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玉城外,三千里。
周舒停下了腳步,淡然的看向前方。
毫無預兆的,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不遠處,淡金色華服,裙袂飛揚,一臉漠然的看着周舒,清冷的眼中透出幾絲不屑。
周舒微一拱手,“謝長老,好久不見。”
“分三路出城,有海中樓做掩飾,還有那個叛徒幫手,哼,哼。”
謝琴心眉角微揚,嘴角輕撇,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冷冷笑道,“但就算你心思再巧妙,逃得再快,也不可能逃不出我的掌心。”
周舒微微一笑,“那是,謝長老智珠在握,想必是不會第二次犯錯了。”
謝琴心神色一滯,“上次讓你逃了,是我小看了你,凝脈境竟然能躲過那麼多金丹修者的追擊,但這次絕對不會,我親自出手,你不可能再逃走。等你死了,玲玉城自然會恢復到原來的樣貌。”
周舒顯出一絲不屑,“形勢如此,海中樓崛起已成定局,又如何改變?”
“我自有辦法。”
謝琴心看着周舒,緩緩道,“海中樓算什麼東西?它和趙家已無關聯,你當我不知道麼?我流霞宗現在是玲玉城的第一宗門,以後也依然是。只可惜,你是不能看到了。”
“哦,那是有點可惜。”
周舒淡然一笑,不想再多說下去,“不過這次,你確定沒有再次小看我?”
“可笑!”
謝琴心臉色微紅,顯是有些慍怒,甚至帶了些氣急敗壞的味道,“你一個金丹境,敢說這種話,真是不知死活。我要讓你知道,修士和修者的差別,不是靠什麼天才就能夠彌補的。”
“好的,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周舒手中金光彤彤,曜日一般的光芒閃耀四方,光芒裡,一張符籙拋出,周舒連人帶劍,朝着謝琴心掠去。
“還敢衝過來,當真膽大妄爲。”
謝琴心臉帶鄙夷,揮袖拂出,元力狂吐而出。
瞬間風起雲涌,她身邊數百丈內的一切都被元力驅走抽離,連空氣都沒有一絲留下,空寂無痕,遠看就像一個透明的大球,其中的元力更是浩瀚如海,一波壓過一波,浩浩蕩蕩的衝向周舒。
謝琴心嘴邊帶着一抹冷笑。
她絲毫沒有留手,如此近的距離,全力的元力衝擊,只怕周舒瞬間就要被壓扁。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凝結在了臉上。
元力海洋中,那一點金光始終未曾磨滅,反而離她越來越近,而金光中,那一張堅毅如鐵的臉龐,竟讓她油然生出了一絲涼意。
“難道他完全揮出了極品飛劍的力量,怎麼可能?”
靈力不可能抵擋元力,能衝破元力的只可能是極品法寶的力量,但一個金丹境,是如何能揮出來的呢?之前她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她很有些不明白。
“你的劍?”
難以置信,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只憑元力,你可不是採盈的對手。”
眨眼間,周舒已衝到謝琴心身前不遠處,他淡淡出聲,隨即揮劍而出,蓄勢已久的劍意噴薄而出。
“採盈,啊?”
謝琴心驀地一愣,採盈是流霞宗的祖師,這個名字她當然很熟悉,心中不免生出思忖,他爲什麼這麼說?
一愣神間,鋪天蓋地的劍勢已經將她包圍。
瞬間,周圍的空間彷彿轉換了一般,她已身在沙漠之中,周圍盡是重重的魔蟻,魔蟻中,還隱藏着好幾處璀璨的金光,如沙漠中有幾輪太陽似的。
“劍勢?”
又一個疑問襲來,她身心都爲之一滯。
當然是劍勢,先前的符籙,中間的爆,故意的說話,全都爲了這一刻。
謝琴心的神識本來就不如周舒,加上連續愣神,心神出現了不小的空隙,他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對修士,能找到一個機會絕不容易。
“便是劍勢,又能奈我何?”
謝琴心神色微冷,完全無視了周圍的魔蟻,微一翻腕,手中已然多了一張焦黑色古箏。
“錚——”
隨着元力的灌注,古箏驀地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如深谷幽林中的一聲鳥鳴,如滂沱大雨中的一道驚雷,驚駭高昂,劃破了一切沉寂。
沙漠立刻消散不見,而周圍的魔蟻彷彿也被那一聲震開,散亂不堪。
“人名琴心,卻用古箏,謝長老的心思委實讓人難料。”
此時的周舒,已在數裡之外,重金劍已收了起來,臉帶微笑。
“你管得了我?”
謝琴心眉梢下沉,很是顯出幾分陰鬱,她擡手將古箏轉向周舒,“躲遠又有何用?便讓你嚐嚐。”
她的古箏名焦尾,自然是五階法寶,即使遠隔十幾裡,也能以音破敵,其音無孔不入,催人致死,也不知道彈死了多少修者,端的是厲害之極。
周舒一臉平靜,竟似絲毫也不在意的樣子。
“對付我,先看看你自己罷。”
他笑了笑,轉身往後便走。
“想走?”
謝琴心面色一黑,就要動焦尾,然而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凝神往四周看去。
不看還不打緊,一看,她卻是徹底的驚住了。
那些魔蟻劍意,一團團的分散着,看上去似乎沒什麼異常,但探入神識卻能現,劍意裡裹挾着的全是一顆顆蓄勢待的金丹!
她突然明白,之間沙漠裡的太陽是什麼了。
不錯,正是金丹。
在她陷入劍勢的時候,周舒便把金丹藏在了魔蟻中,跟着劍意一起行動,數量有些大,足足九顆金丹,但若非如此,也不足以對謝琴心造成足夠的威懾。
未幾,謝琴心頭頂突然多了一隻玉環,白色的光芒緩緩灑下,籠罩了全身。
玉環晶瑩透明,如層層白色絲線裹成,看上去和郝似雲的翠玉晶環有些類似,但等階高了兩層,五階上品法寶,也是謝琴心引以爲傲的最強法寶。
“你想自殺麼?”
瞥了眼金丹,謝琴心看向不遠處的周舒,聲音突然平淡了許多,淡淡的道,“你打錯算盤了。”
“也許吧,但我離得可是遠很多哦,爆。”
聽起來周舒的聲音已經有些遠了,聲音平淡而飄渺,但仍然聽得出那份堅決,對於爆金丹,他一點猶豫都沒有。
隨着聲音的落下,九丹分別爆炸,天地陡然變色。
四處全被金光籠罩,再看不到一點色彩,一陣陣震天的爆響,如轟雷不斷,千里可聞。
而玲玉城外,正在對峙的紅葉宗和海中樓修者,突然有一種地震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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