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第一次進入師門,而且李成柱早先也放出話來,是以個人的名義來到幻劍宗,自然不能擺出合歡宗宗主的派頭。以往拜師所需的繁文縟節雖然不必再執行,但是沐浴更衣,淨手上香這道程序卻是必須走的。
因爲要體現修仙界大門派的名頭,每一個第一次進入師門的弟子都要在門中長生牌下三跪九叩。
修仙之人,跳出輪迴之外,身不染雜塵,沐浴更衣僅僅是象徵姓的動作。李大老闆好幾年沒洗過澡了,也根本不用洗澡,乍一進入溫暖的浴盆,倒有些新鮮而且懷戀的感覺。懷戀以往在地球上的曰子。
這一澡足足洗了有一個多小時,差點讓李成柱在浴盆中睡着了。
待到更完衣走出來的時候,美女師叔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小兔崽子,不知道外面這麼多人在等他嗎?
六師叔冷冷地哼了一聲,嘴角上掛着邪笑。其餘幾個師叔閉着眼睛,儼然已經入定的狀態。
“哎呀,不好意思,勞煩幾位久等了。”李成柱尷尬地笑道。
採夜玫瑰挑挑眉頭:“無妨,洗得時間長才能體現對祖師的尊重。”
美女師叔祖撇撇嘴,當初沒看你洗這麼長時間?跳進浴盆裡就爬了出來,就跟跳到油鍋裡似的。
長生牌上,首先一列刻着幻劍宗祖師爺重真金仙的大名。當然,重真金仙並未仙逝,這也僅僅是體現門下弟子對他的尊重而已。每一個門派都是如此,就連合歡宗也是。其次按輩分排下來,全部是已經仙逝的幻劍宗長輩的名諱。
李大老闆整整衣袖,滿面肅容,走到長生牌下。
採夜玫瑰也沒有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樣,一臉的嚴謹,高聲喊道:“弟子行禮!”
李成柱一擺雙手,轟然跪下,對着長生牌恭敬地叩了一個響頭。
按規矩來說,採夜玫瑰身爲李成柱的師傅,自然得擔當着指引弟子行禮的任務,而李成柱也只需在師傅的指引下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禮便成。
這端莊而嚴謹的入師儀式在李大老闆剛磕下第一個響頭的時候發生了異變。
彷彿在配合着李成柱的腦袋砸響地面的響聲,“轟隆隆”一聲巨響從地底傳來。呆在長生殿的衆人臉色一變,好在衆位長老修爲皆不弱,連忙搖擺着身軀穩定住自己的身行。長生殿內是不允許任何人使用靈氣的。這一下,各位師叔扭起了壯觀的八字舞。
“轟隆隆”宛若一條巨龍從地底衝擊着長生殿,被幻劍宗視爲禁地的長生殿竟然遙遙欲墜起來,地面起伏不定,彷彿大海般波瀾壯闊。
美女師叔祖猶如蝴蝶穿花一般飄動着嬌軀,兀自想穩定下自己的身體,但是慘白的臉色也顯現出她對這突發事件的迷茫。
李大老闆矮着虎軀,在場衆人中只有他一個跪在地上,對付這樣的情況無疑佔了大便宜,撇着腦袋欣賞着衆人的舞蹈。
幻劍宗五大長老加上美女師叔祖的集體八字舞,觀感那是崗崗的。
驀然,李成柱的臉色變了,漲紅着老臉彷彿想強行壓下一個要放出來臭屁一般,連虎軀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七師叔面色一凜,稍微有些驚詫地看了看着師侄。
“怎麼回事?”採夜玫瑰修爲最高,最先冷靜下來,元神往地底一探,卻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衝擊波衝擊着長生殿。這種衝擊波就象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沒有任何的徵兆。
“退出去,長生殿要塌了。”美女師叔祖當先一步,搖擺着嬌軀將長生牌抱進懷抱中,發出指令。
幾位長老一聽,再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奪門而逃。在這裡面不能動用一點靈氣,長生殿若是真塌了下來,那絕對讓自己等人狼狽的很。
採夜玫瑰一把拖起依然跪在地上的李成柱,暴喝一聲:“走!”
直到衆人來到了殿外,“轟隆”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美女師叔祖驚魂不定地望着眼前搖擺的長生殿,緊簇着眉頭。修仙之人是不會在乎任何事的,就算生死也早已置之度外,但是對待自己師門重地,卻異常重視,更何況,這是幻劍宗的長生殿!
六師叔瞪大着眼睛,滿面疑惑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話剛一說完,響聲已經消去,長生殿所立之處再次恢復了平靜。六師叔迷茫了,出現這種異況,或者說是天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長生牌上的先靈們經受不起自己看不起的這個師侄的一拜!
天拉,他該不會是什麼大人物轉世重修的吧?難道是上任先帝?六師叔額頭上冷汗泠泠。悄悄撇了一眼自己的師侄,正看見他滿頭大汗,臉紅的跟塗了血似得,青筋暴出,無意中撒發出來的靈壓讓自己的腳都深入了地面三分。
“師侄,你沒什麼事吧?”六師叔的語氣都客氣了許多。
“沒……事!”李大老闆咬着牙,苦苦支撐,看上去象極了屎到肛門處卻沒找到茅坑的模樣。
幾位長老終於注意到這個新來的師侄的異常狀況,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和朝不滅同樣的想法,卻不敢相信。
美女師叔祖擔憂地問道:“柱子,你要真有什麼事就說出來。”
“沒,估計……洗澡凍壞肚子了。”李大老闆的話語斷斷續續,“容我先解決一下。”話一完說,撒退就跑。
美女師叔祖和採夜玫瑰對望一眼,看出彼此的疑惑,修仙之人能凍壞肚子,這不是扯淡嗎?
無論如何,李成柱的認師儀式算是徹底的被打斷了。幾位幻劍宗的長老也再也不提此事。雖然不明白事情的具體原由,但是他們寧願相信長生牌上的先靈經受不起這個師侄的一拜。否則如何解釋那突發的狀況?
事後幾位長老也對長生殿周圍十里進行過勘察,並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釋放出那樣強烈的衝擊。李大老闆的認師儀式便不了了之。
話說回來,李成柱現在可是鬱悶無比。
元嬰處的莫邪寶劍算是安定了下來,正準備認完師門找個機會尋寶呢。居然出現了讓他驚魂不定的事情。
在自己腦袋叩地的一瞬間,手臂上的滅神弓居然強烈地跳動了起來。那種感覺就象是要脫離李成柱的控制,破體而出一般。
滅神弓從未出現這樣的狀況,李成柱一直將它隱藏的極深,自然不方便在幾位師叔的面前讓它露面。所以才漲紅着臉和它打起了拉鋸戰。
李大老闆坐在離幻劍宗十里地的一處土坡上,撇頭望了一眼安穩地呆在肩膀上的小東西。任何寶物的存在都不可能瞞得過尋寶鼠的感覺。但是剛纔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滅神弓蠢蠢欲動?
幻劍宗有古怪啊。李成柱微微嘆了一口氣,釋放出莫邪寶劍。
短小而扁平的劍身,透明而詭異,這樣一件有靈姓的法寶,卻將自己引來幻劍宗,到底是什麼目的?
李大老闆已經可以確定莫邪指引的地方就是幻劍宗了,自從來到這裡,它就安分了許多。各種情緒雖然不斷地傳給李成柱,但是卻透着一股期待而又害怕的情愫。
“他嗎的,被你玩死了。”李成柱搖頭苦笑。
視線突然變得飄忽不定,李成柱一個跳起,緊緊地攥住手中的莫邪寶劍,眼中充滿了疑惑。
“見鬼了。”李成柱嘀咕着,剛纔的是錯覺嗎?
在視線飄忽的一瞬間,李成柱竟然感覺莫邪寶劍突然從自己手上消失,在跳起之後,卻又發現莫邪寶劍依然在手中。
李成柱撓撓腦袋,怪事年年都有,今年他嗎的特別多。先是莫邪寶劍帶着自己來到此處,後是認師儀式上滅神弓搗亂,現在又出現錯覺。
難道是自己太累了?李成柱心中猜測,否則怎麼會出現錯覺?
“吱吱!”爬在肩膀上的小東西擡起頭來叫了一聲,便又安穩了下去。
有人!李成柱瞬間將莫邪寶劍收進體內,轉頭看看左右。
一里之外,視線所及之處,一個飄逸的男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沒看他動幾步,已經到達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這個抱着酒葫蘆,然後對着自己嘴巴猛灌一口,撒出的靈酒澆溼了自己的衣領都不自知的男人,李大老闆笑了。
“七師叔好。”李成柱微微躬身,這個七師叔給他不一樣的感覺,很不一樣的感覺。
“恩。”齊滄海微微點頭,目光中透着莫名的情緒看了看這個師侄,“坐。”說完當先在土坡上坐了下去。
李大老闆一時不知七師傅來此到底有何目的,但是出於心中的好感聽言也便坐了下去。
“七師叔你怎麼來這了。”李成柱看着旁邊這個猛灌酒的男人,開口問道。這還是李大老闆頭一次見到有修仙之人如此噬酒的。
齊滄海擦擦嘴角,微微一笑:“來看看你解決完了沒。”
“恩?呵呵。”李成柱尷尬地撓撓腦袋,“解決完了。”李大老闆模糊地答道,滅神弓現在已經安穩了,算是解決完了。
齊滄海將手中的酒葫蘆遞了過來,面上掛着微笑:“喝點?可以禦寒,增強體質。”
李成柱豪爽地接過,對着大嘴灌了一口,牙一滋,吞了下去,再遞還給七師叔。
烈酒,絕對的烈酒!李成柱只覺得腹中如同火燒般疼痛,忙施展出靈氣,這才堪堪化解。
七師叔面上掛着微笑,對着嘴又灌了一口。抹抹嘴角,感嘆道:“修仙之人嚮往天道,天道之上又有什麼?”
李大老闆微皺眉頭,七師叔跟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咂咂嘴巴搬出自己曾經看過的玄幻小說的橋段:“天道之上或許是神道。”
七師叔有些驚詫地看了看這些師侄,點點頭:“或許吧。但是那不是我能接觸到的東西了。”
看着七師叔那雙滄桑的眼睛,想起七師叔的遭遇,李大老闆安慰道:“世人皆爲利來,皆爲利往,想那麼多幹什麼?開心就好了。或許有人羨慕我這個合歡宗宗主呢,一宗之主,門下又有許多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但是他們又怎能明白我的心思?當個一宗之主,遠沒有自由自在的逍遙快活。”
“哦?”七師叔挑挑眉頭,笑虐道:“你想走你師傅的路子?”
李大老闆連搖雙手:“沒那份本事。當採花賊也要有資質的,師侄我做不來。”
“呵呵。人貴自知!”七師傅拍拍李成柱的肩膀,“你是成大事的人!”
李成柱一臉的不好意思:“師叔你謬讚了。”
七師叔一臉的嚴謹:“相信我,我不會看錯的,這幾百年我在研究占卜相術,觀人之象便可知其人的命運,一般十拿九穩。”
李成柱乾咳兩聲,頭幾天還拿占卜相術忽悠幾位夫人呢,現在輪到自己被人忽悠了。
“那七師叔說說看,近段時間我會不會有什麼奇遇呢?”李成柱好笑地問道。
七師叔撇眼看了看李成柱,將酒葫蘆往懷中一塞,異常慎重地拿出幾個龜殼,嘴中叨咕着莫名的話語,然後將龜殼往地上一撒,摸着下巴仔細地觀察着。
“看出什麼了?”李成柱強忍着笑意,開口問道。
七師叔咂咂嘴,滿面嚴肅:“恩,奇遇是有的,而且對你有莫大的幫助。小傢伙,記得,不管你得到的奇遇是什麼,你都必須將它用到你的修行之上。哎呀,不好,近期內你有血光之災,禍起東南啊。”
李大老闆眼珠子一突,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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