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周舒的神識強大，外面的精靈看不到陣內的情況，但外面的言語卻都落到了周舒耳中，他若有所悟。
煉妖壺，應是它們最害怕的神器。
也不奇怪，若是煉妖壺完全恢復，能夠使用最後的煉妖法訣，那麼這些天地精靈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手，找到機會就可以將它們煉化掉。
天地精靈，也是“妖”。
若它們早知道這神器是煉妖壺，很可能就不會來，但天道又怎麼會告訴它們真相？
天道只是想讓它們和周舒拼個你死我活罷了，至於它們的死活，也不算什麼。
周舒也不會說出去，第一它們不會相信，第二，周舒也想留下它們，就算煉妖壺沒有完全恢復，但用煉力法訣也能可以將其慢慢虛弱，然後在它們最衰弱的時候使用煉魂訣，就有很大可能成功。
來了，搶了，還想安然回去？沒有這樣的道理。
它們回不去，而讓它們來的天道和宗門，也必須付出代價。
時間漸漸過去，外面的精靈們放緩了攻勢，周舒稍微休養生息，繼續等待。
面前，忽然有淡淡的光芒亮起，沉寂已久的煉妖壺，有了反應。
周舒緩緩道，“你醒了？”
壺身上的光芒流動起來，漸漸匯成了一個字，“是。”
這字，並不是天地自生的文字，而是周舒能夠看懂的古語。
看着煉妖壺，周舒顯出一絲滿足之色，一語雙關的道，“你真的醒了。”
數月之前，煉妖壺剛剛恢復，如同初生的嬰兒，很快就沉睡過去。
——經歷了無數歲月的煉妖壺，壺中也保存着無數的記憶，當煉妖壺重生的時候，這些記憶會全數涌入，初生的它無法一下接受，不得不陷入沉睡，來慢慢接受這些龐大的信息。
如今它能夠用周舒明白的語言和周舒交流，就說明它完全吸納了過去的記憶，已經真正甦醒了。
自此後，周舒就能和煉妖壺正常溝通。
只有互相溝通交流，他纔可能發揮出神器的真正功用。
神器，絕不僅僅是幾個法訣，作爲玄黃世界的守護者，完整的神器是比大能還要強的存在。
煉妖壺上的光芒再次流動，匯成了一排小字，“那些精靈，是蒲牢派來的。”
周舒神色微滯，“蒲牢，那是誰？”
光芒閃動間，字跡再變，“用修仙者的話來說，蒲牢就是天道，是玄黃世界最近三萬年的天道。”
“天道名爲蒲牢麼，原來如此。”
周舒似有所悟，“最近三萬年，也就是說，天道的人選是一直在變化的了，這三萬年是由蒲牢擔任，蒲牢這個名字，似乎不是很陌生。”
這些事情，他也有一些印象，但像煉妖壺這般清晰的說出來，還是頗爲震動。
彷彿得知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
煉妖壺卻不願再說，光芒閃起，“以後再論，現在你必須守護我，否則我會被蒲牢奪走。”
周舒神色凝然，認真道，“這個自然，你已經是我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將你奪走，哪怕是天道。”
光芒大動，字跡閃動得很快，“我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玄黃世界，你守護好我，我會輔助你，但不要妄想得到我的全部，……除非你能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最後幾個字出來得很慢，似是猶豫了一會。
周舒不覺而笑，緩緩道，“你對我很重要，要求若是合理，我沒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不妨說來聽聽？”
煉妖壺沉寂了一會，“以後再說，你只需要保護好我，現在我的力量還很弱，不足全盛的百分之一，你若做到，我會給你足夠的好處。”
“我會盡我所能。”
周舒輕輕點頭，似有所思的道，“看來你和天道，不，蒲牢，確實有很大的仇恨，難道真如傳聞所言，你是想要煉化玄黃世界，因此和他結怨？”
煉妖壺陡然一震，光芒急促閃爍，“哪裡來的傳言？”
周舒神色微凝，“那就是說，傳言是真的了？”
“當然不是。”
煉妖壺一字一頓的顯示道，“我和玄黃世界同生，天命就是玄黃世界的守護者，又怎麼會去煉化玄黃世界，我沒有這樣的野心，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何況，我當時苦心打造的煉妖界也未必比外面差多少，只可惜……”
其中似乎別有隱情，周舒顯出幾分鄭重，緩緩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交流間，幾道山峰帶着無數木刺衝擊過來，周舒一擡手，便灰飛煙滅，依然看着煉妖壺，想要得到答案。
煉妖壺頓了頓，“我的器靈受了蒲牢的蠱惑，做出了一些天怒人憤的事情，那蒲牢便遷責於我，說我妄圖煉化世界，違反規則，罪不容誅，要我臣服於他……可笑，放縱了器靈，是我的錯，但把這天大的罪責加到我身上，還要以此爲由讓我臣服於他，我怎麼可能接受？”
周舒不覺點了點頭。
這樣的事情似乎正是天道擅長的，從他對周舒做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而眼前這些精靈也是受了天道的蠱惑。
周舒緩緩道，“你不答應，然後呢？”
壺身上光芒一閃一收，“他向上界宣告了我的罪責，並以上界名義發出天譴令，若是他一人也還罷了，我絲毫不懼，但他還聯合了其他兩件神器，一起圍殺我，可恨！我身受重傷，一身本源之力幾近消亡，只能隱匿了一切氣息，打算在煉妖界裡慢慢恢復，有機會再去報復，但哪裡想得到，我那器靈竟知錯不改，將我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天道，引來了他們，經營了無數年的煉妖界就此毀去……等我再次有所知覺的時候，已經在你手裡了。”
周舒輕輕點頭。
和天道相比，似乎煉妖壺的話更爲可信。
他緩緩道，“爲何你的本體沒被毀掉呢？”
煉妖壺緩緩閃爍，“在玄黃世界毀滅前，沒有人能毀掉我的本體，蒲牢也知道這點，你爲何有這麼多問題？”
“不多了，最後一個。”
周舒淡淡一笑，“既然神器天生有靈，爲何還需要別的器靈呢？”
煉妖壺震動幾下，“我需要器靈，是因爲我有重要的事情做，小部分時間守護世界，大多數時間則要構建和擴大煉妖界，但其他的事情也不能放下，比如管理煉妖界等等，那就要交給別人去做，那別人就是器靈。”
周舒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就像一個宗門，不能只有宗主和弟子，必須還要有長老來管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