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開始顫抖,沙粒和草屑蹦蹦跳跳,老十七驚呼一聲:“不好……”衆人腳下的猛地一空,陡然出現了一個深達數十丈的大坑,大坑之中盪漾着赤紅色的粘液,一隻只拳頭大小的蠕蟲,徜徉在粘液之中。田順兒順手將那顆蟲頭收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大喊道:“這是怎麼回事,它們不是已經撤走了嗎?”
衆人都很迷惑,如果這些蟲子要供給他們,昨夜在地下無疑是最佳的機會,爲什麼還要等到今天早晨?
便在大家心中猜測不定的時候,粘液中的蠕蟲們慢慢散去,湖面上破開七道箭一樣的水痕,水痕下面一道道的陰影。花詩瑋眉頭一皺:“大家小心。”
羅遷思索再三,還是將燭龍舟放了出來,危急關頭,唯有同舟共濟在能渡過難關。這個時候,不應該彼此猜疑纔對。他招呼衆人上了燭龍舟,橙色的燈光擴開十米直徑,將小小的燭龍舟籠罩在燈光核心之中。
七道水箭刺來,撞在燈光之上,燈光柔軟堅韌,七道水箭感到一股強大的抵制力,無奈的退了回去。七道黑影在燭龍舟附近遊動了幾圈,突然水波一動,七顆巨大的腦袋伸了出來。衆人不由得大吃一驚:竟然是七條頭蟲!
“怎麼、怎麼一個族羣之中,會有這麼多頭蟲?”陰陽道人驚詫問道。老十七面色凝重:“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些都還不是頭蟲。”陰陽道人臉色大變:“難道說還有一條更加強大的頭蟲?”老十七搖搖頭:“頭蟲昨晚已經被我們殺死,這些應該是昨夜它們互相吞噬,新產生的七條頭蟲。只是它們彼此不服,又不能憑一蟲之力,掃平其餘六蟲,所以應該是它們之間達成了一個協議。”
“什麼協議?”
“誰殺死我們,爲上一任頭蟲報仇,誰就是新的頭蟲。”老十七淡淡說道:“難道你們沒有察覺,這七條頭蟲,比昨晚的那一條要小一些?”他這麼一說,衆人仔細看去,還真是這麼回事,那七條頭蟲看似兇猛,不過的確比昨晚那條威風凜凜的頭蟲要小一號,而且身上也沒有了肉翼。
“那我們怎麼辦?”陰陽道人問道。花詩瑋與老十七異口同聲道:“殺盡頭蟲!”衆人面色一凜。
老十七已經出手,他的獸皮最前端,乃是一片細密的鋼針,雙手撥動之間,鋼針如機槍子彈一般射了出去,準確地射中了一隻頭蟲,那些頭蟲現在還沒有正式被族羣認可,沒有生出肉翼,不能指揮族蟲戰鬥,因此只能靠自己單打獨鬥。老十七的鋼針犀利無比,一輪攢射下來,那條頭蟲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衆人一起出手,不消積下,便將那七條頭蟲打得落花流水。陰陽道人哈哈大笑:“叫你們今天來送死!”金光籠罩,金錘再現,天空中降下一道金雷,轟的一聲將一條頭蟲乍得粉碎。這纔是他地真正實力,昨夜不過是因爲身在地下,他的金雷訣無法施展而已。
陰陽道人大展神威,一錘擊殺了一條頭蟲,豪情萬丈,放聲大笑。笑聲之中,粘稠的湖水也被震顫,波動不止,好像下面有一團火在加熱,快要將湖水煮沸了一般。那些蠕蟲和剩餘的六條頭蟲,一剎那的功夫,都沉入湖水中,不見了蹤影。湖水好像一鍋煮沸的血液,詭異無比。
老十七突然一把拉住他:“收聲!情形有些不對。”陰陽道人卻不以爲意,甩開他的手道:“擔心什麼?這些傢伙很容易對付,快些亮出你的殺手鐗來,咱們解決了這些討厭的傢伙,趁着天氣不錯好趕路。”
老十七搖搖頭,側耳傾聽了一陣子,突然面朝着一側的湖水,一聲牛哞一樣低吼,猛然間睜開了雙眼!
一道白光從他那雙只有白眼仁的雙眼之中射了出來,羅遷大感意外。白光照射到湖水上,粘稠的湖水突然變得清澈起來,一眼就能看到水底。
湖水中露出來的景象,讓衆人大吃一驚:原本剩餘的六隻頭蟲,如今已經分成了兩撥,三對三廝殺起來。它們的身體在粘液之中格外靈活,一番廝殺下來不相上下。無數只族蟲一圈一圈包圍在戰場的外面,擺出了一個固定的姿勢,就好像是在朝祭一樣。顯然,頭蟲的爭奪,在它們的族羣之中,是一項神聖無比的事情。
這一會兒,戰鬥終於有了結果,自然是一方獲勝一方落敗。獲勝的一方剩下兩隻頭蟲,落敗的一方只有一條。不論是獲勝的,還是失敗的,都在第一時間撲向了自己殺死的對手,用身體將對手的屍體纏住,一口咬住屍體的腦頂,用口一吸,一道藍色的液體諸如它們的身體之中,它們陡然又長大了一圈。
剩餘的一條頭蟲獨自對抗兩條,自然毫無懸念。兩條頭蟲一擁而上, 那一條對手三兩下就被解決了。解決了這個對手,剩餘的兩條頭蟲卻沒有馬上來吸食殉葬者的腦液,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相互發起了攻擊。
又是一番廝殺,敗者固然送命,勝者卻也傷痕累累。獲勝的頭蟲口中發出一串串的聲波,在粘液湖中遠遠的傳了出去,所有的族蟲都能感覺到,就好像仰天長嘯一般。
就在得意之際,剛剛被它們兩個合力咬死的那隻頭蟲,突然猛地一捲,一口吸出了它最後的對手的腦液。那條蟲子猛然膨大,又是以逸待勞,毫無懸念的結束了剛剛誕生的頭蟲。
這一場魔蟲之間的戰鬥,也看得衆人驚心動魄,沒想到靈智尚未開化的魔蟲也有如此狡猾。陰陽道人陰陰一笑:“嘿嘿,這蟲子我喜歡,若是能捉來做爲靈獸就好了。”
那頭蟲卻不領他的情,在水下吸食了三名同類的腦液,強大到了超越上一任頭蟲的地步,在得到族羣的認可之後,立即生出來三對六隻肉翼,肉翼如水母的觸手一般柔軟,在湖水之中飄飄蕩蕩。
老十七閉上了眼睛,額頭已經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喘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們一開始的推斷錯誤:並非殺死我們的就是頭蟲,而是因爲它們有七個人選,必須去掉一個,所以纔來找我們。”
水面下泛起了一陣詭異的光芒,衆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有一道藝人粗細的閃電從水面下躥了出來,狠狠的轟在了燭龍舟的底部,燭龍舟在衆人的一片驚呼聲中,高高躍起。
花詩瑋大聲問道:“羅少,怎麼樣?”羅遷忙着穩住燭龍舟:“沒問題。”這閃電雖然厲害,但是像一下子劈開燭龍燈的防禦,卻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花詩瑋不禁看了他一眼,老十七心中也在嘀咕:這看似弱不經風的小船,受了如此一擊,竟然完好無損,看來這寶貝比起那透地晶魄猶勝一籌,這羅小哥究竟是何來歷,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法寶。
陰陽道人眼中光芒一閃,盯着船頭的燭龍燈,眼中一抹嫉妒的神色一閃而過。
惟有田順兒,這少年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雖然機靈,卻沒有什麼心機。在蠕蟲的攻擊下吃了這麼一個大虧,惱怒不已,雙掌一拍,一顆冰火兩相的光球沉入湖水中。不成想那頭蟲狡猾無比,肉翼一卷,柔軟的肉翼託着光球又送了回來。光球在它肉翼的託送下,竟然沒有爆炸!
田順兒大吃一驚:“小心!”羅遷連忙取出藍光魄,一道晶瑩的藍光擋在了燭龍舟的下面,那光球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轟然爆炸。爆炸一連產生了三波肉眼能夠清楚看到球形衝擊波,藍色光芒一陣晃動,倒也堅持了下來。
湖面上水波炸亂,不過爆炸的威力經過粘稠的湖水緩衝,已經不能對躲在水底的蠕蟲們造成什麼威脅。
頭蟲在水下,將成千上萬的族蟲分成了許多組,每一組都是一個“炮臺”,不斷向天空中發射着閃電。
燭龍舟成了衆矢之的,一道道閃電不停歇的轟上來,花詩瑋看到羅遷難看的臉色,還以爲他堅持的辛苦,忙喊道:“大家快出手,放出法寶,消滅水下的蠕蟲!”她迫不得已,再一次使用了裁雲劍。
羅遷之所以臉色難看,乃是因爲他心中後悔,次等大好機會,本是潛水艇大展神威的好機會,無奈潛水艇之中,只剩下一枚巡航導彈了,水下作戰的魚雷已經一顆不剩。天湖戰賽之中,駕駛着潛水艇的,乃是金甲機人一號,這傢伙收了煞晶的影響,最近越來越暴躁嗜殺,否則也不會一顆魚雷要了乾天波的小命。它一通魚雷亂放,固然幫助羅遷一路殺進了決賽,卻也造成了彈藥短缺的困難。
羅遷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一個主意:“田順兒,將那顆頭蟲的頭給我。”田順兒一愣:“緊要關頭,你要那東西做什麼?”“山人自有妙用,快些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