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每一天柱都是一個支撐和進入璇雲城之前的必經通道,但是它們除了肩負進入的唯一路徑這個職責之外,還承擔着外圍人口建設和防衛功能。
Wшw tt kan c o
說白了,靠近璇雲城的天柱,等同於璇雲城周邊的衛星城市。
越是靠近璇雲城,小鎮的規模就越大,同時武裝力量就越強。
第十二天柱,也被稱爲天門鎮,是通往璇雲城的最後一個關口。
在錐形塔樓和二層的紅色人字形民屋的上方,迅速飛掠過幾道黑色的人影。
冬日的黎明尚未降臨,正是日月交替時分。
平日裡被打掃得乾淨的街道,現在已經滿是屍體,鮮血從其中滲透出來,塗滿街道和牆壁,一部分已經凝固,呈現出黑褐色,還有一些屍體依舊溫暖,鮮血順着下水道的入口流淌,滴落深淵中,發出輕微的聲響。
十二天柱的守將,武習遠以宛如流光般的速度,從一座房頂出現,再快速掠向另外一座塔樓,再下一刻,撲向寬闊的鴿子房。
白鴿被跌跌撞撞的人影驚得飛起,撲棱棱地扇着翅膀。
縱然額頭被擦出一條血線,武習遠也管不得那麼許多,他發出一聲咆哮,然後驅動腳下的長劍,再繼續向着街道盡頭的那道白玉棧橋奔馳而去。
就像,就像他在竭力擺脫着,什麼跟在他身後的東西一樣。
突然他的臉上涌現出了一股悲壯而決絕的神色。
下一個瞬間,他的上半身在空中轉過了一道詭異的弧度,幾乎超出了常人的動作,將上半身轉了180度過來,看起來就像上下半身同時分離一樣。
緊跟着,他的右手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刃,快速而猛烈地刺向後方的虛空之中。
撕拉。
在風中傳來一聲裂帛之聲。
他的嘴角浮出一絲欣慰笑容,這一擊必然是得手了。
然後武習遠向右用力拉開,儘可能將傷口造得更大一些。
一絲血線順着他手臂的方向向外飛出,卻沒有達到他預想當中的出血量。
武習遠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對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一些。
“沒有想到,”四周凌亂的風聲中,這到柔軟的女人聲不辨方向。
“在這裡還能遇到可敬的對手。”
一道黑色的俏麗身影出現在塔樓之上,與他相距不到十米左右的距離。
那人雙手持刃,手中兩柄彎刀冰冷如雪,在黎明即將出現的陽光下,泛出森冷的白光。
她的一雙眼睛如同皓月一般,明亮,晶瑩,只是眼神中透露出與她本身氣質截然不同的強大殺氣。
在她的左肋,黑色的緊身衣破開一條細線,露出裡面白皙的皮肉,而上面多了一條拇指寬的傷口,鮮血正從中滲透出來。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無聲地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似乎很沉浸在剛纔生死一線的感覺之中。
這張鬼魅般漂亮得令人窒息又如此寒冷得如同地底深淵中才會出現的面孔,卻從來沒有見過。
武習遠能夠擔當第十二天柱的守將,自認爲實力不弱,哪怕不是鎮劍司和玄目司的那種變態級別,至少也能夠獨當一面。
可是,卻被一個女人追得如此狼狽。
對方的實力至少要到九重境界以上。
這張面孔如此陌生,跟他熟知的各國高手的任何一個都匹配不上。
不止是她,連同遠處的其他同夥,也是深藏不露,實力強大得可怕,不然也不會在他們發動襲擊之時,整個十二天柱都沒有人反應過來。
算上時間,從對方進攻,到守軍的全面敗亡,總共也沒有超過二十分鐘。
這是何等可怕的戰鬥力?
遠處傳來嘶吼聲,但是轉瞬之間就歸於寂靜。
十二天柱失守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剩下不知道還有多少活人。
武習遠心中一凜,目光冷冷地看着對方,“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嘻嘻,搞了半天,你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嗎?”對面的女子擡起頭來,一雙寒冷的目光直透人心,“鎮劍司追捕了我們那麼久,現在到我們反擊了。”
“鎮劍司……?“武習遠驚恐地瞪大眼睛,“你們是那個黑暗……”
“還不錯嘛,不是一無所知。”女子冷冷地看着他,然後慵懶地將左手的短劍橫到胸前,“你死之前先記住一下我的名字。我叫——”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武習遠突然感覺腳下一輕,整個人就像是落入風中一般。
一道電光疾馳而來。
女子的臉龐快速放大。
“張!”
“鐺”的一聲。
武習遠勉力擡起的劍,硬生生迎下這一擊。
好快。
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閃過。
第二個念頭是——
快跑。
一道弧光劃過。
武習遠手中的短劍瞬間被磕飛出去。
“田。”
女子的嘴角翕動,在武習遠的眼前無限放大。
那張柔嫩美麗的嘴脣,就像是在宣讀死神之名一樣。
“甜。”
叮地一聲,短劍在空中經過一翻旋轉,終於落到地上。
而武習遠的身體在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一側扭轉,試圖躲開對方的刀。
他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身體的柔軟性,這些骨骼的不規則動作,總能讓他在近身搏鬥之中以出其不意的姿勢贏得最後的勝利。
也每每在這種時候,可以達到險象環生的效果。
“不是這一次。”
張田甜笑起來,手中的短刃速度奇快無比。
然後迅速地,順着他上半身旋轉的方向,從他的右肩極速地刺進去,再用力向更深處拉開。
“啊!”
武習遠發出一聲慘叫,隨着他的身體扭轉,那柄匕首從右肩硬生生拉開到前胸。
鮮血噴涌而出。
一些臟器也隨着那道深刻而狹長的傷口從空中墜落下去。
張田甜的短劍掛住了他的整個身體。
那些露在外面的器官懸在他的腹腔外面,始終沒能掉下去。
“總會有人能夠將消息送到纔對。”
他說完這番話,然後突然身體向下墜落。
“砰”的一聲。
屍體重重地拍打在下面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鮮血被身體壓住,從下面滲透出來,就像是憑空綻放的花朵一般。
輕風颳過,帶起街角的塵埃。
張田甜擡起頭來,心中萌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剛纔好像有人經過一樣。
但是,在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