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它氣喘吁吁的睜開雙眸,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再次散開神識,頭骨裡依然沒有絲毫的生機,纏繞在上面的死氣反而更濃烈了。
“堯兄弟!”九尾赤天狐抱着頭骨嗚咽起來,洶涌的淚水滴落在頭骨上,慢慢滲入其中。許久之後他才止住哽咽,運轉修爲傳出一絲神念,呼喚虛空寶盒。
這絲神念是堯慕塵死前給它留下的,以便於它找到虛空寶盒。
“嘩啦!”沼澤地裡傳來一陣聲響,一道白芒從泥水裡衝出,轉眼落到九尾天狐的面前,晶瑩的寶盒上面不粘一星泥水。
九尾赤於狐伸手抓起虛空寶盒打開,把裡面還在昏迷的三十多個弟子一一拿出來,給他們服下恢復身體的丹藥。隨後它看了看寶盒裡沉睡的水麒麟和成堆的寶藥,默默地重新合上收了起來。
三天後,這些昏迷的人一個接一個醒轉過來,由於這三天他不時的給神鴉道士輸送靈氣治療,所以它是第一清醒過來。
“咦?俺這是在陰曹地府?想不到這裡也有陽光,好舒服喲!”神鴉道士微眯着小眼眸向四下裡張望,很快它的小臉上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裡怎麼跟那片可惡的古地一樣?也有一片沼澤地。”他記得那片古地裡無比的陰沉,很難看見這麼明媚的陽光。
“喲......這裡還有如此漂亮的狐狸,嫩是公地還是母地?做個朋友好不好?”它轉眼間看見了盤坐在旁邊的九尾赤天狐,立刻兩眼精光閃閃的湊了過去。
“臭道士!你不記得大哥了麼?”九尾赤天狐瞪了它一眼,看着它那猥瑣的笑容,把它噁心得身上的白毛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活像一隻張開刺的大刺蝟。
“喔,原來是嫩老哥啊?整得跟個小母狐狸一樣俊俏。”神鴉道士眼裡的熱情頓時消失,收起臉上的笑容,有些嫌棄的瞪了它了一眼,接着又問道:“嫩也來地府啦?看見堯兄沒有?”
“死烏鴉,你纔去地府了呢,這裡是神恆院的蠻荒古地!”九尾赤天狐有些無語的瞅了瞅它,想不到它對於死也這麼從容樂觀。
“什麼?嫩是說俺沒死?”神鴉道士發出一聲尖厲的叫聲,立刻掙扎着爬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向四周遙望,當確認還是在古地裡的沼澤地時,小臉上立刻露出愁苦的神情來。
“這麼說那個......那個老鬼還沒死?”它可憐兮兮的眨巴着小眼,神色有些緊張地在九尾赤天狐旁邊盤坐下來,“嫩是怎麼從大兄弟的身體裡逃出來的?對了,他人跑哪去了?我怎麼沒見?不會叫老鬼給逮去了吧?”
“他.......”九尾赤天狐的眸子泛出血光,慢慢垂下頭,艱難地緩緩吐出,“堯兄,他死了。”
“什麼?”神鴉道士被他的話給嚇了一跳,身體一下歪倒在地下,嗆了一嘴的泥沙,尖叫起來“大兄弟,他......他怎麼會死了?我們不是都還好好地活着麼?嫩......嫩特麼的開......開什麼玩笑?”因過度的震驚,它的話也說不連貫了。
溫熱的眼淚從九尾赤天狐的眸子裡滾落下來,他把手心裡的頭骨送到神鴉道士的面前,“他在這裡。”
“這......”神鴉道士瞪大了眼眸,呆呆地注視着那塊發黑的頭骨,它從那上面感應到了堯慕塵的氣息,這確實是他的骨頭!
“怎麼會?怎麼可能?他......他不是陰陽體麼?他那種體質應該比咱們這些人經摺騰啊?咱......咱們不都還活着嗎......”它語無倫次的嘟囔着,不斷散出神識去確認,可不管他怎麼試,那上面都是堯慕塵的氣息沒錯!
“堯哥哥......”
“你堯兄死了?怎麼回事......”
“他是特殊體質,就是我們全都死了,他也不一定能死,你會不會搞錯了?”
“絕對不會!他比誰都經死,大家找找看......”
藍雨夕和周圍其他正在療傷的弟子聞聲紛紛衝過來,七嘴八舌的一起朝着九尾赤天狐開口,眼眸裡都流露出無法置信的焦慮。
他們身體上的傷在虛空寶盒裡被藥物溫養已恢復了不少,眼下又吞服恢復身體的寶丹運轉修爲修復,都已基本恢復了正常。
荊則茗從人羣裡一步走出,伸手接過那塊頭骨,感應一片刻後嘆了口氣,低聲開口問道:“你可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衆人也散開神識,在確認那確實是堯慕塵遺留下的骨頭後,全都寂靜下來,神色凝重地望着九尾赤天狐。
九尾赤天就把堯慕塵跟老者拼命,救大家的經過詳細的講述一遍,聽完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晴朗的空氣裡遊動着淡淡的悲傷,周圍的氣溫也似乎變得清冷起來,清涼的風掀動着衆人凌亂的髮絲。
“兄弟節哀,人生不能復生,他救了我們大家,這大恩大德我將銘記心裡,永世不敢忘記!”
“堯道友!謝您救命大恩,請受我一拜!”
“堯哥哥......”
“堯兄弟......”
“呼啦啦。”衆人在堯慕塵的骨頭前跪倒一片,虔誠地向他磕頭致意,壓抑的氣氛使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的凝重。
“堯哥哥!”藍雨夕臉色蒼白跪地痛哭,雙眼紅腫,悲傷的哭聲令人心碎!她被白狸貓哄勸着拉起來:“夕夕,堯大哥看見你這樣會傷心的,快起來乖!”
“我不相信堯兄會死!”呆立在人羣外的白玉京緩緩走過來,從荊則茗手中拿過那塊骨頭,不停的撒開神識去感應,許久之後,他拿着頭骨盤坐下來,開始向裡面一點一點地輸送體內的靈氣。
“唉!白道友不要枉費氣力了,要儘快讓堯道友入土爲安纔是正理。”旁邊有人忍不住開口勸他,那骨頭上面除了死氣,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生機。
“大家發現沒有?此地的禁制已經沒有了,好像已經可以離開了。”有人驚喜地大叫,大家立刻散開神識,原本只能感應周圍五米的範圍,現在已完全不受任何的限制,千丈之內一目瞭然。
“快看,通往外界之門好像打開了。”有人指着天邊翻騰的雲霧激動地大叫。
在千丈之外的天空中,似乎有一個通往外界的光門,那裡華光四射,氤氳的七彩霧霞圍繞在上面,形成一片色彩斑斕的雲海。
“哈哈.....我等好像可以離開這裡了。”近乎瘋狂的笑聲立刻從人羣裡暴發出來,空氣重新變得活躍起來,輕柔的風拂動着衆人的衣衫,溫暖而舒服。
“哈哈!我終於要回皇城了!我......活下來了”一些人喜極而泣,淚流滿面,手舞足蹈,仰天放聲哭笑。
“白道友,把頭骨給我,你和他們一起離開吧,此地的禁制已經消失,應該是能回到皇城了。”荊則茗的手伸到白玉京的面前,想要從他手裡把頭骨拿走。
“你不走嗎?”白玉京悽楚的眸光落到他那張醜陋不堪的臉上,這張類似猿猴的臉很嚇人,尤其是那隻巨大的鼻子更爲驚人。
“我暫時不走,這塊骨頭如果離開了這片古地,就會頃刻間化爲飛灰,我想留下來再試試,否則我不甘心!”
荊則茗凝視着他手上已經發黑的骨頭,血色眸光裡溢滿了痛惜之芒,如果不是他自已現在早已灰飛煙滅!你叫他怎肯輕易放手呢?
“我也不走!沒有堯兄就沒有我白玉京的今天。”白玉京深深地看了手中的頭骨一眼,而後輕輕放到他手心裡,神情悲愴。
“荊兄弟,我們一起!”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神鴉道士,擡腳走到他跟前,面色沉靜的望着他開口,小小的眼眸裡充滿了血絲。
“堯哥哥,我也不走!”
“我們幫你!”九尾赤天狐和滕一郎也起身上前,神色肅然而堅定。
“他已經魂飛魄散,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不如趁早趕回皇城,以後這裡萬一再有什麼變故,後悔就來不及了。”有人對他們這種近似瘋狂的舉動十分不解,從沒聽說過死人還能復生!
“就是,堯道友的救命之恩我們記在心裡就好,以後有機會定會爲他報仇雪恨!”
“人各有志,想離開的道友請儘快走吧!”荊則茗清冷的眸光掃向衆人,聲音淡漠地開口。
“我們也留下來!”三個十海的弟子向他們走過來,神色十分的淡定。
“道友後會有期!”同時有二十多個弟子向他們抱拳轉身離去,“道友保重!”隨後又有幾人猶豫片刻後也轉身離去。
“滕大哥,你不走嗎?”風舞遲疑地望着滕一郎,眸光裡充滿了矛盾的神色。
“我不走!”滕一郎搖搖頭,神色十分的堅定,“風妹請自便!”
“其實人已經死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而且此地怪異,此時不走,只怕將來會後悔!”風舞環視面前的幾個人委婉勸導,她也很感激堯慕塵捨命救助大家,但要爲一個死人再做無謂的犧牲實在是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