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青杏眼圓睜，愣了一下，然後不甘心地迴應到，“對，我是……小心！”
後面巨大的龍尾掃開，寒風撲背。
衛宮心中一凜，抓住葉子青的肩膀向下一沉。
就像是兩條遊蕩在海洋中的銀魚，堪堪躲過了致命一擊。
頭頂之上空氣震動，發出一聲巨大的空響。
衛宮幾乎更感受到那條帶着尖刺的龍尾擦着他的頭髮過去時的可怕觸感。
頭皮一陣發涼，都不知道頭髮被掃掉了多少。
衛宮來不及管那些，兩個人向下一沉，齊齊地向着冰翼雪山中飛去。
在前面，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之前劉頓大師說，要麼殺了它，要麼把它引到出雲山脈之中。”衛宮一邊帶着葉子青快速飛行，一邊喘息着說到，“我們再往裡面飛個十來里路，就差不多可以完成任務了吧？”
“完成任務……”葉子青低着頭，眼神在黑暗中閃爍不定。
太陽西沉之後，大地一片昏暗。
葉子青的輪廓變得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沒有我的話……“葉子青擡起頭來看着衛宮，“我是說，如果沒能將泠，不，冰龍引誘過來的話，那麼你有把握殺掉它嗎？”
“不能說有把握吧，”衛宮笑了笑，“但是我一般不做太冒險的事情，在考慮到如果那條龍不能回頭的情況下，我是有一個後備的……不過也得看它自己。”
葉子青怔怔地看着他，聽着他說着模棱兩可，奇怪的話，眼神一片迷濛。
“看它自己是什麼意思？”
“總體來說，我並沒有……”
“不，不用說了，呃，我知道、你有能夠殺死它的方法就夠了。”葉子青喘息着打斷他，她的臉上一陣痛苦的表情，似乎是被剛纔李師洛那一劍傷得很重。
“你還可以嗎？”衛宮皺起眉頭，“你要是中途死了，我可不敢保證那條龍不找我拼命。”
葉子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衛宮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我還想活着從出雲山脈中走出來呢。”
“難道你以爲現在它就會放過你嗎？”
“至少在之前的幾次經歷中，證明了它更加關心你的安危。”衛宮尷尬地笑了笑，“所以只要你跟我分開，那麼多少會有一點機會。”
“不。”葉子青打斷他的話，身體起伏得厲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和選擇。”
在衛宮的目光中，手上摟着的這個女人，眼神變得更之前很不一樣。
就在片刻之間，她的目光堅定而充滿了殺氣。
“不要選第二種，那是將災難延後的方式，只會醞釀出更大的禍端。”
不要選第二種……
衛宮眼神一陣遊離，“你是說……”
“殺了她，如果你真的已經準備了那種方式的話，如果你真的有機會的話，如果你可以的話……幫我殺掉她。”
葉子青說着話，眼眶一陣泛紅。
一滴無聲的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掉落下來。
“可她是你的守護者，你捨得……”
“捨得，爲了更多的人。”葉子青截斷他的話，帶着不容質疑的語氣。
……
衛宮將葉子青放到一座墳起的矮山後面，就勢一滾，站到雪地之中。
“你別死了。”葉子青皺起眉頭。
“管好你自己吧。”衛宮迴應到。
他雙腳在地上叉開，捧起那把怪異的狙擊劍，架到肩膀之上。
巨大的龍影籠罩天空。
遠處的那條飛龍找準了目標，張着大嘴，從空中飛馳而下。
在衛宮的視野中，它的身形急劇放大。
“好，先沉住氣，”衛宮輕聲自語，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冷風過境，清涼入肺。
隨着龍的逼近，地面上颳起了一道巨大的風旋。
漫天的雪花飛揚，四周白茫茫一片。
在衛宮的視野之中，龍眼的兩道綠光變得猙獰可怕，又無比清晰。
好，來吧！
衛宮的心絃崩緊，將劍尖對準了遠處的綠光。
要想不被那個惠慕華擋下來的話，就得靠得更近。
那個時機，會非常的——
就是這時，在衛宮驚詫的目光之中，巨龍突然向上高高仰起頭顱，在空中彎成一個豎直的弓形。
四周的空氣突然一冷。
巨大的冰龍口中，聚集起白色的光芒。
這一幕，讓衛宮想起了之前在夢劍國的東海之上，面對蜃獸時的情景。
冰冷的風旋，彷彿一個巨大的漩渦，從外向內，收縮到巨龍的口中。
而它粗大的脖頸和前胸高高隆起，就像一個飽飲江河的巨獸。
幸好我早有準備！
衛宮的嘴角向上彎起一抹弧度。
之前的戰場中，他就已經觀察到了，當這條龍的正面有敵人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它所使用的，並不是近身攻擊。
而是所謂的龍之吐息。
【雪骨冰龍，又被稱爲幽魂冰龍，左眼代表死亡，右眼代表新生，它吞噬掉不乾淨的靈魂，同時賦予新的生命以純淨，它的利爪可以撕破山峰，吐息能夠冰凍大地，
皮膚堅硬而蒼白，就像是遊蕩在空中，盤旋於冰冷的塵囂之上的——主宰。】
衛宮想起葉子青說的話，雙目一凜，雙手一前一後握住劍身上的環柄，將那柄古怪的狙擊劍橫向放置到胸前。
中段的圓形劍身，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們在跟書劍國那條古怪的巨龍戰鬥。”
在衛宮的大腦裡面，響起了靈兒的聲音。
“嗯哼！你還真是聰明。”
“那就麻煩了。我曾經跟她交手過無數次，那東西不像你們能對付得了的。”
“還用得着你說？”
衛宮神情冷峻，額頭上早就汗水密佈。
就是這時，在雲層之中，那條龍後仰的脖頸突然向前伸出。
從嘴裡噴出一道巨大的藍色冷焰。
光亮劃破夜空。
爆發了巨大的聲響。
遠處的小小身影轉過頭來，凝視着漆黑的夜空。
崔瀟瀟擡起頭來，看向那個方向，心中突然一動。
那段持續不斷噴射的冷焰，讓她想起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捏緊了拳頭，心中惴惴不安。
“死衛宮真的可以做到嗎？那麼可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