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周舒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兇光驚到了。
於雨柔身形一顫,後退了幾步。
周舒沒在意她,眼前的百曉老人是周舒敬重的人,無暇顧及其他,誰曾想,玄黃界的指路人卻落到如今這地步,連屍骨都要曝露出來,自己又怎能坐視?
他壓下怒意,打算先把百曉老人的屍骸收斂起來。
這是必須去做的事情,但不容易。
天裁柱上都有十分複雜的陣法,強行打破很可能被察覺,骸骨上也有仙界的印記……
於雨柔湊近了些,“周舒,他是你認識的人?”
周舒點點頭,“嗯,他是百曉老人,我想你也應該認識。”
“啊,是他?”
於雨柔訝道,“想不到這位前輩也被關押在這裡,當年祖爺爺還和我說起過。”
“下面還有更多的人,仙界對玄黃界的人真是從不手軟,呵呵。”
周舒淡淡一笑,只那笑容極冷,看得於雨柔都是心裡一冷,彷彿墜入冰窟,定了定神,她小聲道,“這位前輩一定經過了很多折磨吧,不然以他的修爲,怎麼也不至於這樣死了。”
“那是肯定的。”
周舒點點頭,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眉頭皺成了一團。
不對啊,百曉老人的一生跌宕起伏,死了怎麼會如此平靜?
輪迴裡只留下了一副被囚畫面,這有些不太可能,就算是完全不爲自己修行的崑崙弟子,也會留下許多傳承,而百曉老人這樣的傳奇人物,竟然沒在輪迴裡留下更多的痕跡?
要麼是老人已經超脫了輪迴,要麼是被人抹去了,要麼就是……
周舒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在銅柱上鐵鏈中仔細尋覓起來。
在第八感和神識全開的狀態下。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周舒不會放棄,開始在其他銅柱上尋找。
他再度隱藏了行蹤,那些囚徒發現不了他,當然也發現不了於雨柔。
於雨柔跟在他後面,一臉的疑惑,“周舒,你在找什麼?”
周舒不耐煩的道,“別說話。”
“擺什麼譜!本宮還不想問呢!”
於雨柔的脾氣上來了,不理周舒甚至想走開,——換做在重陽宮她一定這麼做了,不過最後還是跟在周舒後面,低着頭委曲求全,重獲了自由,誰又想再回去囚牢呢,而此時她能依靠的,只有周舒。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周舒停在一根銅柱頂端,嘴角露出了笑意。
伸手一抓,掌心中多了一個還不如芝麻大的紅點。
於雨柔忍不住了,“這麼小的東西,你都能找到?這是什麼啊?”
“是百曉老人的魂絲,裡面有他的魂魄,他還活着,只是進入了龜眠狀態,不愧是百曉老人,通曉如此多的法訣,假死加上地煞分神,爲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
周舒實在歡喜,多說了幾句。
疊嶽只能展示出百曉老人的一張畫面,這件事絕對不正常,老人不可能超脫輪迴,也不太可能有人爲第二層的囚徒出手,去抹去輪迴,那麼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答案,百曉老人還活着。
聯想到百曉老人通曉的諸多法訣,周舒很快就想到了梁山宮的地煞分神。
畢竟親眼經歷過,上一個試圖在天裁柱上逃走的人,就是用的地煞分神。
果然找到了。
不知道百曉老人最終分出了多少魂絲來逃走,但顯然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如果周舒不來,也許這一個也會在湮滅之力中漸漸消失,可週舒來了,百曉老人也就得救了。
要做的就是幫百曉老人恢復,恢復到有完整的神魂,有建木之芽,這當然不是難事。
於雨柔遲疑了下,“你說的本宮都聽不懂,不過,恭喜你。”
“謝謝。”
周舒微笑點頭,“高興不止是我,而是玄黃界纔對,呵呵。”
於雨柔似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道,“玄黃界很多人都知道百曉老人,但他們只是知道而已,真正受惠於百曉老人的人不多,而玄黃界裡六大宗門更加有名,當然最有名的還是你這個人皇,玄黃界因你而改變,沒人能比得過,你不必有太多顧忌。”
周舒神色微凝,“你在說什麼?”
“你……”於雨柔猶豫了下,“你救本宮,是想本宮做你的傀儡,利用本宮來招納玄黃界的修行者,那你救百曉老人也是爲了這個罷?本宮是你救的,不可能有意見,但你擔憂百曉老人的聲望和修爲高過你,將來剋制不住,所以心存顧忌,才說是玄黃界高興而不是你高興,難道不是麼?”
周舒似有所思的看着她,“於宮主,我感謝你爲我考慮,但你不用這麼想,我救人不是爲了這個。”
“你明明……算了,我不說了。”
於雨柔突然有種明珠投暗的感覺。
周舒頓了頓,“於宮主,和過去一樣,在爭權奪利方面,你還真的是有天賦啊,不過目光還是短淺了些。”
“你才……”
於雨柔想要反駁,但還是沒能開口,只皺了皺眉,“隨便你說了,現在要去做什麼?還打算救誰?”
取得了神魂,被湮滅之力侵蝕過的骸骨也沒必要再收取,周舒帶着她往黑洞那邊走,沉聲道,“這一層暫時不管了,我帶你去第一層,你在那邊等我,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於雨柔似有所悟,“哦,這裡還不止一層?”
周舒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很快把她帶到了第一層。
這不是太難的事情,主要是於雨柔修爲實在太低的緣故,在周舒眼裡,一個真仙就和物件差不多,說句不客氣的話,幾乎都能用道體吞噬下去,藏在身體裡面,但如果換成混元金仙,那就麻煩得多。
看見周舒回來,兩女又驚又喜。
“舒,這麼快就回來了?”
青雀快步迎過來,看見周舒身後的於雨柔,怔了下,“這是……重陽宮的於宮主?”
“不錯,正是本宮,是周舒救本宮出來的,本宮好像見過你,你們兩個也是他救出來的?”
居高臨下的目光,話說得如此坦然,好像自己纔是救人的那個,這於雨柔,一見到外人,不自覺的就把過去宮主的威儀擺出來了,真是幾千年都不會變的惡劣性格啊。
小蘇皺了皺眉,但看了眼周舒,忍住沒有開口。
青雀笑了笑,只當作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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