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雍大神,你這是何苦.....”
嶽凡沉默片刻,輕聲開口:“爲了一船的凡人,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嗎?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個精明的神靈,我原本以爲,你會捨棄他們逃生....”
“船裡面,還有正在吃奶的孩子.....“
司雍老神的臉上露出慘笑,咳出一口鮮血:“裡面還有孩子,我放心不下他們,我若是走了.....誰來照顧這些孩子....”
嶽凡沒有說話,沉默不語,司雍老神口中的神血依舊止不住的流着,那圍繞全身的火光更爲兇猛,沙啞着嗓子道:“大羅道尊,你找到你要見的衆生了嗎?”
嶽凡沉默,搖了搖頭。[燃^文^書庫][]樂文--..--。
“大羅道尊,那就不要去找了!”這尊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的老神氣息越來越微弱,突然猛地抓住嶽凡的手,另一隻手指向了身後的船艙,血跡斑駁的老臉上露出笑容:“別去尋找了,我知道你要見的衆生在哪,就在艙門之後,打開艙門,你就能看到衆生.....咳....我不行了....已經護佑不了他們了....求求你....帶着這衆生...帶着他們去一個淨土...去沒有浩劫的地方....”司雍老神吐出一口鮮血,其內夾雜着內臟碎塊。
“你要找的衆生,就在艙門後面,他們,就是你一直尋找的衆生!”
司雍老神抓住嶽凡的手無力的垂下,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喊出這一句話,周身上下再也沒有了半點生命的氣息,但是眼睛卻沒有閉上,瞪大眼睛,看着嶽凡。
他的所有生命氣息已經歸於虛無,體內的大道,還有他的神性,也都在方纔已經完全燃燒乾淨,只剩下了一縷不滅的執念始終在他體內,讓他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無法消散。
嶽凡的心靈震動,緩緩地點頭。
看到嶽凡的點頭,司雍的雙目緩緩閉合,臉上露出了一絲釋懷的笑容,一縷執念飛出,飄散遠去。
“你要找的衆生,就在艙門後面,他們,就是你一直尋找的衆生.....”
司雍老神的那句話振聾發聵,此刻仍有餘音迴盪,令岳凡的心頭震動腦海之中突然豁然開朗,他慢慢將艙門打開,一個懷中抱着正在吃奶嬰孩的婦人從船艙內走出,看到了司雍老神正在慢慢化作光點消失的屍體,看向嶽凡,有些恐懼但是仍然道:“大羅道尊,你怎麼不救一救他?他是一個好神,你是大羅道尊,一定很厲害,一定有能力救他,求求你,你一定有能力救他對不對?司雍大神路上一直說,只要到了大羅天,到了你的地盤,我們就可以安寧了....”
嶽凡一聲長嘆,搖搖頭,看向了司雍大神手拄戰刀,盤膝而坐的屍體,語氣輕聲:“他在半天前,就已經的死亡了.....”
“怎麼可能,剛纔他明明還和那妖魔廝殺......”那個婦人面色一愣,懷中的嬰兒,此刻猛地啼哭起來。
嶽凡看向了這尊蒼老神靈的屍體,眼中露出了尊敬之色:“他是一尊老神,已經老了,氣血衰敗,在半天之前他就已經累死了,但是他卻有執念,想要將你們送到安全地方的執念,一直在燃燒着他體內的靈魂肉身潛能,一直拼到了我來的這一刻,才魂飛魄散....”
“艙門後的人,你們都出來吧,送一送司雍老神,他是爲了你們,將自己的性命拼上,他已經魂飛魄散....他的弟子也已經死絕....”
在船艙之後,越來越多的凡人涌出,有人低聲抽噎,有人哭出聲來,看着那正在化作光點消散,但是滿是血污的臉上掛着一絲釋然笑容的老神。
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擡起頭,純淨但卻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着嶽凡,道:“大羅道尊,他是一個爲我們好的神靈,你會爲他立碑嗎?我怕我們幾代之後,會漸漸的忘卻他的樣子....”
“我會....”
嶽凡烏髮飄揚,站在船頭,聲音鏗鏘有聲:“我會爲這神靈時代所有戰死的英靈,立下豐碑,他們的樣子,他們的豐功偉績,永遠不該被後人遺忘!”
“司雍是衆生,我也在衆生之中,你們,就是我的衆生!”
“我要,爲天道立心,爲衆生立命,爲英靈繼絕學,爲萬世,開創一個永久的太平!”
咔嚓!
在這一刻,隨着嶽凡擲地有聲的聲音,一抹閃電從天轟落,那是天道在顫抖,發出不甘的咆哮。
嶽凡站在船頭之上,心頭激盪無比,他體內的大道發出轟鳴,周身上下金蓮涌現,朵朵盛開,這是一種心境,此刻他仿若天人合一,上悟天道,下感蒼生,與天道,與衆生,與世間萬物相和。
嶽凡邁步而行,行走在宇宙虛無之中,身上的那飄渺氣息越來越盛,仿若要乘風歸去一般,只不過體內所蘊含的恐怖氣息,卻是越來越盛。
在他的身旁,虛空中一片片雷霆之海劈落而下,那是天道在顫抖,在咆哮。
“轟!”
嶽凡的體內發出了一聲大震,萬道合一,在這一刻,嶽凡的雙眸清亮無比,兩道眸光貫通了天地,直至天地本源。
在這一刻,他終於邁出了那最後的一步。
而他的思緒,也終於前所未有的明白,這裡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幻。
他擡起手,掌指之間一道道大道流動,輕輕往下一按,頓時那在三十三天之中無數肆虐的毀滅獸,都無聲無息的湮滅。
嶽凡的目光忽然盯向了遠方,眼中露出複雜與感慨之色。
在他的目光所望之處,遠處的天地出現了八道身影,飛速臨近,排在第一個的,是玉皇,而其身後,則是八位最古老的天尊聯袂降臨,分別是開古天尊,休離天尊,杜生天尊,傷洛天尊,景靈天尊,驚鴻天尊,死聖天尊。
看着前方的玉皇,嶽凡的雙目之中露出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