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許清風小命堪憂,張遠川情急之下,放出飛劍直刺孟及。奈何張遠川尚是初次御使飛劍,青霄劍光不由就有些搖搖晃晃,不甚穩當。
孟及乍看到青霄劍似乎十分慌張,但仔細觀察之下只見劍光散亂,毫無章法,孟及一張憨態可掬的大臉上便不由滿是不屑之色,只把大頭一搖,但聽悽風嗚咽,一團陰風瞬間旋轉凝聚成刃,竟也學着青霄劍的模樣晃悠悠迎了上去。
張遠川頓時啼笑皆非,難道這畜生還在嘲笑人不成?連忙抖擻精神,全力御劍。青霄劍光立刻大放光明,前輩仙劍,到底不同凡響,風刃還未近前,只被劍芒一掃,嗚咽咽稍作抵抗,迅即便告崩潰,又化作流風四散而去。
孟及吃了一驚,一雙豹眼警惕地盯着張遠川。張遠川冷哼一聲,下巴一揚,也還了孟及一個輕蔑的神色。
孟及頓時大怒,惡吼一聲,伸出前爪虛劃兩下,似乎在向張遠川恐嚇示威,但終究有些色厲內荏,不敢真個攻上前來。
張遠川一劍奏效,心中大喜,再看那孟及圓嘟嘟,肉呼呼的豹頭上模樣兇惡,偏偏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又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頗有些進退兩難,張遠川興奮之下不由童心大起,駕起劍光,飛身其上,打個唿哨,猛然就往孟極衝去。
孟及被嚇了一跳,大頭一扭便躥了個沒影。張遠川不想窮兇極惡的孟極竟然會被自己嚇跑,心胸大暢之下哈哈而笑,搶到許清風身邊,一把將其摻起,拔腿就準備開溜。
忽聞一聲怒吼傳來,只見孟極又從一棵大樹之後跳了出來,惡目圓睜,仰頭甩尾,刨爪聳身,躍躍欲試,真是好不兇猛。想是剛纔夾尾鼠竄大丟神獸顏面,想想對頭似乎也並無多大本領,惱羞成怒之下,便要來找回面子!
這回輪到張遠川嚇了一跳,他本就是在虛張聲勢,一見孟及兇惡勝方纔百倍,如何還能不怕?扛起依然昏迷的許清風,張遠川撒腿就跑。
孟及見到張遠川逃跑,頓時明白果然是被愚弄了,不由怒火更熊,立刻放開四爪,狂追而上。
兩人一獸,一逃一追,就在這峽谷裡鼠躥狼奔。張遠川再如何身輕如燕也不是天生擅跑的孟極對手,何況現在還扛着個許清風?不多時,便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是怎麼也跑不動了。
張遠川不由大感窩囊,枉自己辛苦修煉,現如今竟被個野豹子追得上竄下跳,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頓時火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管甚麼神獸兇獸野獸,只把許清風往地上一撂,拔出青霄,回頭便尋孟極拼命!
兩強相遇勇者勝!張遠川長劍一抖,挽起一個劍花,衝着孟極當頭便刺,孟極一驚,不敢輕掠起鋒,丈長的身子人立而起,躲過神劍,後腿一蹬,兩隻鋒利的前爪衝着張遠川胸膛撲到。張遠川牙一咬,心一橫,根本不去閃避,猛然挫身下蹲,仗劍直剖孟極肚腹。這隻孟極乃是殺人放火的老手,哪肯讓劍鋒觸到?右前爪橫拍,避過鋒芒,一下狠狠打上劍身,張遠川只覺一股大力涌來,寶劍硬生生被蕩了出去,若不是憑着一股惡氣狠狠扯住,幾要脫手而出。孟極速度極快,眨眼已撲到張遠川咽喉,惡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便咬,張遠川右手劍勢已老,不及收回,眼看要葬身獸口,心中野性大作,兩眼赤紅,也是虎吼一聲,運足全身功力,左拳猛力一揮,孟及不防,正中右眼。
只聽兩聲痛呼,一個獸嘯,一個人叫,孟極踉蹌後退,右眼緊閉,張遠川一蹦三尺,左手紅腫。
一人一獸,相隔丈遠,緊緊盯着對方,都不再輕舉妄動。好一會兒,終究是孟極忍耐不住,爆嘯一聲,大頭一轉,四下陰風匯聚,凝成一片風刃,彷彿下雨一般向張遠川攻去。張遠川心中一驚,卻不肯示弱,青霄劍應勢飛起,晃眼展成一道青幕,將風刃統統攔下。
孟極本就在試探,一看風刃果然無功,也不感到氣餒,又是一聲“孟及”大吼,張嘴噴出十數個栲栳大的紅黑火球,噼裡啪啦地燃燒起熊熊烈火洶洶向張遠川涌去。
張遠川見這火球顏色詭異,聲勢浩大,心裡有些沒底兒,便也不敢硬拼,慌忙躍身劍上,駕劍望空而走,想要先避鋒芒,以圖後手。誰知那火球竟然十分神妙,呼嘯着緊緊追蹤而上,大有不傷人命誓不罷休的勢頭。
不一時,張遠川便被火球追的東躲西藏,疲於奔命,眼看窮途末路,情急之下,忽然福至心靈,一時想起水底秀府所見的那場大戰,雙手一掐,道德劍訣自然而然便隨心而出。
只見一道淡淡青光冉冉亮起,在十數個烈焰騰騰,赤黑相間的火球之間輕靈遊走,火球聲勢極盛,將微弱青光死死壓住,好比烈火燎原,只剩那麼一線青青野草苦苦掙扎。
孟極以爲勝利在望,不由大是興奮,更加猛烈的催動火焰,一聲高昂囂張的“孟—極—”大叫響徹雲霄。但孟及怪聲歡呼餘音未了,空中形勢已然鉅變!
原來滿空火球漸漸竄在一起,火勢雖盛,卻始終沒不了那道淡淡青光,旺火終不耐久,突然之間便有了由盛轉衰的勢頭,誰知火勢減弱,青光卻始終如一,慢慢倒顯得強盛了起來,只一下便反過頭來壓住火光,最終火勢愈來愈小,青光微微一亮,衆火球奮力掙扎一下,紛紛輕爆成了灰燼。
孟極這才真正大吃一驚,很有些不敢置信,這些火球是他的殺手鐗,不是普通火焰,乃是他稟天地靈戾二氣所生時就已在體內孕育的內火,尋常法寶稍染一點兒便會靈氣盡失,化爲灰燼,沒想到今日竟被如此輕而易舉的給滅了?
此時青霄劍已悠悠朝孟及飛來。孟及哪裡還敢抵抗?扭身重又恢復鬼影殺手本色,只想着伺機再動。誰知張遠川仍然沉浸在道德訣的玄妙狀態之中,直似要融於自然,乘風歸去,這孟極藏身與自然之中,那還能逃過其法眼?
不一時,青霄劍就把孟極逼到山壁死角,再也無處藏身,孟極又急又恨,朝天大吼一聲“孟——極——”,噴嘴吐出一顆白光中夾了金絲的珠子,正是孟極修煉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內丹,頓時白茫茫的天地靈氣中又摻雜着絲絲黑色污穢戾氣,從四周浩蕩涌來。
張遠川立覺四方壓力無限增大,就連飛劍行動竟也慢慢受限,舉步維艱,又有一道道黑色的氣流不斷撞擊劍身,竟然轟的劍光顫抖不休。張遠川體內更是氣血沸騰,黑氣每撞擊一次,便如一塊巨石砸在自己身上,兩耳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冒,渾身劇痛,好似要散架一般,沸沸直欲吐血。
張遠川頓時驚慌起來,心神即刻失守,道德訣再也不成章法。如此一來就更是不堪,張遠川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幸虧青霄劍神妙,又受遠川精血所激,青光一亮,圍在張遠川頭頂自動護主,這纔將將抵住大禍。
但青霄劍到底重在攻,不在守,青光越來越弱,眼看便要大禍臨頭,忽然自遠川身上亮起一團幽幽黃光,便如黑夜之中,明月從厚厚的雲層後面終於露出了笑臉,正是危急關頭,日月珠顯靈救主。
日月珠的黃光晃眼形成一個光膜,頓時便將白光、黑氣反裹其中,漸漸黃光越來越亮,竟將所有白光黑氣盡數壓回了孟極內丹之中,漸漸日月珠黃光越來越爲凝固,就似是光板一塊,孟極的內丹卻慢慢暗淡,直至最後一點弱如燭火的熒熒光華也消失無蹤,恢復成一個白中帶金的橢圓珠子,輕輕鬆鬆地被日月珠的黃光裹着,帶到了張遠川手裡。
日月珠光芒一斂,重又鑽進張遠川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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