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小劍及衆少年閉着雙眼,盤腿坐在廣場。
轟的一聲,一道閃電劃過晴朗的天空…
拜小劍剛想睜開眼睛看出現了什麼情況便聽到一聲高喝。
“不合格…”
原來不止他想睜開眼睛看出現了什麼情況,聽到聲音便有了二十多位少年好奇的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赫然不合格。
“幸好沒睜開眼睛”拜小劍回想一陣後怕。
“召修仙樹,探修仙路,測試開始”
說話的正是天玄宗二十六位長老,衆長老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一棵比天玄山還高的大樹慢慢拔地而起,枝葉慢慢舒展,遮蓋了整個天玄宗。
廣場中的一些少年便有一部分睜開了眼睛,顯然資質很差,判定“不合格”,還有一些少年在苦苦堅持。
有的頭上長住了嫩芽,睜開眼睛的,有的頭上虛幻小樹長到有二米多高………十米多高的、二十…………四十米高睜開眼睛的,全部緩緩走到邊緣,兩炷香的時間已然淘汰了一百多少年。
拜小劍一路走走停停,逢人就問去兩界林該怎麼走,多半人一聽這三字,皆嚇得兩腿直顫,抱頭便跑。
直到第三日晚,他才走到了這兩界林前。
這是一片古老的森林,樹木高大茂密,扭曲的枝幹爬滿溼答答的藤子。林中寂靜無聲,偶有潮氣凝成的水珠從枝上掉了下來,打破靜默。
冷月高掛,更添一份寒意。拜小劍在林中摸索了良久,四面八方都是荊棘叢,連一條像樣的山路都沒有。他不由得後悔了,莫不是這裡根本沒人住,那瘋丫頭是成心糊弄他的。又過了一個時辰,正當他打算往回走時,他恍惚間看到了一些火光。拜小劍早已飢腸轆轆,心想有光的地方定然有人,有人的地方定然就有吃的,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很快他就打住了腳。
在他二十丈前是一片大草坪,此刻正有兩批人在不聲不響地對峙着。
他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本能告訴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但他卻抑制不住好奇,想看看這一場好戲。
西面是一個書生打扮、面如紙白的男子,他坐在一架四人椅上。此人面相倒是清秀,但全身上下無半點血色,兩隻蒼白的手平舉着,兩個青衣女子分別替他修理着長長的指甲。他的身後站着百來個弟子,手中皆舉着火把,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火海。
這羣人的對面站着一個老婦人,持一長笛,笛音極其怪異。她緩緩將長笛放下,身後已多了數不清的黑色靈魂。原先熊熊燃燒的火把頓時全部熄滅。
“師叔,你的幫手好多啊,是打算以多欺少嗎?”白面書生笑道,他的聲音又尖又細,笑容很詭異,“別人都稱師叔你爲煞婆,今日一見,果然是人如其名呀。不過你將這些怨靈召喚來,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快瞧,這麼重的怨氣,將火都撲滅了……我怕黑的……”
白面書生說罷,手中多了兩顆夜明珠。他將夜明珠用手碾成粉,撒在了地上。
於是這裡重又亮了起來。
“廢話少說,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讓老身看看,你憑什麼當教主!”
“師叔你呆在兩界谷五十年,不知道外頭的世界已經變了。你的這些怨靈雖然強大,卻不能幫你打敗我。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你應該把封師兄的女兒交給我,這樣就不會傷了你我叔侄倆的和氣。”白面書生依舊不緊不慢地把話說完,然後用舌頭舔了舔剛修好的指甲。
那個叫做煞婆的老婦哼了一聲,嗔道:“你是在威脅老身了!”
“不敢不敢,師侄做這些都是爲本教着想。那件聖物本來便是歷代教主的治教之寶,封九天死了快十八年了,按理說也該交給我了。”白面書生微微一笑,他的雙手慢慢地在兩個青衣女子的身上游走。兩女子不做聲色地將全身衣服褪下,一絲不掛地站着。他滿意地閉上眼,中指指甲從她們的肚臍眼開始向上移動,滑到兩乳之間,再摸到臉上。然後他的手掌在兩個臉蛋上撫來撫去。
突然,他將五根手指分別插進了她們的額頭!整根手指都沒了進去,卻一滴血也沒流出來。
兩女子出兩聲慘叫,然後,她們表情一轉,一臉的冷笑。
在她們的膝蓋、手背和後頸處鑽出五根引線,系在了白面書生的十根手指中。
躲在林中看戲的拜小劍大爲不爽,這好歹也是兩個美女啊,竟然就被這麼毀了,真是他爺爺的蛋,這白臉鬼難道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老身躲在這兩界林中五十年,對教中的是是非非早已沒了興趣。就算是當年的封師侄也別想闖進兩界谷,更何況是你這個叛徒!”煞婆面不改色,將手中長笛舉了起來。所有的怨靈一併鑽進了笛中,一時間怒吼聲蓋過了一切。
“沒想到我們叔侄一場,卻還是免不了生死相殘。你和師父一樣,從來沒用正眼瞧過我,你們都該死,我已經忍你們夠久了!”
三個相同的聲音疊在了一起。白面書生跳下四人椅,表情無比猙獰。他咆哮着向前衝去,那兩個女子與他一同前衝,連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樣的。
煞婆向後一躍,長笛架在脣邊,魔音涌動。
這是《亡靈曲》的第七章《萬魔出劫》。
拜小劍哇的一聲吐了一口濃血。笛聲進了他的耳朵,就像催命的利器,令他兩眼昏黑,只覺得自己墮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笛音一轉,音調由低沉變爲高昂。他腦中的深淵也跟着變成了血紅色的煉獄。接着煉獄化爲了血海,大浪翻起,盡是殘骸。只見許多身骸痛苦地衝出了水面,它們的骨頭被侵蝕着吱吱作響。拜小劍痛不欲生,彷彿覺得血海里忍受煎熬的人是自己,那些骸骨便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全身冒汗,卻只能咬着牙強忍着。他不敢出聲,否則就會行跡暴露,眼前這兩夥人都邪得很,他可不想落到他們的手裡。
煞婆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十三個女子,皆是侍女打扮,手持細劍一字排開。而現在,她已經和白面書生鬥在了一處。
那長笛帶動無數的魔影,每一下都勢不可擋。而白面書生用十條引線控制着兩個傀儡,絲毫不落下風。每當長笛都擊在了她們的身上,那些魔影張着巨口將她們白皙的身體咬出一個個大窟窿。
但她們的傷口沒有流血,甚至眨眼間便恢復如初了。
白面書生又是詭異一笑,手中引線出白光。那兩個女子瘋狂地尖叫一聲,她們的身體開始飛快地變化。只見她們的十指長出了尖銳的指甲,嘴脣外翻,兩顆尖牙鑽了出來。更可怕的是,她們胸前的肋骨開始變形、膨脹,兩隻巨.乳外側到了腋下,整個脖子也半縮進了身體裡。這一切都生在眨眼間。這是一種邪惡的術法,能將她們體內所有的能量,頃刻間揮霍殆盡。在她們的生命之能耗盡之前,她們就強大到了極點。
煞婆瞬間便落了下風,胸口重重地捱了一掌,後退連連
這時候她想到了什麼,雙手一探,從身後侍女手中拿到了十把細劍。
她一躍而起,對準兩女子額頭的十個指孔,十把劍不偏不倚地刺了進去。
細劍透體而出。
兩女子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痛苦之色,她們全身的肌肉縮成了一團,筋脈收縮,化作了兩團肉球。
一聲乍響,十根引線應聲斷了,白面書生倒退十步還沒站穩,煞婆的玉笛已經頂在了他的胸口。
他蒼白的臉頓時化爲了黑色,轟然倒地。
見自己老大沒了,那百餘教衆馬上四散而逃,逃得比風還快。
“宮主,恭喜你除掉了鬼辰,爲封妹妹報了這個大仇。”煞婆的十三隨駕侍女齊聲說道。
“你們也太小看鬼辰了……”煞婆將地上的一個紙人拾了起來,原來剛纔那白面書生只是一個紙人幻化而成。
紙人上寫着一行醒目大字:七日後踏平兩界谷,我親愛的師叔。
所有人面面相覷。
只聽哎呦一聲,他剛一上馬,就傳來封亦瑤的破口大罵:“好你個厚臉男,本姑娘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踢我!”
拜小劍回頭一看,見封亦瑤雙拳緊握,一張臉已氣得通紅。這讓他有些愧疚,剛纔心急奪馬,腳下不免重了些。剛要道聲不是,卻見她右手一伸,一道金龍鎖鏈飛衝而來。這鎖鏈散着奪目金光,便如長着眼睛一般,將他從頭到腳結結實實地綁住了。拜小劍再想掙扎,已是動不能動,翻身重重地摔下了馬。
封亦瑤上前踢了他幾腳,然後瞪大着眼盯着他看。
拜小劍叫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
封亦瑤哪想到這小子嘴硬得很,他若求饒也就罷了,她一心軟沒準就放他走了。她得出的唯一結論是,這傢伙十足的欠扁,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拜小劍見她在那愣,便道:“要不是我肚子餓了沒力氣,絕對不會落到你手裡。現在你踢也踢夠了,氣也該消了,放我走吧。”
“誰說我踢夠了,我只是在想想該如何教訓你這臭小子。不過你如果叫我一聲姑奶奶,沒準我就把你給放了。”
“我呸!”
“好啊,等我在你臉上畫個烏龜,看你還敢不敢嘴硬。”她果真就抽出一把匕,要在他臉上刻一隻烏龜。
“給我住手!”正當這時,煞婆領着十三隨駕侍女趕來了,她掃了拜小劍一眼,繼而氣沖沖地對封亦瑤道:“瑤兒,你是不是成心想氣死我,說過幾遍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切不可到處亂跑,你難道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嗎?”
“奶奶,我只是在林子裡隨便轉轉。”
“既然是隨便轉轉,需要帶這麼多幹糧嗎?”
“我……”封亦瑤一時答不出話,她一手指着拜小劍,氣道,“這個臭小子之前欺負我,我只是氣不過,想出去找他算帳。”
“這麼大了還如此沉不住氣,萍女。”
“在。”一侍女走上前來。
“這幾天把小姐好生看着,別讓他離開谷底半步。”
封亦瑤被帶走後,拜小劍看着煞婆手中的玉笛,嚥了咽口水。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恰巧路過你這林子的,誤會一場,您老人家把我放了吧。”
煞婆冷冷問道:“路過?我這兩界林靠近靈海,東邊無鎮,西邊無村,南邊更是一片荒蠻之地。你從什麼地方過來,竟然要路過我的兩界林?”
拜小劍不敢騙她:“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
“那你打算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
“宮主,這小子很可疑,會不會是鬼辰派來打探情況的?”其中幾個侍女見拜小劍滿嘴不知,甚是可疑,便在煞婆耳邊說道。
“這段時間任何人都需提防,這小子就交給你們處置了,如果實在問不出什麼東西,就關到萬蝨井中,讓他吃點苦頭!”煞婆吩咐了幾句,帶着衆人進了林中。
兩界谷位於兩界林的最深處,卻是另一番模樣。
進入谷底的唯一通道,是一根連着竹籃的纜線,靠一個絞盤上下移動着。
谷底很是開闊,周邊是一羣巨大的亂石。這裡還有一片很大的竹林,一條淺溪從中淌過,流入一個深潭之中。竹林的另一側有一座巨大的宮殿。谷內住的都爲女性,這座宮殿全是她們用石頭和竹子築成,精緻而氣派。宮殿的背面是一個巨大的深井,便是萬蝨井了。
這日拜小劍被帶到殿內,幾個侍女圍着他轉了幾圈,已沒耐心繼續盤問了。
拜小劍本還想解釋,卻被她們用藥布蒙臉,馬上昏了過去。
……
等他第一次睜開眼時,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很硬的牀板。等他第二次睜開眼,看到了一盤吃食。他做夢都知道自己餓了,飛也似的爬起來,將所有東西掃進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