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章 大禍
笛聲響起,隨着笛音眼前的景物扭曲變形,一根根極細的光絲四面散開,光絲鑽進安藍腦中,她的識海像是有無數道雷電炸開,刺痛無比。
“嗯。”安藍悶了一聲,眉頭緊蹙,紅潤的臉因痛疼而變得蒼白,面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她連忙把手伸到腰間,搖響了掛在腰間的鈴鐺。
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銀着的光圈隨着鈴聲盪開與光絲碰撞在一起,光圈將大部分光絲彈開,但仍有一部分朝安藍衝了過來。
安藍連忙運轉《雲海縹緲錄》的心法,總算輕鬆了許多。
看來白面書生魔音攻擊。
笛聲未停,琴聲又起。白殷衣盤坐於地,雙膝之上放着一把鳳頭琴。這把鳳頭琴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靈木做成,琴身上呈現自然的紅色紋路,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就連琴絃也是火紅色。
見白殷衣要彈琴,離雲派衆人火速退到他身後。白殷衣彈的這首曲子安藍從來沒有聽過。激情昂揚,如千軍萬馬奔騰而出,鐵蹄踏在地上,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洞口颳起了大風,雪狂亂地在空中飛舞着。
白面書生曲風一轉,好似箭雨從空中拋下射入萬軍之中,一時間戰馬嘶嘯,無數士兵被亂箭射穿。
白殷衣手一撥,一隻戰馬高高躍起,一位將領不懼箭雨殺入敵軍之中,殺進殺出如若無人之境,後面的人緊跟而上,廝殺在了一起。
白面書生手指飛快的動着,笛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到最後安藍已聽不出是什麼曲子,只剩下一聲聲刺耳朵的尖嘯,挑戰着大家的耳朵。
白面書生想以快取勝,而白殷衣卻不急不徐,很有節奏感。
每次白面書生的攻擊剛要到達身前時,他剛好隨手一撥將之化解。
安藍不太懂音律,不過她卻聽得出來白面書生的氣息有些亂,也沒有剛開始那般順暢。甚至他的額頭上還冒出了細汗。
“桀桀桀,讓老夫來會會你。”鷹鼻老邪怪笑一聲,腰間的背脊骨脫手而出向白殷衣撲過來。
安藍這時才發現,那背脊骨每一個骨節上都有一張人臉,他們張開大口,欲撲到白殷衣身上好好飽食一頓。
“不要臉”安藍哼了一聲,金甲銀皇從混元裡飛出來,長槍刺向背脊骨將它釘在岩石上。
金甲銀皇咯咯地笑着,左臂伸長正想將背脊骨抓在手中,那背脊骨突然斷成兩節像蛇一樣盤着槍竿迅速遊走上來,斷裂開的骨節又迅速接上。
還是個能分裂的高級貨
金甲銀皇眼中紅光一扇,攪動着長槍,槍像麻花一樣和背脊骨纏在了一起,越纏越緊,越纏越緊,扭成了不規則的形狀,將背脊骨牢牢地卡在槍上,動也動不了。
安藍一手按在金甲銀皇的手背上,冰色的火炎從她手心飛出沿着槍竿一路向前,將背脊骨包裹住。
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燒着,背脊骨上的人臉痛苦地扭曲着,突然漲大將長槍撐開,然後猛然縮小,化爲一節一節迅速掙脫長槍,回飛去纏好鷹鼻老邪腰再次形成骨鞭。
鷹鼻老邪一擊未得手,頗爲意外地看了安藍一眼。
離雲派在場人中除了子敬以外就數安藍修爲最差,事實上衆老邪都沒有將他二人放在心上,出手對付的都是元嬰期的人,只要將元嬰期的拿下,殺他們還不跟玩兒似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看不起的人居然僅憑着一堆破鐵就能將他的噬骨鞭逼回。
鷹鼻老邪的這個噬骨鞭可不尋常,乃是取金丹期修真者的背脊骨所練,每人只取一節,然後將此金丹期的神魂煉入其中。每一節就代表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十八節,代表十八個。
縱使他方纔並未便全力,也不是一個金丹二層的人可以破的。
單是安藍當然應對不了,可是別忘了還有金甲銀皇。安藍得到金甲銀皇時他已經是金丹九層的實力,後來吸收了天妖精血,實力大進,已經相當於元嬰期的修真者,只是沒有境罷了。
而白霧冰焰又專克陰邪之物。
噬骨鞭先是被長槍纏得痛苦萬分,後又被白霧冰焰灼燒,這才退回到了鷹鼻老邪身邊。
老邪那如紙片薄的嘴脣抿了抿,盯着安藍,如同老鷹看到了自己的獵物。安藍心裡一突,看來他認定自己了。
安藍修爲是不濟,可是跟高手交手的經驗卻是不少,她也不懼,對着鷹鼻老邪勾了勾手指。
“有種”鷹鼻老邪笑了一聲,一道青光從雙眼射出,金甲銀皇擋在安藍身前,長槍變成一人高的圓盾將安藍完全護在裡面。
青光射在圓盾之上,如同萬斤力量砸在圓盾上,金甲銀皇和安藍被推了出去,腳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雪印。
圓盾冒着青煙,變得通紅好似快要融化掉。
這雙眼睛比激光還要利害安藍一陣心驚。
安藍也不示弱,對着鷹鼻老邪凌空就是一拳。她手腕上的九子龍魂鏈光芒大盛,囚牛、睚眥、嘲鳳、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負屓、螭吻龍之九子齊齊飛出,一時間風雲變色,就連天上的雪都受到影響奇蹟般地停了。
“血海令”對面九子龍魂鏈的威勢鷹鼻老邪也不敢大意,他咬破舌尖,從嘴裡噴出一塊三寸長的令牌。
令牌呈血紅之色,在面刻着一個魔神。這魔神有三個頭,十二隻手,手上拿着骷髏,眉心有一隻天眼,面目猙獰。他上半身在血海之外而下半血浸在血海之中。
那血海里有無數冤魂在吶喊着。
血海令一出,狂風四起,頭頂上冒出一朵黑雲,這黑雲壓在藏青峰山頂,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接着,黑雲上一束黑光直落而下與九子撞在一起。
這黑光來得極爲兇猛被它佔到立刻化爲齏粉。黑光兇,九子去更兇,霸下托住黑光,嘲鳳、狻猊、狴犴踏向鷹鼻老邪。
鷹鼻老邪腳下的黑雲被踏散,他連退數量扔出數件法寶纔將嘲鳳、狻猊、狴犴三子擋住。
而這時黑光穿透霸下,白殷衣也顧不得與白面書生鬥琴,黑暮撐起,捲起安藍和子敬就往後退。
砰,那黑落到地上山上被射出一個巨大的天坑,那天坑深不見底。
白殷衣護住安藍,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本來佔據上風,但是爲救安藍突然撤琴,不但受了反噬,還遭了白面書生狠狠一擊,剛剛更是受了黑光的衝擊,現在背後火辣辣地痛。
“沒事吧?”安藍焦急地問。
“沒事。”白殷衣擦去嘴角的血,又轉頭問子敬:“沒事吧?”
“我沒事,師尊你……”子敬看到了白殷衣的後背,他後背的衣服已經被破了一個大洞,後背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沒事。”白殷衣將黑暮收回,但是卻唯獨留了一團附在後背上,他是不想讓安藍看到他的傷,不想讓她擔心。
子敬明白他的意圖過後,輕輕地搖搖頭。
從子敬拜入白殷衣門下起,他便一直是這樣,受了傷強忍着不讓別人知道,等回到家一個人的時候再獨自處理傷口。
本來以爲成了親會好些,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偏偏安藍有時候又不夠細心。子敬拿出兩粒止血丹,將它們捏成粉末,走到白殷衣身後,將粉末抹了在他背後。
粉末一佔到背痛得白殷衣抽了抽,他別開眼,怕安藍看到他流下的冷汗。
安藍終還是發現了白殷衣的不正常,雖然他表現得很正常,但是他的嘴脣發白,臉色發青一看就是受了極重的傷。
有時候安藍是有些天然呆反應慢,但有些時候她卻觀察得極爲仔細。
白殷衣雖然大不了子敬幾歲,但是一直以來子敬都把他當長輩來對待,從不曾逾越半分。子敬素來都是走在白殷衣身後並且保持着一段距離,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像老朋友一樣把手搭在背上。
安藍很快意識到了一點:白殷衣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安藍手繞到白殷衣身後,輕輕按了下去,白殷衣悶哼一聲,豆大的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安藍收回手一看,手心裡沾滿了鮮血。
她捏緊拳頭,對上鷹鼻老邪的目光,勾了勾嘴,那目光讓鷹鼻老邪心中一凜。不知爲何眼皮突然跳了起來,似有大禍降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離雲派與邪宗之人戰得正酣時,觀雲帆來到慶江城,他坐在梅林茅舍之外,啜着茶,只是表情頗爲凝重。
“這次藏青峰之行我總覺得不妥。”
“有何不妥?”茅舍中人問道。
觀雲帆將自己用紫薇星斗策算這次藏青峰之行的吉凶反遭反噬的事說了出來。
茅舍中人淡笑,“那藏青峰確是不好進的,至於不妥嘛,是有一點。”
“你有什麼消息?”觀雲帆挑眉。
“接到一點風聲,不知真與假,再過幾**去一趟。”
“我去?爲什麼不是你自己去。”觀雲帆頗爲不滿。
“哈哈,別忘了,對外界而言,我已是一個死人,死人怎麼能露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