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爆發的壓抑

今天我在河邊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大中午了,所以還沒跟紫英爸爸好好約會一下子,天就黑下來了。

我緊緊跟着紫英爸爸,還對剛剛那隻幻影老虎念念不忘,踩在雜草叢生的小道上,聽見四周低伏的蟲鳴,越來越覺得幽暗陰森……怎麼,感覺像在拍恐怖片啊?!

“霍公子……你……怎麼了?”紫英爸爸突然停下腳步,背對着我,緩緩的,不帶聲調的對我說。

我打了個寒戰:“啊?我、我沒怎麼啊……”天哪天哪霍小扣你不要亂想,你面前這個是帥帥的紫英爸爸,纔不是什麼猛鬼街殺人狂!!快、快別亂想了!

“沒有怎麼……呵呵……那爲什麼……”他緩緩轉過身來,夜晚的黑暗遮住了他的面容,我只能從他脣上的淺淺反光分辨出他是在說話,“那爲什麼……你抖的這麼厲害呢?”

我已經抖的跟帕金森綜合症似的了:“沒有……沒有啊,呵呵,可能我……可能我有點冷吧……”

“冷麼?呵呵,難免的事,霍公子是人,當然受不了這荒山野嶺的死屍所散發出的陰寒之氣……”他慢慢向我靠近,把頭靠近我的耳邊,幽幽地說,“不過,霍公子你莫要害怕,等我將你也變成一具死屍,你便不會懼怕這荒郊野嶺的陰寒了。”一隻冰冷的手也扶上了我的肩膀,全身被冰冷的氣息包圍着,無法動彈。

我驚懼的閉上眼睛,從全身聚集起一股力量,拼了老命的尖叫一聲:“救命啊!!!!有鬼啊啊啊!!!!”

緊接着,卻想起了拔劍時的劍嘯聲!咦?莫非我真的這麼好命,有英俊無比勇氣可嘉的大俠在危急關頭出手救我於兇猛大鬼手下?

又是緊接着,我的美好的幻想泡泡破滅了。因爲,想起了玄霄的憤怒的聲音。

“霍小扣,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睜開緊閉的雙眼,然後看到了令自己尷尬的一幕。我不知何時已經把紫英爸爸壓倒在地,雙手摁在他的頭兩邊,跪在地上的兩腿夾着他的腰,咳咳,姿勢那是個曖昧無比。

“無礙,無礙……”紫英爸爸一邊說着,一邊從我的身下,咳,不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對着鐵青着臉的玄霄擺擺手:“我估計,剛剛是霍公子被這荒山裡的景氣嚇到了,把我當作了山鬼,才那般瘋狂的大叫的,不礙事,不礙事……”唉,紫英爸爸真是好性情,被我吃了豆腐還笑臉跟玄霄解釋。

我低着頭,臉紅到腳跟了……怕鬼竟然怕到把紫英爸爸也當成鬼了,還幻想了那麼多……咳咳,真是的……

玄霄對着紫英爸爸點點頭,抱拳道:“頑劣師弟讓閣下受驚了,我日後一定嚴加管教。”

切,管教我?反正這次肯定要被你踢下山了,還在別人面前裝什麼裝啊!哼!

我白他一眼,順帶也把他身後的雲天青狠狠瞪了一眼:死東西,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既然已經找到了我們失散的師弟,那就不勞煩閣下再照顧他了,我這就帶他回瓊華派去。”

“原來……這位……這位大俠是劍仙啊?在下真是三生有幸,才能一睹仙山上仙人的真容。”若是換別人說出這話,一定會顯得又恭維又虛假,但是從紫英爸爸口裡講出,聽起來卻是無比真誠,這同樣是人哪,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玄霄肯定也是被他這份真誠所打動了,竟作揖回他:“後會有期。”

“呵呵,說得對,定是後會有期,若在下此生有機會,定會上仙山遊覽一番,增長見識,那麼,這位霍公子,我們後會有期了。”紫英爸爸溫柔的對我笑笑,然後又向那兩人點了點頭,走了。

“哎!!!你還沒說你住在哪裡呢!!我……我到哪裡去找你啊?!”我不甘的想上前去問個清楚,卻被玄霄一手攔了下來。

“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看吧,紫英爸爸一走,他就顯露本性,要踢我走了。

我知道這次肯定再說也沒用,乾脆閉嘴不理他,任他怎麼說呢。

“爲什麼不說話?哼,你也有知道自己錯的時候?”

“……”

“本來我下山辦事,兩天便可趕回派裡,因爲你們兩個劣徒,這下白白浪費了多少時光?”

“……”繼續,繼續罵……

“……你怎麼不辯解了?你不是一向巧舌如簧麼?”

“……”

“霍小扣!!你到底認不認錯?!你一直這樣執迷不悟,莫非是真的想讓師父逐你出派?!”玄霄終於怒了,甩袖子對我高聲說道。

我也怒了,反正已經被踢出去了,我什麼也不管了,頭一擡,開口就罵:“對!你說的對!!

我胡鬧,我沒大沒小,我怎麼說話怎麼做都是錯,我就是瓊華派那顆毒瘤!!

我下賤,我巧舌如簧,我不知天高地厚幻想跟你們這羣天資超羣的人一起修仙,是!是我做白日夢!!是我不要臉!

但是我告訴你玄霄,我霍小扣就算在你眼裡被看的多麼無恥、多麼不要臉,在我心裡,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我不需要你懂,但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們!我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的利益,你不需要懷疑我,因爲我根本沒打算讓你相信!!

自從我來到這裡,就知道讓你們這些人接受我是妄想!好,我看透了,我知道你討厭我,知道你想讓我滾蛋,行啊,我不死纏爛打了,我走!我走還不行麼?”

以爲甩袖子就你會啊,哼,我也甩!!!要走,也得瀟灑的走!!

我轉身,卻被雲天青攔住去路。

“滾開,好狗不擋道!”

雲天青認真的看着我:“師兄他根本沒打算讓你走啊,小扣師兄!”

我推開他,轉身看着玄霄:“與其被你討厭下去,還不如我自己先走。”

“你以爲你在你打破那麼多派規後,可以簡簡單單的就走麼?”

我哼了一聲,儘量把鼻子的酸澀感壓回去:“好,你說,斷胳膊斷腿,我隨便,那兩個人是我用刀傷的,我承認。”

在雲天青困惑的“什麼——”發出時,玄霄卻突然提高聲調打斷他:“你中了幻香,行爲不受控制,是必然的事情,但你私自和天青下山捉妖,卻是確確實實犯了派規!天亮後,我即刻帶你回派受罰!”

我怔住了。腦子有短暫的空白。

因爲玄霄在爲我……說謊……

即使他說我是中了幻香,可我自己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呢?怎麼可能是香的效果,分明是我體內那股詭異的力量在操縱我,玄霄資力高,肯定也看得出我的不對,可他卻爲什麼要……說謊?

“天晚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切事由,都等明天回派再說。”他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硬是這麼不明不白的結束了對話。

雲天青對我做着手勢,示意我跟着他們。

我咬咬嘴脣,心裡不知是什麼樣的心情,還是……跟上了走在前面的,玄霄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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