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烏風潭前塵,小瑤池舊事

卻說許清風向張遠川講述關於峨眉論劍的種種典故,娓娓道及了當年崑崙派閉門封山,從而躲過九九重劫的一段歷史。

張遠川心裡十分驚訝,正想繼續向許清風詢問,卻忽聽耳畔有人重重冷哼一聲,憤憤低罵道:“無恥之尤!”

張遠川嚇了一跳,馬上反應過來這又是日月珠在搗鬼,但許清風卻沒怎麼聽清:“兄長,有人在說話麼?”

張遠川只好裝起了糊塗:“方纔有人說話麼?這裡就你我兩人,我怎的沒聽見?”

許清風皺着眉頭搖搖頭:“不會吧?難道是我聽錯了?”

張遠川趕緊打着哈哈轉移話題:“必然是你聽錯了!……哈哈,你看,光顧着說話了,咱們這不是馬上到地方了麼?風弟,你的五十年老酒卻在哪裡?”

許清風一聽個“酒”字,頓時把所有疑慮統統拋到了腦後,賊眉鼠眼地嘿嘿一笑,故做玄虛地賣弄道:“兄長且看!”

只見他把長袖一甩,大手一伸,手上憑空就多了一個小小泥壇,許清風得意洋洋地問道:“我剛剛學會這一手袖裡乾坤,兄長覺得如何?”

張遠川向天翻個白眼:“就這麼一小甕,難道用來漱口?”

許清風笑道:“你別看這罈子小,但裡面裝的卻是酒漿,是要兌水才能飲的,如果你這麼喝下去,就算只一小口,恐怕也要醉上個三年五載的!”

張遠川可是賣酒的行家,不由將信將疑:“酒液原漿我是知道的,原漿能喝死人我也聽說過,但是能讓人一醉經年的原漿還真是頭次聽聞!怕是有些誇大了吧?”

許清風也不爭辯,只道:“多說無益,一試方知!”

說話間兩人就進了歸一閣,許清風也不需張遠川招呼,自去尋了盛器到花圃裡汲來了泉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裝了酒漿的泥壇。

一股濃烈馥郁的酒香驀然散出,直薰得人昏昏欲醉,一室陶然,張遠川趕緊捂了鼻子驚歎道:“真是不可思議!我只聞着這個味兒就有些暈了!”

許清風輕輕點了一滴酒漿倒入泉水之中,然後又趕緊封好了泥壇,這才笑着說道:“這酒據說是產自桂花山烏風潭,世間早就絕跡了,我師父也不知當年怎的搞來了這麼兩壇原漿,一直珍逾至寶,藏的甚嚴實,我費了許多功夫才套出他的口風,偷偷摸摸地給撬了出來!”

張遠川心中一動,忽然省起夏太君曾說過桂花山烏風潭正是自己祖母風嵐兒的宗門,他頓時大喜,卻又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問道:“桂花山烏風潭?我好像聽說過呢!似乎是個修行門派吧?”

許清風也沒做他想,一邊調着酒水,一邊說道:“正是!兄長果然見識不凡,如今即便是修行之人,知道桂花山烏風潭的也是不多了!”

張遠川一驚,連忙問道:“這卻是爲什麼?”

許清風隨口說道:“在將近百年前吧,桂花山烏風潭當時的掌門和座下首徒、二弟子俱都突然無故失蹤,他們這一脈雖然法力高強,但卻一向人丁單薄,僅餘的三弟子本事要差上一些,她害怕仇家尋上門來應付不了,就啓動了護山大陣,烏風潭從此不知所蹤了。”

張遠川有點沮喪,但並不死心,他想了想又問道:“這桂花山烏風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宗派?”

許清風道:“嚴格來講,烏風潭一脈的修行路數應該屬於魔道法門,但烏風潭宗門中人行事卻介於正邪之間,不過他們這一脈向來不事張揚,只以釀酒之術名傳天下,他們的幾種特產比如千年桂實、霧晶梅子、烏風草都是世間只此一家的天材地寶,烏風潭的人以這些東西入酒,所釀的烏風酒、桂梅仙釀不僅口味獨好,而且對修行有莫大益處!據說烏風酒可解天下所有寒毒、陰毒,當年崆峒派一個長老中了都天神煞,那一代的崆峒掌門南風真人甚至屈尊親赴烏風潭求取烏風酒,可惜烏風潭的山門已經消失無蹤,南風真人遍尋不獲,只好空手而歸。”

張遠川有些吃驚:“連一派掌門親至,烏風潭竟也不給面子嗎?”

許清風一邊將調好的酒倒了一杯遞於張遠川,一邊笑道:“哪裡呀!崆峒掌門根本沒能找到人家山門所在!烏風潭一脈雖然行事內斂,但世代傳承的法門卻真不是蓋的!我從千年前流傳下來的古籍中就曾經看到過關於烏風潭的記述,他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古之時,遠遠久於峨眉、崆峒和般若寺,直與我崑崙並駕齊驅!這樣的宗門雖然聲名不顯,但能夠千年香火不絕,自然是有些門道!更何況……”

許清風突然沒了下文,張遠川正聽得全神貫注,頓時着急地追問道:“何況什麼?”

許清風撓了撓頭,遲疑說道:“這也只是我的推測,有可能烏風潭一脈和一向只在修真界虛無縹緲的傳說裡出現的小瑤池有些干係!”

張遠川一愣:“小瑤池?”

許清風舉杯邀張遠川共飲,兩人浮了一白,重新滿上,他才又說道:“小瑤池,據傳說是當年西王母成神之後在人世間留傳下的宗門,但到底是不是如此誰也不知道。”

張遠川不在意地道:“哦,原來只是傳說罷了!”

許清風搖頭:“傳說是不假,但也並非空穴來風!在六百年前小瑤池曾大開金門,邀集當時天下頂尖的修真開過一次羣仙會。這可是有典籍記載的,包括咱們崑崙當時的掌門祖師小生道人,峨眉長眉教祖,般若寺白眉和尚都在受邀之列。只不過,羣仙會後小瑤池便又消失地得無影無蹤,小生祖師因爲念及咱們崑崙的祖先和西王母一脈多少有些淵源,麒麟崖和小瑤池又分踞東西崑崙,毗鄰而居,所以後來還曾專門前去尋訪過,只可惜卻不得其門而入,雖然找到了地方卻只見一片山巒。再後來,峨眉長眉教祖因羨慕瑤池羣仙會的盛況,便留書峨眉二代掌教妙一真人仿照其形式搞了峨眉論劍,一晃到如今,又是六百年了。”

張遠川頓時來了興趣:“那烏風潭怎麼又和小瑤池扯上了關係?”

許清風笑道:“所以說只是我的推測嘛!小生祖師在飛昇之前,閒來無事曾經撰寫過一本遊記,裡面講了很多典故,其中就提到他平生好酒,可以說是驗盡天下佳釀,但若要將他生平所品排個名次,那麼他在瑤池羣仙會上喝到的瓊漿玉液當屬第一,他曾向瑤池主人詢問此酒來歷,瑤池主人說是窖藏了千年的桂梅仙釀,乃是用千年桂實和霧晶梅子所制,當時小生祖師並沒有在意,當我看到這則典故時也以爲以小瑤池的源遠流長不見得就沒有這兩樣東西,但後來我卻無意中在三皇時流傳下來的《神州山河志》中查到,千年桂實雖不好說,但霧晶梅子只在西南桂花山烏風潭有出,一旦離開此處,只能變爲普通的梅子了。”

許清風頓了一頓,又和張遠川碰了一杯,然後繼續說道:“兄長你想,小瑤池在羣仙會之前一直不爲人知,羣仙會後又再次雲深不知處,以其避世之姿,怎麼會有烏風潭特有的桂梅仙釀?這真是啓人疑竇。我這人自小就喜愛這些野史雜談,所以從此之後就對桂花山烏風潭一脈比較留心,果然,後來在很多古籍一星半點,飛鴻淺痕的記述中又讓我發現了一些事情,包括烏風潭的最終消失,竟然都和小瑤池非常相似。”

張遠川此時已是聽得興致勃勃,看他又打住了,連忙端起酒盅敬了他一杯,催他道:“別賣關子了,速速道來!”

許清風笑吟吟,意興興地輕啜一口,方纔說道:“兄長,你也知道,不管是咱們崑崙派用來護山的四靈大陣,還是峨眉的生死幻滅晦明微塵陣,凡是這等陣法都能做出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幻象,但這只是對凡人而言,對像小生祖師和崆峒南風真人這等幾乎已成陸地散仙的修真高人來講又另當別論,此等宗師輩的人物早已開通了天眼,再如何玄妙的陣法在天眼之下也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可像這樣憑空而現,又憑空而遁,不管是幻象還是別的什麼法術,反正讓小生祖師和南風真人這等高手都看不出絲毫痕跡的例子,我翻遍古往今來幾乎所有典籍就只有兩則,除了小瑤池,便是烏風潭!”

張遠川眉頭一皺,沉吟道:“你是說……?”

許清風點點頭:“正是!雖說大道歸一,但法門卻千千萬萬,不可能完全相似,小瑤池和烏風潭宗門消失之玄妙莫測如出一轍,不留任何痕跡,這等手段莫說峨眉、崆峒沒有,便是我崑崙同樣傳承千年也是沒有個類似的,如若硬說只有小瑤池和烏風潭能各自創出兩套陣法卻這等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並非不可能,但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比較平淡,尤其在上一章相似的內容之後,其實沒想這樣寫,是想簡單介紹一下關於小天關的事情,爲不久之後做個鋪墊,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這樣了,可能太累了,實在不想動腦子了,這段情節又構思很久,所以……,不過好歹這也是非常重要的背景內容,是貫穿整個主線的,也該介紹一下了,所以說就別怪我混日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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