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道:“叫我師傅,我雖已死,但在碎魂記憶全部傳授給你之前,我會一直在你體內,我雖是魂,但做你這個小崽子的師傅仍是綽綽有餘的。哈哈!至於何時清醒,該說的我已說完,我看現在時機正合適!”話還未必,就見一陣黑霧把拜小劍捲起直往天上拋去。
拜小劍來不及做何反應,就被黑霧捲上了天,他在空中哇哇大叫着就朝洞壁摔去。
黑衣背影道:“我會一直觀察你的體況,要找你時自然會引你入夢,你好好去修煉罷!”
太陽剛剛落下山頭,夜幕就罩上了居雍城。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在巷道間穿行。
夢境中的拜小劍在快要砸向洞壁的那一剎那清醒了過來,起身後還沒來的及抱怨,就聽到身後旅店裡掌櫃的罵聲,於是趕緊慌忙跑開了。
拜小劍走在昏暗的巷道上,回憶着夢境裡生的事情,感到十分詫異。回到現實之中讓他又略感疑惑,胡思亂想着,忽然他記起了那部功法,納古衍訣。字字在目,清晰的不能在清晰,他想着想着又慌張在身上亂摸起來,剛一伸手就在上衣兜裡捏到了一樣東西。急忙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那個墨綠色的小葫蘆,他心道,原來夢裡全都是真的。
他握着小葫蘆的手微微顫動,有些激動和興奮,不過片刻就冷靜了下來,心想,有沒有用要試過才知道,聽師傅說好像修行路也沒那麼容易。再說我也是被他利用。誰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拜小劍想着用手摸了摸肚子,沒覺出什麼異樣。
突然肚子叫了起來,他嚇一跳,心想是不是師傅再叫?難道他能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吃一驚,聽了一會,他又感到這咕咕的叫聲似乎很熟悉,忽然他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這是給餓的。他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
拜小劍把小葫蘆放在貼肉的衣服內,然後朝走卒巷跑去。過了一會就到了巷子裡。
他走到蕭府門前,自家早已變成了別人的宅院,父母在他6歲時就雙雙離世,他對父母的印象也已經有些模糊了,拜小劍在曾經的家門前停留一下,並沒有露出氣憤的神情,就轉身朝巷內深處走去,他似乎也對家道敗落並不太在意,自己對小時的奢侈生活也沒有什麼記憶,現在他只是在想怎麼去見撫養他這麼多年的老大娘。
巷道最深處一座低矮的小宅院,拜小劍看到院門虛掩着,知道這是大娘給自己留的門,以前自己經常出去亂跑,不知幾時纔回來,所以大娘每天不管多晚都會給他留着門。
他推開門,走進院子,看到內堂有燭光在晃動,窗戶上映出一個老嫗的背影,大娘彷彿聽到了拜小劍的動靜,喊道:“易兒回來啦,快進屋,飯還在鍋裡熱着,這麼大的雨你跑去哪裡啦,快進屋把衣服換下。”
拜小劍有些難過又有些溫暖,推門走進屋子,看見大娘倚在破木椅上縫補自己衣服,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老大娘看到拜小劍忽然哭了,趕緊放下手上的活過來哄勸他。
拜小劍這時開頭說道:“大娘,我腦袋的毛病好了,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大娘彷彿也現了這些,老淚縱橫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九泉下的父母知道也會高興的。”邊說邊幫他整理衣服。
大娘忽又說:“對了,我們趕緊去告訴你爹你娘他們。”老大娘說着就領起拜小劍走到靈堂內。拜小劍父母的靈牌還有老向導父子的靈牌都供奉在這裡,老大娘的丈夫兒子都是和拜小劍父親一起遇難的。
拜小劍點上香,跪在地上,忍不住哭出了聲,他內心感慨萬千,那次的災難讓很多人都失去了親人,拜小劍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爲他們報仇。
拜小劍跪了些時候,情緒穩定了一些,就被老大娘拉起,帶他去吃晚飯,說拜小劍養好身體就是對父母最好的報答。晚飯是粗糙小菜和玉米餅,不過拜小劍吃得很幸福。
晚飯後老大娘和拜小劍說了很多曾經的事情,他從中得知襲擊父親商隊的是西戍國的敗逃匪軍而爲,不過已不知去向,坊間有說他們被鄰國收編,也有傳聞說仍舊在做劫匪。這些消息是否屬實也無從證實。拜小劍心想,以後一定要到西戍國去查探線索,就算他們在天涯海角也要找出來。
老大娘和拜小劍說累了,見天色也已晚,就讓拜小劍去休息。還說自己攢了些錢,明日可以找人給拜小劍求得一份藥店學徒的工作。他不好拒絕,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
拜小劍躺在自己屋子的木牀上,腦子裡都是爲父報仇的事情,他幻想着自己找到了那些匪徒,並把他們一個個殺死,自己的實力可以以一對百還綽綽有餘,殺那些壞蛋殺的不亦樂乎。
拜小劍一想到實力,忽從牀上坐了起來,從衣服裡掏出那個小葫蘆,心想自己差點忘了這東西,自己還掌握着一部修煉功法,肚子裡的師傅告訴自己吃一顆那什麼逸靈丹,然後坐下修煉就可以掌握厲害的法術。
拜小劍把葫蘆蓋子打開,馬上又聞到了那股異香,他嚥了下口水,小心的倒出一粒,用手捏住,他並沒有急於吃下,而是把葫蘆蓋好,放到枕頭底下。
他又想到,走卒巷住的人魚龍混雜,而且經常生偷竊,自己得把逸靈丹藏好,於是又把小葫蘆拿了出來,只見他去桌上拿了一把小刀,然後爬到牀底下,翹起一塊鬆動的地磚,把磚下的土掘出部分空間,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小葫蘆放了進去。這下就不會有人現了。
做好這一切,拜小劍回到牀上,把攥着一粒逸靈丹的手端到眼前。仔細觀看,藥丸呈棕紅色,咋看和普通丹藥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嗅覺上的差距就大多了,拜小劍沒有着急吞下,師傅告訴他服下逸靈丹黑後會氣息全無,呈現出融入天地自然的狀態。
他有些擔心,但是思前想後師傅也不可能害他,於是又回想了一遍納古衍訣,還是無法理解一個字,看來只有通過逸靈丹才能修煉,拜小劍下定決心,又小聲唸叨了幾句自己編的咒語:“吃下藥丸立馬回憶功法、吃下藥丸立馬修煉功法。”然後一張嘴就把逸靈丹吞了下去。
拜小劍並沒有嚼,丹藥順着喉嚨直接滾進腹中,起先沒有什麼異樣,過了幾秒,他感到自己腹中暖暖的,這種溫熱感並沒有在腹內停留,而是化成道道暖流涌入血脈,然後隨着血液流變全身,然後再融入心臟,隨後進行又一次循環。
拜小劍感到異常的舒適,覺得自己的身體隨着暖流的循環,彷彿融入了天地自然中一般,自己的各個器官也慢慢陷入停滯,呼吸和心臟都陷入被動,但是並未有所不適,反而在丹氣暖流貫通全身後,感到自己彷彿在與大地同息,他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不能自拔,竟然睡着了。
茫茫夜空,蒼星萬點,一輪孤月,映照當頭。
藉着月光,拜小劍來到了居雍城牆下,城門早已關閉,若現在去敲城門,實乃自尋死路。
拜小劍雖有過瘋癲的不堪歷史,但還沒傻到深夜去敲邊塞古城的城門。
他這時站在城牆根下,想要用地遁術遁入城中,不過有之前比較失敗的經驗,他還是有些顧慮,生怕遁到居民家中。只是時間由不得自己多想,於是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雙手便開始結印。
這次因爲有了上一次的結印經驗,竟然第一遍就成功了,拜小劍大喜。
他隻身遁入地下,這次並沒有上次那麼慌張,所以他仔細觀察着地下的情形,用肉眼在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但是拜小劍可以清楚的感應到身週一丈內的情況。他身旁的泥土鬆散的像泥沙一樣,自動留出一處可以容納下他的空間。在拜小劍遁過之後大地便又恢復原樣,就像他從未來過似的。他心想,神仙的法術果然神奇。
片刻後,拜小劍覺得已經到城牆另一頭,於是縱身朝上方遁去。
居雍城內的一條邊巷,原本寂靜的街道被一聲咣噹聲打破。拜小劍雖然把遁出的位置算的很準確。但是他忘了街道上的青石板,遁出的一剎那,他硬生生的把石板撞飛了出去。
拜小劍頭上頂着一個大包,從地裡爬了出來,心裡直罵倒黴,他坐在地上,揉着腦袋,四下張望着,嘴裡連唉喲也不敢叫一下,生怕有人現。
這時他忽然聞到陣陣惡臭,朝着臭味方向一看,現身後不遠就是一座茅廁。他立馬感到陣陣噁心,想到自己差一點就遁到了茅坑裡。拜小劍忍不住就要罵街。
粗話還沒罵出口,他就聽到遠處有人喊道:“誰在那。”原來是石板的響動聲,驚動了巡夜的城兵。
拜小劍急忙起身,遠遠的跑開了,跑了一會,現身後並無人追趕。於是心想,自己要趕快抓緊修煉啊,現在這點三腳貓功夫,搞不好自己都能把自己搞死。
半個時辰後,他來到了走卒巷,沒有再使用地遁術,而是翻牆進了大娘家。大娘的屋子熄着燈。可能已經睡了,拜小劍的房間在院子偏房,他從窗子進屋,找出逸靈丹。看到自己的被子被疊的好好的,心裡感慨萬千。心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大娘。
忽然他看看手裡的逸靈丹,彷彿有了什麼主意。
他偷偷進到廚房,打開米缸,把一粒逸靈丹碾碎放了進去,然後把米和靈丹攪勻。心想,這逸靈丹可以改善體質,混在米缸裡,這樣大娘每次只會吃下一點點,也就不會使她感到什麼異常。
做好這一切,拜小劍又偷偷進到靈堂,給父母上了一炷香,他現自己的靈牌也在上面,雖然心裡早做好了準備,不過還是感到有些荒謬。
他退到院子中,想從窗口再看一眼大娘,不料這時大娘屋內的燈突然亮了。他急忙躲到牆角下。老大娘的背影在窗前晃了一會,然後又熄滅了燈。他很想上前去看看,但還是忍住了,怕驚動了她。
拜小劍逗留了片刻,使心情平靜了一些,便逾牆而出。
師傅說,修行之人,不需要有太多感情羈絆。他不知道這話是否有道理,心想若是得道有成的修行者都是冷血之人的話,那麼凡人去廟宇祭拜那些神仙,恐怕是多此一舉了,他們若是這樣的話,沒什麼值得尊敬的。
拜小劍警惕的走在巷道上,躲着月光,這個城市給他留下了太多殘酷的記憶,但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還會回來。
拜小劍來到城牆,找到一處裸露土壤的地方,遁了出去。前日服下的兩粒逸靈丹,讓他的體力一直充沛到現在,甚至一直沒有感到飢餓,看來這靈丹還有飽腹的作用。
他準備去找一處幽閉的地方修行,不過並沒有很好的計劃,居雍是夏國邊塞最有名的城池,是通商之路的站,全國的富賈商隊每年都在這裡彙集,然後載着貨物分散到有貿易往來的鄰國。
現在正是每年出商的重要月份,拜小劍準備先找一處歇息,等明日看看可否搭上一支商隊。自己不認識路,跟商隊走會方便許多,等遠離了居雍,再找一處地方修煉納古衍訣。
拜小劍在城外走了半個時辰,使用地遁之術跨過一條河後,感到體力透支的十分厲害,看來這地遁之術不能多用。他估摸着自己現在最多隻能遁十丈左右,使用三到四次後就會體力匱乏。看來自己還是要抓緊提升修爲。
兩天內,這還是拜小劍第一次感到疲乏,在野外休息可能會遇上惡狼野狗,不是很安全。這時他看到路邊有棵大樹,蒼翠的綠葉下枝幹粗壯,他索性不走了,爬上了大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