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真是狂妄啊。”閒卿冷笑道。
“爾等之中,不日便將有二人死亡。”忘塵司命突然說道。
除了越祈,衆人皆是一愣,居十方結結巴巴的說道:“什......什麼死?你......你......你......你別嚇我們啊。”
“死就死啊,就是重新輪迴,又沒什麼。”越祈不明白居十方爲何如此驚慌。
“越公子命懸一線時,可不見越姑娘如此淡定呢。”明繡說道。
越祈脫口而出回答道:“今朝不一樣啊,他————他......唔......”說到這裡越祈愣住了,因爲她也不知道越今朝哪裡不一樣。
“此乃‘寒髓’所示,爾等時日無多,不如速速歸去。”忘塵司命空靈的聲音響起。
“還請您把話說明白。”越今朝再次行禮,語氣恭敬。
“誰知道您是否意在蠱惑人心,將我們嚇退?”明繡說着便祭出了靈燈。
忘塵司命不再多言,手臂一擺,越今朝和閒卿同時大喊“躲開”,衆人紛紛左右跳開,突然地下伸出幾條巨大的手臂向着幾人剛纔的位置狠狠拍去。
衆人看此情景,直接各自使出自己的攻擊向着忘塵司命招呼而去。
“爾等因何逆吾?”
“你動手,我們就還手啊。”越祈天真地回答道。
“她不是在問這個吧......”居十方聽見越祈的回答頓感無力。
“我們必須要去‘寒髓’,還請大神您高擡貴手,放我們過去。”越今朝收了雙刀,再次行禮。
忘塵司命望着衆人,“不過凡俗之人......”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的起伏,可衆人卻從其中聽出了蔑視。
“閣下也不過是以生死動搖人心之隙的宵小,何來資格對我們品頭論足?”閒卿不屑地回答。
“‘寒髓’注生注死,吾自生者對死之恐懼中而生。凡生者皆懼死,概因有難捨之物。你,與你......心中亦有裂隙,不過尚小而已。”忘塵司命說這話的時候,分別看了越祈和閒卿一眼,“‘寒髓’便在前方。”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什麼意思啊?”越祁根本沒聽懂。
“哼!”閒卿則是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這是......放我們過去?”明繡不敢相信這麼容易就能過去了,還以爲要經歷一番惡戰。
“這麼容易就放我們過去,好像不是真的要阻攔我們......”越今朝回想着剛纔忘塵司命的行爲舉止,分析道,“走吧,到了‘寒髓’就有答案了。”說完大步流星繼續前行......
走到盡頭,看見一棵巨大的樹生於水中,而顧寒江赫然站在那裡等着他們,身後浮着的正是剛纔是忘塵司命。
“師父。”明繡擔心顧寒江的安危,連忙祭出靈燈奔了過去,衆人緊隨其後。
“繡兒莫急,司命並無惡意。”顧寒江安慰道。
“寒江兄看了一路好戲啊。”閒卿慢悠悠走了過來,同樣慢悠悠的說道。
居十方一聽吃驚道:“閒卿是說————”
“這位忘塵司命也是前輩的考驗之一嗎?”越今朝開口問道。
越祁這下聽明白了,“哦,顧叔你好壞啊。”
“師父自有分寸。”明繡對越祁的說法極爲不滿。
“司命乃‘寒髓’衛戍,豈是我一介凡人可以驅使的。”顧寒江搖搖頭。
“你既可安然到達此處,自然也可以請這位衛戍不要刁難我們。”閒卿說道。
“閒卿兄不可太貪心,司命不是已經手下留情了嗎?”
越今朝突然問道:“前輩,你帶我們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告訴你們的事,便與這‘寒髓’有關。”
“您說。”
“九泉身爲天地靈脈樞紐,除了靈力豐盛外,還各有奇能。”顧寒江說道,“不過因九泉已是上古之事,我也只能從歷任守護者留下的相關典籍中略知一二。其中‘無垢’可預見未來,而‘寒髓’則能昭示世間生靈生死。”
“昭示生死......聽起來跟陰間的生死簿一樣啊。”居十方說道。
“那不過是‘寒髓’在鬼界的投影罷了。”忘塵司命空靈的聲音響起。
“三年前,我感應到有人自‘無垢’出入,訝異之下趕至泉眼,卻發覺靈脈中有一股亂流,循着亂流竟追蹤到了‘寒髓’。”顧寒江繼續說道,“越姑娘,你把手放到水面。”
“哦。”越祁走到水邊,把手放了下去,手剛觸碰到水面,遠處便有兩朵蓮花漂了過來。等兩朵蓮花到了眼前,越祁驚訝道:“花上還有牌子啊,上面是......我和今朝的名字?”
越今朝聽言吃了一驚,連忙過去查看。
“這株蓮花樹,便是泉眼‘寒髓’。”顧寒江說道。
“啊?”衆人這才擡頭仔細看去,發現這棵樹上竟然開滿了蓮花。
忘塵司命解疑道:“‘寒髓’之上,每一朵命蓮,對應一個生命,每時每刻花開花謝,一如生命誕生消逝。命蓮上有牌子,牌上除所應生靈名號外,還有生卒年月。而此乃天機,非凡人所能參透。”
“果然是你們。”顧寒江看着越今朝和越祁,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繼續說道:“三年前,我來到此處,這枝並蒂蓮與‘無垢’鑰環共鳴,浮現於我面前。花開並蒂,你們二人的命運密不可分。”
“尋常命蓮,應由花芽長至盛放再至衰敗,如凡人之一生。然此並蒂蓮卻是憑空出現,吾亦不知其由來。”忘塵司命補充道。
“越小哥,可否將你與越姑娘的身世告知我們?”顧寒江問道。
越今朝眉頭緊皺,面色沉重,猶豫片刻後開口說道:“不是我想隱瞞,實在是我們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衆人不解的眼神,越今朝繼續說道:“我和祈三年前在一處山上醒來,除了記得自己的姓名外什麼都想不起來,祈甚至只記得自己叫祈,我才讓她跟我姓越。這三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過去,但一直沒有進展......”
“若僅是失憶,越公子何必隱瞞?”明繡問道。
居十方也點點頭說道:“對啊,我要是一早知道了,還可以拜託左盟主幫你找線索。”
越今朝搖搖頭解釋道:“人總不會無緣無故失憶吧?我怕以前是因爲被追殺之類的原因失憶,要是隨便張揚,說不定會招來危險。”
“說的也是啊......”居十方再次點頭,自己怎麼沒想到那方面呢。
“不過,十方,真能讓正武盟暗中幫我追查一下嗎?”越今朝目光灼灼地看着居十方。
“這也不是多麻煩的事,盟主一定會幫忙的。你放心吧”
“越小哥確實應該謹慎,因你二人與九泉恐怕大有聯繫。”顧寒江說着走到越祈身邊,“越姑娘,借你的手一用。”
越祈點了點頭伸出了手,顧寒江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與之觸碰,衆人驚訝的看着顧寒江右手手腕亮起的光環。
顧寒江放下手解釋道:“我所持的‘無垢’鑰環,與越姑娘隱約有共鳴,說明越姑娘與靈脈關係匪淺,而你們二人的命運又息息相關。靈脈近幾年頗不安定,說不定會有變故發生,將你們牽扯其中。越小哥,越姑娘,無論將來發生何事,還望你們戒慎戒懼,永遠不要放棄。”顧寒江看着若有所思的越今朝和一臉迷茫的越祈,語重心長地說道。
“前輩,你想暗示什麼?”越今朝問道,“你剛纔說,泉眼‘無垢’可昭示未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顧寒江搖了搖頭,看着那株蓮花樹感慨道:“未來之事尚未發生,即便我知曉什麼,也不過如水中之月,不可當真。命運雖遵循天軌流轉,但最終流向如何,卻仍在乎人意,切記啊。”
“大神。”居十方突然叫道。
“何事?”忘塵司命問道。
“您剛纔說,我們之中有兩個人不久就會死去,是騙我們的吧?”居十方非常希望忘塵司命剛纔說這話只是爲了嚇退他們。
“‘寒髓’所示,便是如此。”忘塵司命回答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
“那......那是誰啊?”居十方哆哆嗦嗦的問道。
忘塵司命沒有再回答,直接消失不見了。
“大神?大神?”居十方不甘心地呼喊着。沒有得到迴應,居十方很沮喪的垂着頭。
閒卿幽幽的說道:“即便是在我看來,數十年也不過轉瞬。泉眼衛戍存在已不知千萬年,她所言之‘不日’,誰知是多少年後?”
明繡驚訝地看着閒卿,沒想到他居然會出口安慰居十方。
“也是啊。”居十方迴應道,也不知是真的覺得閒卿說的有道理,還是在心裡自我安慰。
“我們回去吧。”顧寒江說道。
等到幾人離去,忘塵司命又突然現身於蓮花樹下,看了半晌,空靈的聲音響起:“‘寒髓’悲兆,九泉同厄,六界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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