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陳州, 直接去了瓊華產業的店面,玄霄仍舊老樣子,走到哪裡, 哪裡便是自覺退避。慕楓對此無奈之餘也有絲莫名的感懷, 很久以前在瓊華就是如此, 其實無論玄霄對此現象在不在意, 感覺他還是比較適合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吧?!
跟掌櫃打聽了幾句, 知道玄華此時不在店中,晚上纔回。慕楓猶豫着要不要進去見見青陽長老,自己倒還無所謂, 問題是還有個玄霄,玄霄跟青陽之間的那些事……還是不見爲好吧!偷瞥了他一眼, 玄霄正站在一旁閉目養神。
玄霄對此心中清楚, 眼皮都沒動一下, “想去就去,看我作甚?”
慕楓躊躇了會便決定還是等玄華回來, 讓他安排好了,自己和玄霄都是不受待見的人物,若是就這麼冒然進去指不着會出什麼事呢!
兩人離開在街上隨意逛着,漫步遊走了好一會,慕楓滿心愉悅, 玄霄一直悶不吭聲, 心態平和毫無煞氣, 卻又讓慕楓清楚的感受到他就在旁邊。不知爲何, 心中洋溢起淡淡的滿足感, 慕楓自嘲笑笑,原來自己也不甘寂寞啊!
察覺到自身心態的慕楓感到沉重, 這次出來後一直有玄霄相伴,似乎開始產生依賴的心理了,不能這麼繼續下去,若是成爲習慣將來可怎麼是好?
可以習慣孤獨,可以習慣寂寞,可以習慣自主,卻不能習慣有人陪伴,只因將來總會各奔東西,如兩條交叉線,交錯後的距離就是越來越遠。尤其是自己與玄霄乃一仙一魔,本是對立,雖兩人對此根本不在意可是本質區別又如何忽視?
更何況這個人是玄霄……是玄霄啊!嘆氣……雖然確實很有安全感可是危險感也隨時相伴着,指不着他一個心情不爽就把你給滅了的,這時刻都小心翼翼的日子誰受得了啊?!
不知不覺便走到一個熟悉的鋪子,慕楓站在門口看了看,纔想起來第一次來時就是在這裡買的髮簪,恍然想起那時候跟老闆說好了以後有東西就送來的,這過了二十多年不知道那老頭還健記得自己不……
清了清身上少的可憐的材料,回憶起自己每次滅妖似乎都沒注意這些材料,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就直皺眉哪還會記得去看有沒這些東西啊?
走進首飾店,櫃檯裡站着的是個憨厚年輕人,老實的樣子掛着淺淺的笑,不會讓人覺得奉承的唐突也不會覺得死板,一看就知道是個做生意的料。
慕楓直走到櫃檯前也不看這類物品,問道,“你是掌櫃的?”
那年輕人笑答,“是啊!姑娘有什麼需要?隨便看看。”
慕楓搖頭,問道,“請問二十多年前的掌櫃如今在哪?”
小夥子楞了楞,隨即答道,“那是我父親,五年前就去世了。”
慕楓聞言,一陣唏噓,不知道那老頭當初做這個交易的時候是抱着什麼心態,若是抱着希望只願臨死之前沒罵我就好……
慕楓看了看那年輕人,沒有多言,只把身上的材料都遞了過去,“這是我當初答應你父親的,這些年一直沒機會送來,如今交給你,只願沒有食言。”
對面那人看着眼前的東西一陣感懷,默默的收進臺裡,“哎!如今給我也沒多大用處。”眼光懷念的看着櫃中首飾,“只願爹的心願有人賞識便好。”
“怎麼?”
“呵呵!”他憨憨的笑了笑,“我對這些沒興趣,手藝遠不如爹,如今生意也不如往日了。”
“事辦完了就走。”一旁的玄霄不耐煩的催促,到底要閒扯到什麼時候?她怎麼跟誰都聊的起來?
慕楓抽了抽,怎麼就把這仁兄給忘記了……不好意思的朝年輕掌櫃笑了笑,那掌櫃也不在意的搖頭,慕楓見此佩服起來,面對這樣的玄霄還能面不改色……這也不是個普通人啊!改造改造說不定還能成才!給玄華找個幫手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想着便說了,“誒!你要是不知道做什麼的話不如跟我師兄去幫幫忙。”
年輕人笑着謝絕,“多謝姑娘好意,只是如今雖蕭條卻也是父親的一番心血。斷不能毀於我手。”
慕楓聞言也不勉強,“你若有困難就去陳州西邊最裡面的店面,這幾日我會在那裡。”
兩人出了店面,沒走幾步就遇上歸來的玄華,慕楓歡喜的衝了過去,“師兄!”
玄華看到他們,綻開笑容,“你們怎會來此?”
慕楓一聽臉就垮了下來,撇撇嘴,“你還說呢……你這個甩手掌櫃做的真好!”
玄華瞭然,對着玄霄笑了笑,嘆氣,“先回去再說吧!”
慕楓看他一臉疲憊便點頭,三人回到店鋪,進入內堂,玄華對人交代幾句便留他們多住幾日,這本也是慕楓所想,也就順勢答應下來。
幾人進入玄華見客的房間,陣陣檀香撲鼻而來,慕楓記得這就是第一次見城染師叔的房,玄霄不語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慕楓拿出天青給的圖譜交給玄華,玄華接過一看臉色凝重了好久,只是對着那圖譜發呆,隨後笑了起來,笑得極爲諷刺,“想找它時是如何都探不到消息,如今死心它倒自己出現了。”
慕楓也覺得這事挺諷刺的,卻仍舊安撫道,“這可不是它自個出現的,是我跟玄霄去了趟鬼界給你拿回來的,不過這些是天青收集的。”
“你們去了鬼界?”玄華一愣神,“天青如今……”
不等玄華說完,一直不吭聲的玄霄惱怒道,“給你就拿着,磨唧什麼?有個白癡爲了這些險些連命都丟了你還有什麼怨言?”說完便冷哼離開房間。
誒?慕楓愣愣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白癡是在說我嗎?……
玄華先回神,問道,“你們這次出什麼事了?”
“沒啊!”慕楓搖頭,“很順利,就是玄霄和天青還是老樣子……不過心結似乎結開了!”
“那他那話什麼意思?”玄華低語沉吟。
“沒什麼,不用在意!這次去鬼界天青又給他添堵了他心情不好着……”慕楓心虛的吐了吐舌頭,給他添堵的貌似還有自己來着。不過罪魁禍首還是雲天青!誰讓他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來着,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圍着那個話題調侃了,都是天青的錯!現在倒好,救火的事只有自己來擔着,不甘心的看向玄華,“師兄!你可一定要幫我!!”
玄華很理解,點頭道,“這次惹他生氣的還有你吧?”
慕楓無辜的眨眨眼,開始噼裡啪啦的把在鬼界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隨後還把從東海出來去鬼界之前的慘淡日子抱怨個遍,最後把雲天青唾棄個遍,“雲天青那傢伙太過分了,明看到玄霄來了還說那些話,他根本就是故意害我!!”
玄華一開始還好奇聽着,聽了一會後就低頭,而後肩膀抖動。看着玄華一抽一抽的,慕楓鬱悶了,“師兄你別笑了!!幫我想想辦法啦!我真受不了了!”
玄華擡頭,臉色漲紅,沒有憋笑的尷尬,很正經的提議道,“你有沒有想過跟玄霄好好談一次?”
慕楓聞言,驚異的看着他,意思是‘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玄華疑惑回望,“有什麼問題?這是很平常的事,如跟我聊天一樣啊!”
什麼一樣一點都不一樣好不好?!慕楓心虛的看了看門口,發現無人後才放心開口,“那怎麼會一樣?你跟玄霄完全是兩個人好不好?!跟你聊天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跟他聊天我說一句話前還要好好參酌下會不會惹惱他……再說了他那種唯我獨尊的性子聽的進你說的話嗎?我跟他完全有不可跨越的代溝啊!代溝你懂不?!我說的他從來不聽,他開口不是吼我就是罵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玄華一口氣憋不住,爆笑出聲,斷斷續續的說道,“所……所以,要你們倆……好好的……好好的……談一次啊!”
慕楓只是一個勁的搖頭,跟他好好的談話?這情景在腦子裡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最後放棄道,“不如師兄你幫我去問問,他到底看我哪不順眼,我改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