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支鑲金嵌玉的法杖突然出現在秦綱身前,將紫煙這一劍擋住了。紫煙被這一下震得退出百米之外,才勉強穩住身形,凝神看時,那法杖卻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同重傷的秦綱也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紫煙大驚,此時田旭重傷,對方既然來了如此強援,今天恐怕不易脫身了。正苦於沒有好辦法時,被她抱在懷中的田旭忽然說道:“好了紫煙,我沒事,放開我去對付他。”
她低頭看時,發現田旭竟然已經恢復如初,受損的左手和頭部都已經修復完好,正在把一大團丹藥壓碎後,將其中的靈氣吸收進去。丹藥並不多,被他迅速吸光了,然後便見田旭又拿出他爲自己做的那個儲能陣器來,繼續吸收其中的靈氣。原來田旭已經把陰陽鼎中儲存的丹藥全部用光,只能用這些儲能陣器來補充損失的靈氣了。
田旭的傷勢是丹靈幫他修復的,丹靈使用的辦法與田旭當初修補他的傷勢時用的辦法完全相同,就是用切割自身的辦法來修補。如果在田旭全身凝丹之前,這個辦法對他完全無效,但是此時的田旭全身都是由靈氣構成,不再有真正的肉身,丹靈的這個辦法就可以實現了,此時一用當即見效,田旭如此重傷也被他在瞬間就修補得完好無損。
田旭此時補充的靈氣,主要是給丹靈的,他自身也順便補充了一些。這些丹藥和陣器之中儲存的靈氣畢竟不多,並沒有讓他與丹靈都恢復最佳狀態,但是已經有了與強者一戰之力。
便在此時,那根救了秦綱的法杖再次出現在田旭身前不到十米的位置,杖頭上的兩顆明珠忽然亮起,帶起一片扇形的光芒向田旭紫煙二人照來。這光芒並不十分明亮,有些朦朧之感,但是威力卻奇大,田旭的領域被這光芒一照之下,竟然融化得無影無蹤,化爲一片虛無。田旭大驚,身體在瞬間虛化,帶着紫煙瞬移到十幾米外。好在那光芒延伸得並不遠,只能照及十米左右的範圍,田旭與紫煙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這一照。
田旭一手將紫煙抱在胸前,背後忽然生出兩隻翅膀,輕輕一扇,身體便滑出百米之外,剛好再次躲開那法杖隱身之後的再一次照射攻擊。那法杖每次攻擊之後都會立即隱身,然後在田旭身邊出現後再行攻擊,而田旭則每次都能夠在間不容髮之際及時轉移位置,避開那法杖的攻擊,雖然險之又險,卻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連續躲開了七八次攻擊之後,田旭的領域已經被這法杖的光芒燒蝕掉不少,但是他的領域與嗅覺成像相結合,也已經基本鎖定了那個隱身攻擊他的敵人。那是一隻光禿禿的大手,拿着那支法杖在空間中倏忽來去,完全不受田旭精神領域的影響。那大手沒有身體,也從來不現形,就好像是那支法杖自己在主動攻擊田旭一樣。
既然發現了敵人的蹤跡,田旭便有了對付它的辦法。他在又一次避開了對方的攻擊之後,沒有再像前幾次那樣直接遠遁,而是將四塊陣石同時拋了出來,將那隻持着法杖的大手困在了當中。那大手速度奇快,沒等陣石起效,便從兩塊陣石的間隙中向外逃去。田旭對此早有所備,把紫煙交給丹靈守護,自己的全身也化作了一隻巨手,捏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突然出現在那隻大手逃走的路線上,迎面向它擊了過去。
那大手似乎沒有想到田旭竟然能夠有這一手,被這一拳擊得後退一步。恰在此時,那四塊陣石同時爆發開來,形成了四重焚天陣,將那大手連同那支法杖一起困入其中,燒得吱吱作響。
那大手在焚天陣中四處衝突,欲破陣而出,卻始終無法逃出。它在那裡絕望地高聲大叫:“田旭,我是仙界仙王分身,你敢殺我,仙王必會來此,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過了一會,見田旭仍舊沒有放過它的意思,又大聲叫道:“田旭,你若放過我,將來仙王攻下地球之時,可以留你一命!”
田旭仍舊不理,那大手再次叫道:“田旭,我已經在你身上種下印跡,我死之後,你必會受到仙王的詛咒,到時可不要後悔!”
田旭最終也沒有理會那大手,趕到十幾分鍾之後,那大手連同法杖一起,被焚天陣燒得灰飛煙滅,火勢才漸漸變小,最終熄滅。
戰鬥已經結束,被丹靈藏在領域空間中的紫煙再次現身。看着在這一戰中毫髮無損的田旭,紫煙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不是因爲田旭的境界高了,與她的差距拉大了的感覺,也不是田旭在戰鬥中對她不夠關心,但是就是有一種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陌生感籠罩着她。
長久以來,紫煙與田旭的感情之親密,已經達到近乎一體的感覺,她與田旭之間,有什麼事情也是直言相告,不會有任何疏遠之感,也不會有話說不出口。但是就在現在,在這一戰之後,紫煙卻發現自己對田旭有了一種隱隱的害怕,或者說是尊敬,或者是類似的什麼情緒,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好像兩人之間有了地位上的差距,再也無法完全平等地相處。
紫煙猶豫再三,想直接詢問田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終卻沒有說出口來,把這件事壓在了心底。
其實她不知道,其他圍觀之人的心中,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得多。這些圍觀者中,不乏剛剛與田旭分手不久的那些同心殿和獨尊殿中的倖存者,卻都在這一戰之後覺得田旭更加高不可攀,與田旭再也無法平等相待。
這種感覺的產生自然而然,田旭好像並沒有對他們做過什麼,但是在剛剛田旭怒擊秦綱時,他們都無法忽視田旭的怒意帶給他們的巨大壓力;當田旭與秦綱拼得兩敗俱傷時,他們從心底之中發出的擔憂也無法忽視;當田旭面對被焚天陣燒得慘叫連連的那隻大手掌時,田旭對敵人的威脅、求饒和詛咒都閉口不言,無動於衷時,他那冷淡的態度也彷彿令周圍都籠罩在寒霜之中,彷彿空氣都要凝固起來。
總而言之,田旭一人的喜怒好像可以影響到衆多圍觀者的情緒,令大家的心跳都與他一致,作爲一方強者的衆人,從來沒有體會過他人情緒對自己竟然能夠有如此巨大的影響,這影響巨大到他們都開始懷疑這到底還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本來,從同心殿到獨尊殿,那些被田旭折服之人,對田旭普遍抱着一種複雜的雙重感情,一方面,他們希望田旭能夠足夠強大,帶領他們規避風險,脫離險境;另一方面,則無法避免對田旭那強大實力的忌妒與忌憚,心中隱隱地希望田旭遇到對手,然後緩解一下他們心中的自卑情緒。
但是到了此時,再次面對田旭的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忌妒田旭,反而開始把自己的命運與田旭緊密聯繫在一起,產生了強烈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情緒,已經下意識地把田旭當作一個親人、一個偶像,或者一個領袖那樣,再也升不起與其相背的情緒。
田旭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看紫煙臉上有着擔憂之色,安慰她道:“沒關係,我的傷已經好了。那個什麼仙王的分身也已經被我殺滅,一時半會不會再過來了。仙界想追蹤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何況這裡是在海神宮之內,等我們出了這海神宮,他更無從找起了,等他找到我們,我們應該已經有一戰之力,再也不會怕他了。”他的話中透出強烈的自信,竟然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自信,進而對他的話信之不疑。
不過田旭最終還是感受到了周圍衆人對自己的態度的轉變。此前在同心殿和獨尊殿中,這些人對自己雖然服從,他卻能夠感受到在服從之中隱藏着的淡淡的敵意,然而此時,那敵意竟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這種轉變應該是從他在獨尊殿中完成第十三次凝丹,達到凝丹巔峰之後開始的。不過那時他的注意力更多是集中在那獨尊殿的陣法和爲紫煙凝丹護.法上面,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些。後來出了獨尊殿,他已經初步感受到衆人態度的轉變,當時卻訓認爲衆人是因爲幫帶大家走出困境而產生的感激之情,也沒有向其他方向想。
只是此時,圍在周圍的人,頗有一些是沒有在同心殿和獨尊殿中與他相處過的,他卻仍然感受到了這種真心的敬服之情,這是沒有理由的,當然也是不應該出現的,與他此前在修煉界中感受到的那種以自我爲絕對中心的強烈自私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這種感情非常反常。此時有領域在手,他又怎麼能夠不覺得異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