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在讚歎，只明烈的面色一下變得鐵青。
他自是感覺得到，五火神鞭上的異火之力，正源源不絕的被白煙吸納，速度奇快，只怕不出幾十息，自己的異火就要變成廢火。
是繼續加大力道搏一把，還是想辦法收兵，免得全軍覆沒？
當然是後者。
一時的勝負，哪裡有陪伴一生的法寶重要。
他立時打算收回五火神鞭，只很快就發現，做不到。
那白煙奇特無比，仿似絞盤一般，進去容易，出來卻難，不管他怎麼發力，神鞭紋絲不動。
一時之間，他有種如喪考妣的感覺，心頓如死灰，他這幾百年的苦功，全都放在這五火神鞭上，能夠順利融合也是天賜機緣才做到，若是現在異火盡失，想重來也做不到了。
一下子浪費了幾百年，一個修士又有多少個幾百年呢。
正沮喪時，他耳邊卻傳來周舒的傳音，“念你煉製辛苦，放你去罷，速速收回。”
那聲音很平靜，在他耳中卻無異於仙音。
絞盤盤的壓力漸漸散去，五火神鞭順利收回，細細察之，上面的異火也只損了一小半不到，而且本源未傷，只要細心養護，不出十年便能恢復如初。
他心中一鬆，立刻對周舒行禮，“多謝周宗主大度，晚輩之前失禮了，還請不要見怪。”
“無妨。”
周舒沒有看他，依然靜默着。
他的神識越走越遠，已找到了麒麟殿，正在琢磨殿門口的陣法，至於這邊，結局早就註定了，根本無須再多看多管。
如果不是不想結怨太深，他也懶得去管明烈。
雖然周舒還是沒有理明烈，但明烈亦無怨言，行禮，離開，頗顯恭謹。
看到明烈的一系列舉動，衆皆譁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明明可以融化掉飛劍了，爲何卻要收回，明烈是怎麼想的？”
“難道，他是故意讓着別人的？”
“不可能，明烈不可能讓別人，能讓他低頭的，只可能是比他強很多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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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纔有瞭解明烈的人說出了真相，而那邊的幾位長老，神識出衆，自然是清楚得很。
“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歐茂春神色凝重，“五種異火，來回交匯，產生諸多變化，加上明烈的重陽火道，其力量足可媲美渡劫境二、三重大修士，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撼動不了飛劍上的白煙，實在不可思議。”
陶章節也完全收起了之前對周舒的鄙夷，很是驚訝的看了周舒一眼，“那白煙薄薄半寸，卻無所不爲，像是任何力量都可以吸納掉似的，怎麼會有這樣的力量，難道真的是吞天之道？”
吞天之道是上古奇道，傳自饕餮，傳聞修成後能吸納這世界的絕大多數力量，是諸多道的剋星，只是修煉難度極高，而且成道者萬中無一，到如今據說沒有一人煉成。
“不知道，但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
歐茂春輕輕搖頭，緩聲道，“如果他真的將吞天道修到了這個境界，我們重陽宮根本沒人能打破那劍。”
兩人看向周舒，都是憂心忡忡，也是沒有想到，周舒竟然如此強悍，也難怪會把這麼一把破劍豎在這裡，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他們好看，而他們，竟毫無辦法。
“這不是吞天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怨天忽然開口。
“啊，雲師兄有什麼高見？”
兩人看向雲怨天，頗顯尊重，雖同爲長老，但云怨天地位不凡，在他們之上。
雲怨天緩緩而笑，“從這些白煙裡，我感覺不到吞天道的痕跡，而且我覺得，光憑一些神念也無法發揮出吞天道的神妙，除非他已經悟道大成，呵呵。”
“雲師兄這麼說，那多半不是了。”
陶章節似有所思，隻眼中還有一絲懷疑，“雲師兄怎麼會了解吞天道的？”
雲怨天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我當年修煉過吞天道，但煉過了三層便暫時放棄了，消耗太大不說，身體也承受不了，只有天生異體的人才可能承受吞天而來的力量……他不是這樣的人。”
“想不到雲師兄連吞天道都修煉過。”
歐茂春不住嘖嘖，想了想又詢道，“那依師兄所見，該如何擊碎那把劍呢？明烈那五火神鞭，施展起來的威能不下於我們渡劫境大修士出手，結果都鎩羽而歸，只怕我們也……”
看了若無其事的周舒一眼，陶章節憤憤道，“對，總不能讓他就這樣囂張吧，雲師兄。”
“那白煙着實詭異，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
說到一半，雲怨天忽然頓住，微微搖頭道，“若是你們單獨出手，恐怕難行，不過，你們可以合力出手試試。”
“什麼，合力？”
陶章節呆了呆，“要我們合力去打一把三階下品飛劍，就算是勝了，那也……顏面盡失啊。”
歐茂春猶豫了一會，“不如，雲師兄你出手罷，你的境界雖只比我們高一重，但你的實力在整個重陽宮都是前列，如果你能出手，相信一定能擊碎那把劍。”
“是你們要答應他的，我如何能出手？”
雲怨天微笑搖頭，又輕嘆道，“何況，就算我出手也未必能行，那可是……”
陶章節疑道，“可是什麼？”
“沒什麼。”
雲怨天沒有繼續說下去，只看了周舒一眼，眼中頗含深意。
周舒雖然神遊天外，但對這邊的動靜也是瞭如指掌，那一眼中的含義，他似有所悟。
“難道，那雲怨天看出來了？”
那白煙，當然不是什麼吞天道，而是周舒施放的煉力訣，煉妖壺自帶的法訣，煉盡天下之力，將它們化作煉妖界的養料，那異火元力都入了壺，而在場的修士，無一人能有抗衡的能力，周舒自是很放心，管都不用多管，便可輕鬆應對。
利用煉妖壺，稍微展露實力，殺一殺這些修士的驕橫，看起來是收到效果了。
只是，這雲怨天卻與衆不同，從眼神來看，許是看出了那白煙的由來，這卻是周舒未能想到的，有些意外。
他也難以想到，煉妖壺自認主以後，神物自晦，除了天道，沒有誰能看出它的存在，而煉妖壺的三種法訣，應該只有周舒一人知曉……這雲怨天，卻是如何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