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
聽人講訴歷史的感覺總是特別的，尤其是這樣一段塵封多年的歷史。
但感覺不愉快，而是煩悶。
周舒不懷疑其真僞，夏侯招遠沒任何理由說謊，而且他的記憶也告訴他，諸天之沿出現的時間差不多正是那個時間段，距離現在五萬年到八萬年之間的時候，只是他還有一些迷惑。
“玄黃界怎樣了？”
周舒頓了一下，“玄黃界離諸天之沿很近吧，沒遇到那股灰氣嗎？”
夏侯招遠緩聲道，“玄黃界那時經歷了一段衰退期，是不是和灰氣有關就不知道了。”
周舒點點頭，“前輩，那股灰氣後來去了哪裡，現在的仙界好像沒受到太大影響，晚輩也沒聽說哪裡有大批大批的界死去，難道是哪個宗門又用了聖器？”
夏侯招遠搖頭，“這我如何得知，不過……有人說可能是一位聖人出來幫了忙。”
“是聖人收了尾？”
周舒不覺道，“也只有這樣了，不然仙界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對了前輩，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夏侯招遠緩緩道，“得知仙界被放逐後，老朽有意去尋玄黃界，就特意去找關於諸天之沿的信息，遍訪仙界，無人肯說，直到老朽發現了梁山宮的一處遺蹟，在裡面找到了一本古玉殘卷，才瞭解到了這些信息……老朽覺得應該是真的，若非如此，仙界絕不會把這件事隱瞞起來，使得諸天至今都沒幾個人知曉諸天之沿的由來。”
“哦。”
周舒面色如常的道，“前輩，能不能把那本殘卷給晚輩看看？”
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緊，如果能得到那本殘卷，他就能利用輪迴分清楚真假，甚至還可能看到當時的一些情況，這可不能錯過了。
大約也是猜到周舒想要，夏侯招遠淡淡的道，“無妨，不過就在這裡看，看過之後，就毀掉罷。”
取出一塊滿是斑痕的古玉，放在周舒面前，他收回手，臉上似有一絲放鬆，好像他的使命完成了一樣。
周舒慢慢捧起古玉，眼神頓時專注起來。
在接觸的第一下他就感覺到了，其中必有輪迴之力，還頗爲充沛。
在老者面前不能顯示崑崙鏡，但周舒也有辦法。
一道白煙悄然纏上了古玉，帶着輪迴之力的舒之力，即便是夏侯招遠一時也別想看透，而與之同時，古玉迅速被放進了煉妖界，得到了其中的信息後，崑崙隨之就照了上去。
百世追回。
夏侯招遠得到古玉的情景不用多提，畫面很快來到最開始。
一位滿是滄桑的老者，神色悲涼的面對着前方，袖中藏着這古玉，那時還是新玉，一字一句的記錄着事情。
他坐在殘垣斷壁之中，身前是一片廢墟和一個個屍體，身前則是一羣修行者，其中不乏強者。
“梁山宮，今日當滅！”
“身爲掌管宗門，肩負重任，卻罔顧仙規肆意殺害同道，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仙界人人得而誅之！”
“滅門啊，那可是上千條人命，連三歲孩兒都慘遭你們毒手，還有什麼事你們做不出來！”
“快些把傳承交出來，或可留你一命！”
那些修行者們高昂着頭，臉上還帶着血污，大聲呵斥着。
老者擡起頭，冷冷的道，“你們來得真快啊，我們的罪名這麼快就定好了嗎？！卻不知道是什麼宗門被我們滅了，我身爲梁山宮的護宗長老怎麼都不知道？”
“不要再狡辯了！”
“同爲掌管宗門，我爲你們感到羞恥！”
“從此以後，就沒有什麼梁山宮了。”
“奉勸你一句，如果不交出梁山宮傳承，它們都會變成禁法，再也不能在仙界出現！”
“多說無益！殺！”
在吼叫聲中，畫面很快黯淡下去，只剩了一片血色。
看起來很明顯，在事發之後，仙界想隱藏事實，避免其他人遭遇灰氣後都怪到仙界頭上，但光是隱藏還不足夠，最好還是有宗門來承擔責任，就算被其他勢力發現了，也可以把責任推到那人身上。
如果那人想反駁呢，那就做到死無對證好了。
找梁山宮背鍋是最合適的，他們根基最淺，失去了聖器後也是最弱的一個。
於是其他掌管宗門聯合起來，給梁山宮找了個罪責，強行把梁山宮湮滅了。
這是仙界會做出來的事情。
撫摩着古玉上沁入深處的血痕，周舒輕輕搖頭，將古玉送回到夏侯招遠面前，緩緩道，“晚輩看到了，梁山宮的人不會亂說，前輩說的都是真的。”
夏侯招遠微一點頭，也不接，那古玉砰然碎開，連渣都沒有剩下。
只其中的那些輪迴之力，悄然被周舒收入囊中。
他緩聲道，“這些事情，你不要對其他人說。”
“殘卷沒了，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吧，只會觸動仙界的某些人，惹來麻煩，但總有一天，這些事都會被世人知曉，”周舒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前輩，讓晚輩瞭解了這些。”
“對你卻不是好事。”
夏侯招遠搖搖頭，看着周舒，說不出是擔憂還是別的什麼。
周舒很淡然，“和玄黃界有關的事情，晚輩都想知道，也願意承擔因此而來的後果，再說了，不管怎樣，晚輩都是仙界想追殺的通緝犯，就算再多一些罪過也沒區別。”
他頓了下，似是無意的道，“當時的掌管宗門，除了梁山宮還有誰？”
夏侯招遠微微一怔，“怎麼了，你又不是梁山宮的人。”
周舒笑了笑，“晚輩只是隨便問問。”
他現在做不了什麼，但他能留在記憶裡，將來再打算，他不是梁山宮的人，但也學了梁山宮的傳承。
夏侯招遠想了想道，“三萬年前仙界就是刀劍雲樹了，再早的，老朽也不清楚。”
周舒點點頭，“那晚輩不多說了。”
夏侯招遠輕輕點頭，凝聲道，“現在你知道了前兩個問題的答案，還想知道後面的麼？”
“當然。”
周舒沒有猶豫，“晚輩想知道怎麼去諸天之沿，也想知道玄黃界是怎麼被流放過去的，兩萬多年前，到底玄黃界是怎樣得罪了仙界，最後被流放到了那樣一處死地。”
夏侯招遠點點頭，緩緩道，“第一個答案我知道，也試着去過，而第二個，老朽也只有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