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具備自我意識。
她側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看起來還不像有自我意識的樣子。
“剛纔的實驗最多證明他們會隨着靈氣的注入而發生改變，卻沒有辦法解釋爲什麼不同的人使用時會發生不同的情況。”
衛宮低垂着眼，靜靜地思考着，“畢竟靈氣這種東西，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是一樣，只是純度和儲存大小的差異而已。”
就像是廚師用來烹飪的火，火候大小，溫度，僅僅是這些不同。
衛宮按照他的想法，再試驗了一次。
長劍還原回藍色的水滴項鍊，然後這一次用上了更加精純的白華真氣，十重境界的提煉火候。
出乎意料之外的，那顆水滴變成了銀白色的細劍，跟之前的形狀沒有半分差異。
於是衛宮又再調整了幾種不同的真氣，進行了新的測試。
半個小時之後，經過十多種不同的真氣催動和探索，那把劍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樣一來就無法解釋了。
他將手中的長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不管我用什麼純度或者大小的靈氣來激發，它並不會發生改變。也就是說，它會跟個人的其他屬性關係更大。”
“其他屬性……那會是什麼呢？”如果是一個月以前的崔瀟瀟肯定會覺得是天方夜譚，但是現在她只是低頭靜靜地思考着。
如果有靈魂的話，那是最有可能的。
崔瀟瀟搖搖頭，先把這個考慮放到最後。
先從比較有根據的已知知識入手的話，那麼優先該考慮的是DNA。
“會不會是靈氣本身也會有一定的附帶DNA信息功能，所以它才能進行識別和轉化？”
崔瀟瀟睜着大大的眼睛，平靜地說出一種推測，但是這件事情，是建立在靈氣是什麼的基礎上，現在連那個課題都沒有研究明白，至於會不會攜帶DNA信息就更難說了。
“每個人身上的特徵碼有很多種，從頭髮到牙齒到指紋，再到氣味，都是獨一無二很難被模仿的。
只有做一個一個的排查實驗才能知道。”
衛宮皺起眉頭，當然知道崔瀟瀟說的，但是這種無法掌控的恐懼感，讓他覺得非常不安。
他之前有幾次做夢，夢到自己造了一種核彈劍，結果引發了世界大戰，導致這個世界變成了如同末日一樣的輻射荒涼景象，所有的生物要麼死亡，要麼變得畸形。
這讓他一度非常恐慌。
“但是總會有一種誘因，不管是電磁力也好，靈力也好，總會得到一些相應的結果，到時候就可以用來精準控制了。”
“我們那個時代的納米機器人就是通過電磁來進行控制，並不會有什麼太高的風險。”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崔瀟瀟說出這番話，讓衛宮稍微感到一些寬慰。
她回過頭來，用眼角餘光冷冷地看着乾坤鏡中的投影。
複雜的晶體結構，在隨着光線變換着色彩。
“曾經歷史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你知道嗎，第一代納米機器人，就是生物系統和機械系統的有機結合體，這種機器人能夠通過血管進入人的體內，進行人體器官的修復工作，還能夠從基因中去除有害的DNA，把正常的DNA片段安裝修復，使得機體正常運行。一度有人認爲它們會發展成可怕的東西，甚至於導致一些物種的畸變。事實上，這些都是一些人的胡思亂想而已。納米機器人本身有一定的編碼功能，也能夠進行人機交互，在沒有嚴重破損的情況下，是非常安全而可靠的。就像機器總比人要可靠一樣。即使因爲某些特殊原因損壞了，納米機器人也能夠輕易尋徑取回。”
“還有一種可能性。”崔瀟瀟補充到，“如果這個被稱爲雨神祝福的材料，是可以還原成量子態的話。按照量子力學的觀點，事物可以出現多個疊加態，只不過由於觀察者的不同而坍縮成了一個。”
但是這樣一來，還有許多東西要被顛覆掉。
崔瀟瀟的眼神變得凝重而可怕，一般來說引發坍縮的過程是極其複雜而難以理解的，最後會總結成有意識體的觀察行爲。
比如著名的雙縫干涉實驗，還有後來用於軍事偵查的衛星，都能導致量子態的坍縮。
但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因爲不同的使用者，而導致的坍縮狀態不同的情況。
比起後面的這種可能性，因爲使用者的特徵而進行了適配的生物特性，恐怕會更合理，概率更大一些。
“人類討厭未知和無法掌控的東西。這是與生俱來的。但是，誰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人類無法掌控的，從出生到死亡，整個過程都充滿了巨大的諷刺和不確定性。我們說量子力學，談得最多的，也只是概率而已。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是多少，在那裡的可能性是多少，它能夠對外呈現的某種狀態的可能性是多少。你明白嗎？”
崔瀟瀟抱着雙手，冷冷地看着衛宮，“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劍的走向。我們要做的，僅僅是儘可能地分析爲什麼會這樣，以及以後的發展趨勢如何而已。”
說到這裡，崔瀟瀟突然自己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神奇，將之前她所學的知識整合起來，又向着未知而神秘的方向延續，總能給人以驚喜。
如果再繼續待下去，會讓人捨不得離開吧。
崔瀟瀟心想，要是有一天能夠解開穿越之謎，那麼她一定要在這裡和地球之間開闢一條航道，帶領自己的學生們來這裡進行探索。
衛宮點點頭，“看起來我們要學的知識還有很多。”
崔瀟瀟滿意地笑起來，心想這個學生還不算太笨，“人類最偉大的地方就在於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又懂得不斷地探索前行。而且，整個人類的互相聯合，纔是最強大的。”
“嗯，”衛宮彎下腰來，對着崔瀟瀟伸出右手的拳頭，“我們一起努力吧。”
“……”崔瀟瀟高傲地擡起頭，然後轉身將乾坤鏡夾在腋下，“別白癡了，我纔不會跟你做什麼碰拳頭的幼稚事情。”
“……”
“不過呢。”崔瀟瀟嘴角微微上揚，“我會努力的。讓我們能夠回到本來應該存在的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