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那雙圓睜的怒目中的火焰慢慢疲軟下來,就像是一堆即將燃燒殆盡的篝火,它勉強擡起頭,望了一眼遠方的天空,但茫茫然的飄雪無情地隔斷了它的視線,它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年輕一輩,斬龍谷的年輕一輩,呵呵…”
雲機子面色冷峻,看着虛弱不堪的火龍,突然發力,大喊一聲,“孽障,結束了,三百年的恩怨就在今日結束了。”
言語未盡,顏回,老族長,老年龍女相繼發力,使出最後致命一擊,只見火龍鮮血源源不斷流出的同時,它的靈魂也被龍手臂和封印八卦所拉出體外。
’轟隆!轟隆!‘
不久,隨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火龍沉重地身體倒下了,就像是一座小山丘的瞬間崩塌,震耳欲聾的迴音響徹四方。
它的眼睛依然圓睜着,靜靜地望着遠方,藍色的雪花飄落在它的身上,慢慢的給它那墨黑色的肉體塗抹上了一層絢麗的色彩。
而以火龍的屍體爲中心,萌生出了一條條鮮血的流痕,呈現出一種放射狀,宛若是一股股微小的泉水,流向四面八方。
待火龍的最後的殘缺靈魂被成功封印,龍手臂消失了,雲機子的手臂又恢復到了正常模樣,而那張封印八卦上的巨大‘封’字轉了一個圓圈,像一把鎖一樣,牢牢的把火龍的殘破靈魂所在裡面。
由於剛纔在同火龍一戰中,雲機子的靈魂也曾被火龍拉出體外過,此時此刻的他顯得格外憔悴,突然喉嚨一熱,吐出了一口殷紅色的鮮血,鮮血揮灑在藍色的積雪上,就像是藍色星空中的一顆顆泛着紅芒的星辰。
他盤腿坐在了雪地上,面向龍姬的石像,眼睛緊閉,面目冷峻,沉默不語,一個人運動體內的真氣,修復靈魂的創傷。
顏回也消耗了太多的真內力,他踉踉蹌蹌地向着老族長走去,每一步都發出‘咯吱’的響聲,有氣無力的道,“族長,那個人他…”
他把疑惑而又深情的目光看着族長,希望族長可以解開他內心的疑惑,這個頭髮黑白參半的陌生人,他到底是什麼人?他究竟和斬龍一族有怎樣的淵源?
老族長長嘆了一聲,撫摸着自己修長的白色鬍鬚,伸出了一隻蒼老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顏回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斬龍六傑的頭像之所以只有五個人,那是因爲他們五個人已經死亡了,他們分別是泯石,滅地,迴天,落陽,落晨…”
老族長在說到‘落陽,落晨’兩個人的名字時,滄桑的聲音陡然一顫,深邃的眼眶裡隱隱約約忽閃着淚光,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們就是落陽和落晨。
“什麼?”顏回不禁一怔,乾裂的嘴脣微微顫抖了一會,他用一種簡直無法相信的眼神看着族長,道,“難道他就是那最後的斬龍六傑之一?”
族長把雙手揹負在身後,向前走去,在經過顏回的身邊時,停留了一下腳步,淡淡道,“他是雲上,是斬龍六傑之一,也是如今唯一的倖存者…”
‘唯一的倖存者,倖存者…’的字句一直在顏回的腦海中迴盪,他的精神霍地一下空白無比,一個人呆呆在簌簌的雪花中發呆。他不敢相信,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最爲仰慕的斬龍六傑之一,也是他最爲想要超越的對象。
不久,當他反應過來時,族長以及老年龍女已經在衆多黑衛和白衛的守護下離開了,他擡頭望了一眼天空,曾經被密密麻麻乘騎着禽龍的數百黑衛所合攏的天空已經是空空蕩蕩,然而,那裡卻又一雙眼睛注視着他。
那個人就是黑衛隊長凌虎,他沒有說話,通身上下散發出不可捉摸的冷峻和殺氣。顏回一驚,嘴脣顫抖了一下,當他想要說些什麼時,只聽‘嗖’地一聲,凌虎乘騎着自己的禽龍迅速飛走了。
’啊‘顏回的身體一顫,他的內力已經消散殆盡,整個身體顯得格外笨重,他單腿跪立在地上,用手中的三刃劍勉強地支撐着地面。地面上有一灘火龍的血跡,很清澈,血水上倒映着顏回的影像,他靜靜的看着,隱隱約約聽到一些破碎的嘲笑聲,“顏回,你也是很虛弱嘛,你的力量依然不夠強大,你永遠超越不了斬龍六傑,甚至是凌虎,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病秧子…”
“咳咳!咳咳!’
他的胸口一痛,喉嚨陡然一熱,一口鮮血噴薄而出,這口鮮血揮灑在眼前的血水上,搖晃了他的影像,他自言自語道,”顏回,你真的很弱嗎?“
雲機子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身體孱弱的顏回,想要起身去幫助這個和他似乎有血緣關係的年輕人,然而此時此刻的他正在集中精力修補肉體和靈魂的雙重創傷,一旦隨意走動,甚至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他輕輕地問了一句,”小子,你沒事吧?”
顏回緩緩擡起頭,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息,道,“我沒事,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你呢?”
雲機子微微一笑,沒有言語,又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潛心療傷。
藍色的雪花依然在無休無止地飄落着,很快很快,就已經將地面鋪墊成藍茫茫一片,也遮蓋住了剛剛的那場封印大戰。
清冷的風吹過,卷下了一大片緋紅色的落啼花,這些落啼花在飄零中幻變成一個個音符,編織成一曲憂傷的絃樂,飄蕩迴響在整個天空。
’嗖嗖!嗖嗖!‘
不知從何方,風馳電掣一般飛來了兩撥人,他們是黑衛和白衛的混合羣體,其中的一部分人來到了顏回的身邊,另一撥人則聚集到了火龍的屍體旁,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商討着什麼,似乎在想辦法移走火龍的屍身。
那些圍繞在顏回身邊的人把顏回扶起來,其中的一個白衛道,“隊長,族長交代我們,要安全地把你送回衛部療傷。”
顏回點點頭,輕聲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