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上空。
兩位修士踏雲而行,飄然若仙。
一位耋耄老翁,鬚髮斑白,一位黃口小兒,粉雕玉琢。
老翁轉向小兒,禮道,“夏侯兄,此事我還是覺得有些古怪,那宮主爲何邀請會我們去呢?”
“想那麼多做甚麼。”
小兒瞥了他一眼,略顯厭煩,“她願意邀請我們是她的事,對我們來說,有足夠的酬勞就足夠了。”
“酬勞是很多,就算是我們也要動心,”老翁疑慮道,“可一個海族看劍修比劍,丁兄就不覺得奇怪麼?”
“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
小兒皺了皺眉,“我說劉老弟,你之所以顯老,就是想太多事情想的,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只管好自己就是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徒增煩惱罷了,她願意看我們比劍,由得她去便是了,和我無關。”
“夏侯兄說得也對,可老夫就是喜歡多想,轉不過來彎啊,”老翁不覺嘆了口氣,沉思了一會,又忍不住道,“夏侯兄,你說她會不會是劍修,不是海族而是我們修仙者?”
小兒嗤之以鼻,“可笑。”
看了老翁一眼,他低聲哼道,“那宮主是什麼人一目瞭然,絕對的真龍血脈,百分百的海族,只是化形格外出衆罷了,修仙者?修仙者會當東海龍宮的宮主?”
老翁微微一怔,面紅道,“是老夫多心了。”
“少想點其他的事情,多想想怎麼渡劫吧,你我都離渡劫不遠了。”
小兒訓斥了一句,轉向前方,只看了一眼,便有些驚住,“咦?”
那老翁也注意到了,“啊,那是什麼?”
前方數千裡,天空中層雲密佈,天色一下就暗了,和兩人所在的地方相比,猶如黑夜一般,雲層之中更有紫色黑色的電光不住閃動,如萬蛇狂舞。
頃刻之間,雲層不斷旋轉起來,引動着大海之中也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漩渦,海面劇烈的波動着,一道道高大百丈的巨浪衝天而起,拍打着海平面,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
小兒輕叱道,“還用問麼,一定是有人或者妖獸在渡劫。”
老翁連連點頭,“這般威勢,多半境界很高了,如果是妖獸的話……”
“那就是我的福緣了,”小兒點點頭,只嘴角帶着一抹冷笑,“可惜不是,從雲層和海面來看,應該是修仙者的第四重天劫,和你我將要遇到的天劫一樣。”
“也就是說,下面有一位和我們一樣的渡劫境三重修士了。”
老翁眼中閃光,興奮道,“那也是機緣啊,你我能觀看同階修士渡劫,就能從中汲取經驗,爲自己的渡劫做好準備,好事,真是好事啊!”
“說的也是,”小兒似有所思,點頭道,“雖然觀人渡劫是種忌諱,但也顧不得那些,誰知道他能不能成功呢,嘿嘿。”
老翁跟着點頭,笑道,“成功了就結交下,失敗了就幫他告知天下罷。”
兩人催動雲彩,往那黑雲處飛去。
飛不多時,下方的海面越發狂暴起來,大大小小的漩渦不斷呈現,那漩渦,竟然是紫色的。
兩人注意到了,不由都有些驚惶。
老翁面色一怔,“什麼,海中也有紫電,說明天劫也會從地上來,難道是天地聯合之劫?”
小兒神色也凝重了幾分,“據說這等劫數,是渡劫境六重以後纔可能遇到的,上下齊攻,威能大了一倍還不止,難道是我走眼了,下面的修士是位前輩?”
諸多漩渦之中,還有一個極大的漩渦,方圓怕不有百里,其他漩渦都環繞在它身邊,殊爲異象。
那大漩渦已經高出了海平面數裡,巨浪真可謂滔天,濁浪排空,層層疊疊,聲似響雷,聞之慄然。
而在漩渦的最中心,卻有一座方圓數裡的小島,幾乎完全被高高聳起的漩渦擋住,看不見了。
“那人在島上!”
老翁指了指漩渦中心,禁不住喊道。
小兒凝目看去,臉色頓時變了,煞白,顯是震驚到了極點,“什麼?!”
老翁眼光也有些迷離,喃喃道,“沒看錯吧,居然是一個化神境的修士,也就是說,這是他的第一次天劫?”
“這不可能!”
那小兒搖了搖頭,又擦了擦眼睛,“怎麼可能,一個化神境能招來這樣大的天劫麼?”
呼——
狂風忽起,兩人面色又變。
他們顯是察覺到了,腳下的雲彩正在以可見的速度慢慢發黃,發黑,那是被天劫之風影響到了的緣故,那可是七階的飛行法寶,竟然撐不住一陣天劫之風?
互相看了一眼,再也顧不得什麼,連忙豎起了防護罩。
往後退卻了數十里。
天劫之風中,還裹挾着天劫之火,而且數量龐大之極,如雨點一般,落在海中,立刻便燃燒起來。
稍加感知,就能發現,那天劫之火絕不下於七階異火。
海面上,很快就佈滿了天劫之火,數千裡海面頓成火海,而那些漩渦和水柱更成了一條條火龍,張着大口,吞噬着周圍的一切,尤其是最大的漩渦,彷彿一隻百里火龍,首尾相連,巨口就懸在中間的孤島上方,隨時都會落下。
兩人已經出離了驚訝。
老翁瑟瑟發抖,“這……這般天劫,老夫自認是承受不起,哪怕把所有家當都用上也沒有用,難道說,以後的天劫都這般厲害了麼?”
“當然不是!”
小兒大聲斥道,神色鎮定卻掩飾不住心中的驚恐,瞳孔都大得發散了,“只是他特殊罷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想必是招惹了天道,或者是天怒人怨的惡人,要不就是邪修渡劫,纔會引來如此天劫。”
“有道理,那人多半就是邪修,天道纔會震怒。”
老翁凝視着那島上的人,連連點頭,找着自己能理解的藉口。
漩渦中的小島,如汪洋中的孤舟,似乎正在隨着漩渦不住晃動,隨時都會傾覆一般,但那島上端坐着的人,面色依然平靜,眼神中也看不出一絲驚惶,嘴角甚而還帶着一絲輕蔑的笑。
“只是這樣了麼?”
心裡的聲音,似乎擴散出來,表現在了整個身體上,從內到外都是一個字,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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