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中,只見到林珠對他吟吟一笑,感覺有些古怪,未及說話,幾息後,便出現在了海底。
周圍一片漆黑,海水不斷涌來,壓力很大。
他對海底也算熟悉了,根據判斷,這裡比之前他對付狂鯊的地方還要深一些,只怕已在海底百里之下,怕是都算不得近海了。
遠處,海水之外都是怪礁奇石,其中聳着兩面很高大的斷崖,而斷崖中則卷着好幾道深海漩渦,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圍的一切,看一眼便有種駭然的感覺。
周舒疑道,“沉島在那漩渦中麼?”
“前輩,我們已經在漩渦中了。”
林珠搖頭微笑,“傳送後的地點就在漩渦裡面,不過出去的話要從漩渦走,這裡的傳送陣並不能返回。”
“原來如此,”周舒微微點頭,似有所思,“據說海底的這類漩渦能把人帶到很遠的地方去,和秘境有些類似,而且出口的漩渦很明顯,但入口的卻極其隱蔽,要找到很不容易。”
“因爲所學功法的緣故,小女子對海水特別敏感些,也是無意中找到的。”
林珠身形一展,如魚一般的遊了開去,遊了幾十丈後,她的身體漸漸生了變化,彷彿變成了波浪,除了顏色,動作完全和海水融爲了一體,就連神識都很難分出來是人還是海水。而且看上去,她露出一些形跡只是爲了讓周舒能看到她而已,若是不爲周舒帶路,可能她整個人都能融入海水中,與海水完全一樣。
周舒顯出一絲愕然,快步追了過去。
“林姑娘用的,就是納水真訣?”
林珠回眸一笑,“正是,小女子沒有什麼本領,但在海里卻還算有點用。”
納水真訣,對水行之力的運用,可能比周舒的木引訣對木行之力的運用還要高出一些,不愧是來自妖獸的法訣,比人類修者更擅長利用自然之力。
“有傳送陣和這樣的法訣,林姑娘在東海里也算是如魚得水,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這些對修者來說算是隱秘,關鍵時刻拿出來可以保命的手段,而林珠卻毫無掩飾的在周舒面前展露出來,這種行爲,讓周舒也不禁點頭讚許。
他邊上的小滾卻是不服氣,嗚嗚叫了兩聲,一抹火紅色鑽入海中,很快也變成了波浪的形狀,隨波流動,和林珠有些難分伯仲的感覺。
一路走來,倒是一隻妖獸都沒看到過,這裡的水壓實在太大,周舒都要靠着金丹護體才能不被壓垮,大多數近海的妖獸就算通過漩渦誤闖進來,也很難生存下去。
幾人行了小半個時辰,忽地一陣磅礴的水聲傳來,讓人耳中一震。
“快到了。”
林珠從海水中現出身形,身上滴水不沾,指着前方道,“就在那洞裡面。”
循着手指看去,前方的海底彷彿被巨大隕石砸過似的,赫然現出一個方圓數十里的大坑。
一眼看去,巨坑深不見底,周圍的海水則不斷往裡傾瀉,形成了一道道雄闊激昂的海中瀑布,連洞口都被這些瀑布覆蓋住了,雖是海底,浩大的水聲也如戰場上戰鼓一般,激烈連綿。
幾塊石頭滑到坑中,眨眼間就被水流碾成了齏粉。
“也真難爲你能現。”
沉島不僅在海底漩渦之中,還在深坑之下,若是換了別人,多半找不到。
站在一邊,周舒微顯沉吟。
下去卻是有點不容易,這裡本就是深達百里的海底,水壓大的驚人,而那洞裡的壓力更大了三五倍。不過他停滯不前,卻不是顧忌水壓,而是擔心下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對林珠,他始終保持着一份戒心。
不等他多想,小滾卻是直接就跳了下去,紅色的尾巴轉得像螺旋槳似的,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小滾!”
沒來得及叫住,周舒皺了皺眉,轉向林珠,“我也下去了,林姑娘呢,要不要幫手?”
“謝過前輩好意,小女子先下,好讓前輩安心。”
林珠淡然笑笑,往深洞中走去。
很奇怪,那猛烈的瀑布不斷擊打在她身上,她卻視若無睹。細看中,那些海水一碰到她的身體便倏然滑了開去,壓力也隨之消散,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納水真訣……”
注視着林珠的背影,周舒不覺忖道,“和木引訣類似,當真好用。若是配合木引訣加以推演,或許不用特殊體質也可以學習到,倒要試試和她談一談,看能不能換到這法訣。”
看了林珠在海底的表現,他對納水真訣生出了不少好奇。
沒有再想什麼,周舒取出重金劍,劍光閃動間,一道黑色護罩牢牢的護住了身體,也跟着往洞裡落去。
下落了近十里,深洞越來越小,壓力也越來越大,周舒不得不增大了劍意,才能保持快前進,落到底處時,深洞不過只有一里方圓了。
水流湍急如潮,卻並沒有繼續往下,卻是從旁邊一個極大的孔洞裡穿了出去,水勢頓減,下方的水流平靜了許多。
細細看去,下方依稀可以見到一座島的形狀,島上覆着一層深青色的濃霧,看上去正是這層濃霧阻擋了浩然而下的激流瀑布。
能讓這些激流改道,這般濃霧,想想就非同一般。
小滾和林珠,都懸立在那濃霧前,小滾的尾巴把林珠一把攥住,似乎是想下去被她拉住了。
周舒快步走近,“這就是沉島吧。”
林珠點點頭,神色顯出幾分慎重,“前輩要注意些,這濃霧是護島的第一層陣法,威力很大,一旦陷入就很難出來。”
周舒拱了拱手,“我明白,多謝林姑娘提醒,也多謝姑娘抓住小滾。”
說着,他伸手把小滾提過來,不顧它的嗚嗚叫喚,丟進了靈獸袋,“不要亂跑了,這裡可不是一般的海底,等會再放你出來。”
林珠笑着搖頭,“沒關係,前輩,隨我來。”
沿着濃霧一路向前,行了一段路,兩人停在島的一側。
島前豎立着兩根高聳的黝黑柱子,粗達丈餘,上面斑駁的鏽跡顯示出滄桑歲月的痕跡,而柱下斜靠着一塊殘缺的匾牌,上面的字早已缺了大半,只能依稀看到小半個“京”字。
“前輩,要入陣了,跟着小女子,不要走錯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