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尋聲來到了老林中的一條羊腸小道上,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小路的另一邊的草叢中,把身子完全隱藏在亂草中,小心翼翼地用手撥開了一些遮擋的雜草,看到了一羣人的背影。
他們是一羣孩子,大的約莫十五六歲,和蕭墨一般大小,較小的孩子估摸也只有七八歲的光景,個頭參差不齊,發行各異,着裝也是亂七八糟的。
這些孩子團團圍住了一個參天大樹,而在這棵大樹粗壯的樹幹上赫然插着一隻羽箭,羽箭的上面還串聯了一隻破爛的鞋子。
這正是蕭墨所要尋找的羽箭和鞋子。
這棵大樹上掛滿了果子,每一個果子都如一個人形,遠遠望去,這些果子像極了人蔘果,但它們都是腦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身體上下的大小差別顯而易見,猶如是懸掛在枝枝葉葉中的‘大頭娃娃’
在這些形狀可愛的果子中,有一個色彩最紅最亮的果子掛在了整棵大樹的最高處,宛若是一顆裸露在沙灘上的珍珠,顯得格外醒目,刺眼。
其中的一個鍋蓋頭的孩子,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了身邊的那個較大的孩子一眼,道,“老大,這隻鞋子好臭啊,薰得我有點頭暈。”
那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瞪了他一眼,道,“別廢話,還想吃笨蛋果子嗎?如果想吃,就趕緊拜一拜,不然的話,誰都別想吃到!”
鍋蓋頭的孩子嘟囔了一下嘴,用他那單薄的小手摩挲了一會鼻子,怏怏不樂地回了一句,“老大,我想吃。”
然後,所有的孩子都沉默下來,雙手合攏,不停地朝着那隻大樹作揖,表現的十分虔誠,就像是在寺廟裡拜佛一般,嘴中還振振有詞,“神樹啊,神樹啊,趕緊讓那顆最紅最亮的果子來懲罰那隻臭鞋子把,它褻瀆了您的神威,您的英明…”
躲在草叢中的蕭墨聽到’果子‘二字時,眼睛忽然放光,一隻手還不停地用手揉搓着那’咕咕‘叫的肚子,心想,姥姥的,一羣大笨蛋,還在那裝模作樣的拜個屁呀,連個人影都沒有,看來非要小爺親自出馬不可了。
於是他從躲避的草叢中走出來,’呸‘的一聲吐出了咀嚼在嘴中的一根乏味的細草,自言自語道,“小爺要大開口戒了。”
而這時,那些圍繞着大樹的孩子似乎都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來,一道道疑惑而驚訝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蕭墨的身上,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這麼一個陌生的野小子,紛紛揣測着蕭墨來做什麼。
他們開始上下,左右打量着蕭墨,此時此刻,他們儼然把蕭墨當作了一個天外來客,他們本是斬龍谷中的孩子羣體,自然而然都相互認識,而蕭墨的突兀出現,一時也讓他們雨裡霧裡,摸不着東西南北。
那個個頭較高的孩子頭走了出來,看了蕭墨一眼,道,“喂,你是誰?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呢。”
蕭墨從小混跡於街頭巷尾,早就是將軍府門前的‘孩子王’,當他面對眼前這一羣陌生的孩子時,表現的格外遊刃有餘,道,“英雄不問出處,不索姓名,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一不爲打架,二不爲打劫,三不爲坑蒙拐騙。”
“好一個油嘴滑舌的傢伙。”那個孩子頭‘哼’了一聲,他伸出了一隻胳膊,故意向蕭墨展示一下那若有若無的肌肉和力量,煞有介事的道,“臭小子,別廢話,究竟來這裡做什麼?如果不說,後果你很清楚的。”
他壞笑了一會,而其餘的孩子順勢蜂擁而上,很快很快,就把蕭墨圍了個水泄不通,進退維谷。
蕭墨撇了撇嘴,指了指那隻被羽箭射落在樹幹上的鞋子,道,“我來取回我的鞋子,對了,”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頭頂到處都是的果子,吞嚥了一口口水,“我的肚子餓了,想搞點果子吃,你們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個人猶豫了一會兒後,突然開懷大笑起來,道,”你不僅可以取回樹上的鞋子,我還會讓你拿走這樹上最好的一個果子。“
他一邊說,一邊擡起頭,指了指那個色彩最紅最亮的果子。與此同時,其餘的孩子也都表現出格外的興奮,似乎都在爲他的決定而開心。
蕭墨一聽,不禁一怔,簡直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了,他本以爲這羣孩子會百般阻撓他這個外鄉人取回鞋子呢,更別說還要順手弄走幾個果子填充肚子,這突如而來的‘幸福’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心想,姥姥的,今天的運氣真不錯,不對,這不是運氣,應該是實力,他們肯定看到小爺風流倜儻,英武神氣,完全被小爺的氣場給鎮住了,哈哈,這一羣大笨蛋,大笨蛋。
其實,蕭墨有所不知,這棵大樹名爲笨蛋樹,其所結出的果子被稱爲笨蛋果。普通的笨蛋果色澤一般,味道卻很甜美,是每一個斬龍谷孩子心中的山珍海味。
而那個色澤最紅最亮的笨蛋果名爲至尊笨蛋果,相傳人一旦吃了這個果子,就會成爲天下第一大笨蛋,因而,斬龍谷中的孩子都不願去觸碰它。
然而,這個至尊笨蛋果每百年才結出一個,一旦結出,人想要食用其他的笨蛋果,就必須等到它先離開枝頭,否則,其他的果子均不可被摘下。
這羣孩子深知笨蛋果的秘密,他們既想吃那普通的笨蛋果,又不願去觸碰至尊笨蛋果,所以才爽快地答應了蕭墨的要求,他們想讓蕭墨幫他們摘下那至尊笨蛋果,爲自己享用美味掃除障礙。
在準備取回樹上的鞋子時,蕭墨又確認了一下,道,”鞋子,那個最紅最亮的大果子,都歸我了?你們可不能翻臉不認帳啊。“
所有的孩子紛紛點頭,異口同聲地道,”都歸你,都歸你,實至名歸,實至名歸,不翻臉,不翻臉。“
言語未落,他們都歡快地笑起來,爽朗的笑聲迴盪在整個蒼茫遼闊的老林中,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