘一定是外地來的吧,那就請在我們君子族多住幾天,保管姑娘獲益匪淺,姑娘回到本族,依照我們君子族的法制,一定可以令天下太平的。”
卓悠悠微笑道:“喂,那你們既然一切平等,那你們要是吃肉,吃雞肉,吃狗肉的時候那應該怎麼辦?難道也要經過那些雞鴨豬狗的同意再吃嗎?”
老者撫掌微笑,讚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請,請跟我來。”
卓悠悠隨着老者進去,但見飯館內已經都是人了,人人都在互相謙讓着,這個道:“長者先,幼者後,點菜當然老大爺先請。”
那個道:“不不不,正所謂,愛幼,愛幼,還是你們先請。”
那邊的人道:“兄臺,這頓飯應該我請了,正所謂,登門是客,怎好讓你破費?”
就連櫃檯的老闆在收取飯錢的時候,也要謙讓半天,老闆道:“不不不,這頓飯原本是二十文錢,您怎麼能給二十五文錢呢?”
客人道:“非也,非也,您老牛肉麪最實惠,乃是老字招牌,早就該漲價了,而且你不但多給我加了面,而且還多給我加了兩勺湯,理應該多給,請收下……”
卓悠悠放眼看了看餐桌上,吃飯的人也是一陣陣謙虛禮讓,這個道:“兄臺,請嚐嚐我的菜,請呀。”
那個道:“不不不,還是兄臺請嚐嚐我的吧。”
最可笑的是還要跟狗謙讓一番,就見狗就和人一樣,蹲坐在座位上,而人吃飯的時候,一定要跟狗禮讓一番,旁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就十分謙恭的道:“狗先生,不知你吃不吃骨頭?你若是隻喜歡骨頭,不喜歡吃肉,就請你叫一聲,你若是喜歡吃肉不喜歡骨頭,就請叫兩聲,你若是既喜歡吃肉又喜歡吃骨頭,就叫三聲,你若是不叫呢,那就證明你不餓,請你指示一下吧。”
那斯文的書生手中拿着個雞腿斯文有禮的問着狗,等待着狗的指示。
那狗早就想吃了,管他什麼肉不肉,骨頭不骨頭的,最好一口都吃掉,那才趁心如意呢。
但這人斯斯文文的問半天,手裡搖晃着雞腿拽了半天,狗早就急了,對着那人汪汪汪叫了好幾聲。
那人倒是爲難了,皺眉道:“喂,狗先生,您這是何意?你叫了,一二三四五……**十聲了,你到底是想吃骨頭呢還是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