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冷凝三人躲在一旁,算算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杜冷凝眼珠一轉:“剩下的兩個,你們猜誰會先出來?”凌蕭瑟是宅男,沒有經驗,完全憑直覺猜道:“我猜是小言。”肖湘子作出一幅情聖狀思考一下:“據我的經驗判斷,應該是闊斯人。”
同樣的問題,羅遷也在思索,最好的結果莫過於,一個先出來,一個後出來,自己安撫了一個,緊接着再安撫一個。不過羅遷知道這種期望中的理想狀態,實在是希望渺茫。正在他傷神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羅遷一愣,看到了一團熟悉的霧紗,不由莞爾一笑:“謝棠,真沒想到,你也來參加了。”謝棠眼神中帶着一絲笑意:“上一次,你惱我了吧?”謝棠的聲音很脆,連遠處的杜冷凝三人都聽見了。三人誇張的張大了嘴巴,一陣議論:原來羅遷這小子這麼不老實,還有上一次……
羅遷聳了聳肩膀,故作輕鬆道:“沒關係,我知道你那麼做,必定有你的理由。”謝棠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你說得不錯,我那麼做的確有我的理由。我如果不那麼做,可能我們再見面,就不是現在這麼輕鬆的氛圍了。”羅遷隱約猜到了一點,卻又不甚明瞭。謝棠突然咯咯一笑,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關懷:“這些天你還好吧?”羅遷苦笑:“還行,活着唄。”謝棠考慮了一下,低聲說道:“我聽說你被魯嘯風抓了,就花錢請駱人王去救你,幸好你沒事……”這句話倒是沒讓別人聽見。
羅遷大感意外:“原來是你!”謝棠不好意思:“對不起,後來我聽說,好像我越幫越忙了。”羅遷有些感動:“駱人王可不便宜,你花了不少仙玉吧?”謝棠眼珠一轉:“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花一枚仙玉,而是用別的方法支付的呢?”羅遷心中一沉,試探問道:“你用什麼支付的?”謝棠眼神黯淡:“你說,一個女人,還能用什麼支付……”羅遷渾身劇震:“你……”“除了首飾,女人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可是把握所有的首飾都給典當了,你看,我現在一身上下,什麼都沒有帶,你可要陪我。”謝棠眼中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羅遷鬆了一口氣,突然明白過來:“你是故意的!”
謝棠咯咯一笑:“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總之我爲你,可事傾家蕩產,你以後可要養我!”這句話聲音又高了起來,杜冷凝吐吐舌頭:“我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老羅這廝者沒有魅力?”
羅遷猶豫了一下,謝棠突然又笑了:“行了,和你開玩笑的,我走了,裡面還有人等着你呢,不耽誤你了。”她轉身而去,羅遷連忙問道:“我怎麼找你?”謝棠沒有回答,飄然而去。羅遷正自失望,腰上的通訊海螺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魔法波動。他剛一接通,裡面就傳來了謝棠銀鈴一般的笑聲,羅遷恍然:自己不是給每一位佳麗都贊助了一支通訊海螺,真是遲鈍了。
後臺中,一道刀虹劃破夜空,流星一般的向東方而去。羅遷大驚:“瑟菲,等等我……”刀虹速度之快,令羅遷驚訝,剛剛飛昇的裴澀菲,怎麼會有這麼高深的修爲。此時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羅遷丟出封獸偶:“小黑,快給我追,要是你給我追丟了,這次我把你們夫妻全都燉了火鍋!”小黑不滿的低吼了一聲,羅遷頓時愣住了:難怪小黑不滿,那頭金血魔虎,此時吊着個大肚子,搖搖晃晃,已經身懷六甲。自己要將他們燉了火鍋,未免太不人道,要遭到動物保護組織的嚴正抗議和口水討伐地!
“好好,我錯了行了吧,讓你老婆回去,我們快追!”雷雲火豹吼了一聲,懷孕的金血魔虎在一道光芒中,畫成了一枚單獨的封獸偶,雷雲火豹叼在口中,飛快地往那道刀虹追去。
裴澀菲儘管修爲已在羅遷至上,但是畢竟比不過如今已經接近八階實力的雷雲火豹,雖然小黑磨磨蹭蹭耽誤了好半天,但是還是在半盞茶的時間內,就追了上去。
羅遷看到那一團成紅色的刀虹中,裴澀菲一邊飛一邊不住的擦着眼淚,頓時心疼如刀絞,大喊道:“澀菲,你等等我!”裴澀菲頭也不回,惱聲道:“等你做什麼?我是個沒人要的可憐女孩,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你快去找你的謝棠吧!”羅遷一聽就明白了,他和謝棠的對話,裴澀菲躲在後面全都聽到了,他猛地一拍腦袋,今夜第二次說道:“她是故意的!”
肖湘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剛纔打賭輸掉的一件男子護臂交給了凌蕭瑟,凌蕭瑟用袖子用力擦了擦,錚錚亮!頓時喜得他眉開眼笑。肖湘子嘀咕道:“沒有可能啊,我堂堂魂仙第一情聖,判斷不會錯的……”杜冷凝望着遠去的羅遷和裴澀菲,嘆了口氣道:“她是故意的,故意先出來,故意讓這個女孩聽見。”
若論心計,裴澀菲枯朽八百年,跨上驌驦寶馬,趕不上謝棠。只是女人爲了愛情,使一點小小的心計,又由誰會責怪她呢?
“澀菲,你聽我說,不是、不是那個樣子的,我和謝棠,算上剛纔,滿打滿算,總共也只見了四次面而已,還有一次是蒙着臉的。”羅遷倒是沒說謊,的確只見過四次,只不過每一次相處的時間都很長罷了。
但凡這種時刻,男人的似乎就是有種避重就輕的天賦。裴澀菲果然速度慢了下來,轉頭問道:“真的?”她一路哭奔,摸着眼淚,臉上早已經成了京劇臉譜,羅遷一看忍不住笑了。裴澀菲惱道:“是不是真的!”“當然是真的了,我要是真和她關係那麼親密,她怎麼會連她的面孔也不讓我看?”
裴澀菲眼珠一轉:“不對,剛纔她分明說要你以後養着她,要是一般的關係,怎麼能這麼說?”羅遷發揮了商人的本色,把這件事情,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出來:“我們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因爲我,而對行情判斷失誤,賠了精光,所以纔會這麼說。”
生意上的夥伴——兩人的確有過交易,而且是很大宗的交易。
因爲羅遷判斷失誤——關心羅遷,所以傾囊相助,但是的確對“行情”判斷失誤,反而弄巧成拙。
賠了精光——從金龜仙兵覆滅了密屋開始,算到收買殺手駱人王劫獄,就算謝棠有萬貫家財,也差不多該賠光了。
羅遷還是沒說謊,只不過有一次發揮了“避重就輕”的男人天賦而已。
裴澀菲還是有些懷疑:“真的?”“當然是真的了。”羅遷信誓旦旦。裴澀菲已經停下了刀虹,悽怨地往着他,眼淚又留下來了:“你怎麼那麼狠心,就那麼丟下我不管了,嗚嗚嗚……”她哭着哭着,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了羅遷的懷抱。兩人在天空中,刀虹之中,雷雲火豹一顆黑點。宛如落葉一般盤旋着飄落下來。
羅遷嘆息一聲,道:“唉,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當時的心情?”裴澀菲的確理解,只是這幾年來的辛酸苦辣,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感情的宣泄不可遏制,淚水就好像花灑一樣澆溼了羅遷的衣服。
“我知道、我知道……嗚嗚嗚……自從我修煉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可是、可是你就不能跟我說明白嗎?我爲你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裴澀菲惱恨的粉拳雨點般落在他的胸口上,羅遷忍痛,還好裴澀菲幾拳之後,便也捨不得打他了,倒真的成了天馬流星拳,全是虛影,沒有一招是真的。
羅遷懷中抱着闊別三年的佳人,嗅着她的髮絲的香氣,一時間什麼都忘記了。天地間只有至情和至愛,昇華了一切的訴求。
“對了,你是怎麼開始修煉的?”兩人相擁着,坐在草地上許久許久,羅遷纔想起來問道。裴澀菲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中,貪戀着那闊別了三年的溫暖,細聲如蚊子:“你還記得你派來保護我的那個人?”那個陰魂,羅遷自然記得。“自從他來了之後,我的力氣越來越大,精神好的不得了,本來我的工作很累,可是漸漸的,我幾天不睡覺不休息都沒問題,一個周可以坐六七趟飛機,趕好幾個商業活動。”羅遷心中一動,想起來一個傳說:“難道,你是鬼鳳之體?”
鬼鳳之體乃是一種十分奇怪的體質,正常情況下,與一般人無二,但是一旦接近靈體,比方說鬼魂,就會受其影響,潛力爆發,表現出驚人的實力。如果裴澀菲真的是鬼鳳之體,三年飛昇也就不意外了。
果然,裴澀菲點點頭:“不錯,後來那人給了我一種修行法門,我照之修煉,進境飛快,甚至有一段時間嚇得我都不敢練了。”羅遷胸口突然一疼:“哎喲!”裴澀菲尖尖的指甲陷進了他的肉裡:“你可知道爲什麼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繼續修煉?”羅遷低頭,裴澀菲一雙美目如星辰般明亮,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爲了能夠再次見到我……”他還未說完,一雙柔軟的紅脣湊了上來,溫柔的貼在了他的脣上,四瓣相交,便如膠似漆,再也分不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