柷敔沒有繼續施展法術攻擊,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也在驚訝洛埋名的實力。
洛埋名看出了兩人的疑惑和訝異,也沒有故作玄虛,開口替二人解惑:“在下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然熱海之力爲我所用,熱海境內,無人可傷我。”
朔漩恍然,柷敔卻是面無表情,看不出心思。
洛埋名繼續說道:“熱海乃六界至寶,奇貨可居,在下自是不會輕易售出。”
話音剛落,洛埋名便再次感應到有人進入洛家莊,扭頭看向來人,笑着說道:“呵,又有買家來了。”
柷敔和朔漩同樣扭頭看去,只見一名黑袍白髮男子一步步徐徐走來,與柷敔一樣,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朔漩明顯認識此人,雙手一叉腰,冷哼一聲:“來得真快。”
“嬴統領,又見面了。”洛埋名抱拳施禮,然後看向柷敔,“我猜,這位便是七年前血縛另一泉眼之人吧?”
“這位是禺族君上柷敔,血縛泉眼霧魂之人。”嬴旭危介紹道。
洛埋名再次抱拳施禮,“三位遠道而來,請進來飲茶吧。”
大廳內,洛埋名坐於主位,嬴旭危居右賓位,柷敔坐在左賓位,朔漩則是立於柷敔側後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主座上的洛埋名惡狠狠說道:“把熱海鑰環交出來。”
洛埋名泰然自若道:“待價而沽,自是價高者得。”
柷敔看向洛埋名問道:“汝要求何價碼?解除汝與熱海之血縛?”
洛埋名沒有回答,仍是微笑着看着柷敔。
柷敔見洛埋名不回答,便繼續說道:“以汝之魂魄爲樁,血咒爲縛,熱海被束縛於此。然此舉有違天道,術成之日始,汝之魂魄也一併被困於此,永不得解脫。”
洛埋名聽柷敔說完,站起身走了下來,口中發出詭異笑聲:“呵......呵呵呵......一觀之下,你竟已看出十之八九。”
此時藏鋒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來到洛埋名身邊,用手按在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洛埋名收斂笑聲,恢復了之前的翩翩君子之態,向柷敔問道:“不知君上與泉眼有何因緣?”
柷敔回答道:“神農以天地至寶造九泉鑰環,霧魂鑰環便是以吾族之鱗製成。九泉鑰環皆沾染神農氣息,吾皆能感應;九泉之事,吾亦略知一二。”
“原來如此。”洛埋名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正如君上所言,熱海本應循一定軌跡遊移。數百年前,洛家以我爲祭,將熱海血縛於此,此地方有水源生機。當初我本以爲不過犧牲‘一命’,卻不想竟因此陷入永囚,再無法 輪迴轉世,亦無法離開熱海影響範圍半步。君上既能一眼識破,想必也知曉解除血縛之法了?”
柷敔聽完後看向了對面的嬴旭危,緩緩說道:“嬴旭危有。”
洛埋名也扭頭看向了嬴旭危,嬴旭危臉色微變,並沒有回答。
朔漩雙手叉腰說道:“要不是打不過君上,嬴旭危早把霧魂搶走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是我身爲泉眼守護的職責。”嬴旭危回答道。
“看來嬴統領確是知曉解法,那爲何之前登門求取熱海之時,不願給我肯定答覆?”洛埋名接過話語問道。
嬴旭危看向洛埋名回答道:“泉眼關乎六界,我自是要詳加考慮。之前你我約定十五日後再詳商,若非閣下擅自宣揚‘熱海’引來禺族,今日便該有結果。”
朔漩聽聞此言,十分不爽的冷哼一聲。
“那倒是我魯莽了。”洛埋名笑着說道:“君上是爲熱海而來,可惜並無我要的價碼;嬴統領雖有,但似乎更多意在阻止君上獲提熱海。若我不曾記錯,霧魂應是掌管時間之流的泉眼。”接着洛埋名仍是滿面笑容,話裡確實暗流涌動,“若是君上與我一同動用九泉之力,不知嬴統領如何應對?”
嬴旭危無視威脅說道:“熱海尚且不說,時間之流若被擾亂以致脫序,整個時空都將隨之湮滅。”
柷敔聽完嬴旭危的話,臉色未變,低頭沉思,似乎在糾結什麼。
洛埋名則是淡然說道:“我已是被永囚於此,若不能解除血縛,時空崩毀於我反倒是解脫。想必君上也無意於此事上糾葛太久吧?”
柷敔稍一思忖,看向嬴旭危,“嬴旭危,你應知曉,吾亦難以等待更多時日......”
嬴旭危低頭沉思片刻,終於下了決定,“熱海鑰環須由我等保管,視情況而定是否可讓你接觸熱海。”
柷敔面無表情答應道:“允你。”
嬴旭危這便起身對洛埋名說道:“血縛泉眼,乃是強行違逆天理,唯有以親族之血催動秘法方可解除。”
“親族之血......”洛埋名怔怔重複着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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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飲馬河密道內,洛昭言的脫力虛弱狀態只是短短一瞬便馬上恢復了正常,並未引起越今朝等人的注意,只是心中暗自擔憂着:“埋名與我性命相連,剛纔的感應,應是他在大量消耗力量......埋名,你究竟做了什麼?”
密室內,高驍正在來回踱步,思考着什麼,孟誠這是跑了進來,邊跑邊喊道:“司詔,我們擋不住他們了!”
此處名爲浪隱閣,是啓魂教的據點所在。
“廢物!要你何用!”高驍指着孟誠破口大罵。罵完了便兩根手指一捻自己的小鬍子,繼續思考自己的事情,“剛接到聖宣詔令讓我去總壇,八成是要讓我接任宗主,就又遇到這幾個煞星!”
片刻後,高驍對孟誠說道:“孟誠,聖宣有意讓本座接任宗主,本座這就出發去總壇,你給本座擋住他們,以後本座不會虧待你!”說完便轉身從另一出口快步離去。
“司詔,司詔!”孟誠喊了兩聲,可是高驍去意已決,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孟誠剛準備去追,突然從入口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啓魂教教衆慘烈的叫喊聲,緊接着就看到數名教衆且戰且退進入了密室,後面跟着的便是洛昭言和越今朝等人。
“咦?那個小鬍子不在嗎?”越祈左右看看,沒有找到高驍。
越今朝冷笑兩聲,陰沉地盯着孟誠:“那就只能找這傢伙要債了。”說着便朝着孟誠等人步步逼近。
孟誠退無可退,只好硬着頭皮對衆人喊道:“這些人都是正武盟的異端,消滅他們,就能向冥主證明你們的忠誠,上啊————”
此時的高驍正躲在密室出口的門後偷偷觀察着情況,嘴裡嘟囔着:“普通弟子擋不住他們多久,只能用那招了......”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隻魚形佩件,然後另一隻手做出奇怪手勢,同時口中唸唸有詞,緊接着魚形佩件散發出猩紅光芒。
與此同時,密室內的孟誠突生異變,全身被一股猩紅色的氣流包裹起來。
“這是......”洛昭言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誠的變化。
啓魂教教衆看見孟誠的情況,對越今朝等人的恐懼一掃而空,轉而是興奮,高聲呼喊:“孟教使要飛昇了!冥主護佑!”
孟誠卻發出陣陣哀嚎,聽的人毛骨悚然,全身異樣的扭曲着,頃刻間,全身皮膚變成了詭異的紫色,雙眼無神,呼吸濃重,更像是一頭髮瘋的野獸。
躲藏起來的高驍看着孟誠的變化,口中說道:“啓魂珠佩在人身上,會吸取人的生命力。但若讓這股力量逆流入身體,卻可以讓人或獸力量大增。雖然人體不如野獸強韌,很快便會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崩潰......孟誠,這也是本座給你一個效忠冥主的機會啊,呵呵~~~”一邊奸笑着一邊逃離了此地。
此時的孟誠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痛苦地嘶吼着:“身體......要炸開了......好痛苦......啊啊啊......冥主佑我......把你們......全都......獻給冥主!”說着便撲向了啓魂教的衆人,獸化的孟誠實力暴漲,沒幾下啓魂教教衆便全軍覆沒了,死傷慘重。
“這、這......他瘋了嗎?”居十方看的瞠目結舌。
明繡死死盯着發瘋的孟誠,口中說道:“他散發出很奇怪的氣......他已經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