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蕭洺就準備好了去仙山的計劃,可是到了中午纔出發,原因很簡單,他不認識路……
蕭洺並不認識去仙山的路,問老大爺,明顯他那老年癡呆的樣子也不會給自己指出正確的路,幾經週轉,蕭洺才拜託別人,跟着一個車隊,向這那虛無縹緲的地方就去了。
自己又不認識路,就算被人偷偷賣掉,估計自己還不知道呢。
而且,看看這些旅者凶神惡煞的樣子,自己此時的處境,明顯不妙啊。
上天並沒有眷顧蕭洺一行人,從有馬出發的前一天就開始下雨,當天晴了一陣,到了下午又開始下起雨來,蕭洺的坐在馬上,身上帶着臨行前準備好的斗笠,沐浴在這片如泣如訴,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這車隊是百里世家的車隊,也就是那個看着很拽,把蕭洺損的跟孫子一樣的富二代家的。
想來,自己還得謝謝他呢,不然自己連仙山的方向也不知道。
車隊越行越遠,越是靠近暮世森林路越加難走,他們的車上並不載人,而是放的遠途必備的食物和水。
越是靠近暮世山脈,越是危險,這暮世森林中甚至連水都不能輕易喝,一不小心就會中毒身亡,醫藥枉然。
夾雜着蕭蕭颯颯的風吹樹木聲,雨水偶爾變得洶涌澎湃起來,像是百里河夜間波濤突起,激盪着風雨驟然而至。
在這樣的鬼天氣下,蕭洺所在的車隊行進了兩天終於來到有馬森林邊緣位置,再過半天就能到達目的地仙界山了。天氣開始放晴,人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好了很多。
一路上天公並不作美,的確讓蕭洺一行人吃盡了苦頭,可風雲變幻,暮世山脈的沿途風景卻在雨中依然令人賞心悅目,應接不暇,難以盡收眼底。
剛剛放晴的天空下,一片寧靜撩動心緒,伴隨着青蟾的鳴叫,偶爾有不知道什麼東西碰到物體上發出鏗鏘之聲,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又像銜枚奔走去襲擊敵人的軍隊,卻聽不到任何號令聲,只聽見有人馬行進的聲音。
青峰獨立、林蔭颯爽、河流浩瀚、萬物天空,四下裡沒有人的聲音,那聲音是從樹林間傳來的,大自然果然神奇,所有人沉浸在這篇美景中,不由的放慢了行進的速度,且行,且觀景。
正當人們賞心悅目的時候,突然幾支帶着奇怪羽毛的箭從森林深處飛了出來,箭頭瞬間沒入一匹馬的胸腔內,騎着那馬的人來不及躲避,馬倒地人也狠狠的摔了下來。
等那人站起身來,他的馬已經沒了聲息,馬的中箭體位上流出黑色的血,箭頭上居然擦有劇毒。
“不好,又是山人鬥亂,大家趕緊下馬,跟我來!”一個極其蒼老略帶鄉村口音的老人,按住仙力低沉而有力的喊着。
那聲音雖然蒼老卻有充滿執行力的聲音。蕭洺順着聲音看去,原來是帶隊隊長,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顴骨突出,很有修爲的樣子。
帶隊老人喊停隊伍,所有下馬迅速向一處預先安排好的營地靠攏。蕭洺也趕緊下馬,跟隨着人流急速往前奔走,可還沒走多久,一處類似於軍營的地方出現在了蕭洺面前。
這營地建在高出,可以把四周環境看的清清楚楚,雖然不大卻五臟俱全,鋸樁攔馬,滾木礌石應有盡有,看破舊不堪的樣子是很早以前建築的,爲了方便應對附近經常發生的突發事件,才特意安排出這樣一個地方供百里家車隊避難。
蕭洺一隊人馬剛剛進入營地,從高向遠處而望,伴隨着不是很清晰的廝殺聲中,離着他們說遠不遠的地方正發生着一場人獸大戰。
一座不大的山民村寨正在被一羣獸人圍攻着,蕭洺依稀可以辨別出,那些獸人是變身後的獵狗靈邪獸,是一種特殊的靈獸。
一般靈獸到達很高等級纔可以變化成人,可是這獵狗靈邪獸則不同,平常和豺狗差不多的形狀,可吃了人或其他靈獸後積攢了一定仙力,就可以變身成獸人模樣。
然而這種變身只是臨時性的,而且獵狗靈邪獸的智商並不像其他高級靈獸那樣,因爲變身爲類人形態而提高智商。
獵狗靈邪獸的等級會隨仙力積攢的程度而不同,不過最高不過二星頂級,很少能有邁過二星頂級這個坎的獵狗靈邪獸,這也是它們不能進階成爲三星靈獸的硬傷。
眼看一場人獸大戰在眼前進行,蕭洺看着領隊老人,這老人仙力頗爲雄厚,雖然不如劉安培那樣精純,可以修爲依然在頂級仙師之列,若是出手,定然可以讓那些正在被進攻着的山民脫離苦海。
可那老人卻如同看一部電影一樣,看的十分入神,其他人更是翹首以顧,絲毫沒有想幫忙的意思。
“我們就這麼看着嗎?那些人會被獵狗靈邪獸殺死的。”蕭洺爲那些山民捏着一把汗,十分看不慣身邊這些人的袖手旁觀。
“有我什麼事,我老了,見義勇爲的好事,應該年輕人去幹。”老者十分不屑的說道,好一句有他什麼事。
蕭洺一愣,不太明白這些人爲什麼這樣冷漠,不但是這帶隊老人,連其他人也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蕭洺明白,自己不能活得像落難者一樣,急着告訴所有人你的不幸。總有一天酸甜苦辣要自己嘗,漫漫人生要自己過,自己所經歷的在別人眼裡都是故事。
成長本來就是一個孤立無援的過程,自己只有努力強大起來,才能獨當一面,不至於仰人鼻息的活着。
蕭洺知道,就算老人已經老了,可身爲頂級仙師,對付一羣雜牌的獵狗靈邪獸基本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若是老人不出手,單憑自己除了送死也並不能做別的。
營地外面的戰事愈演愈烈,眼看村落裡面幾個壯漢麻利的拎起剛剛打死的獵狗靈邪獸,手持匕首乾淨利落的抹過了它們的脖子。
鮮血噴出,幾隻還沒有死完全的獵狗靈邪獸抽搐着發出難聽的慘叫。旁邊幾個稍微孱弱的山民們七手八腳十分熟練的拿過麻繩,將幾個脖子裡不斷噴血的獵狗靈邪獸掛了起來,高高的懸在了用於防護的村寨柵欄上。
剛解決完這幾隻,卻又有十幾只獵狗靈邪獸撲了過來,這些獵狗靈邪獸等級非常低,甚至有的還沒有達到一星低級,可是它們數量衆多,前赴後繼已經讓村民很是吃不消。
這場戰鬥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柵欄上一些靈獸的屍體有的已經死了好幾天,有的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有的毛都被扒得乾乾淨淨,露出了鮮紅的血肉,一些蛆蟲在上面爬行,有的更是被蛆蟲蠶食的脫落了筋骨,滿是血肉模糊的肉洞。
村寨裡,山民身上也是受到重創的極多,幾個老人和孩子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排排被衝擊到破爛的寨欄邊上,身上全是已經乾枯發黑了的血液,不知道是獵狗靈邪獸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幾個還在浴血奮戰的年輕壯漢身上也盡是傷口,伴隨着猛烈的肢體運動,發出肌肉撕裂的聲音。身後幾個穿着非常簡單的婦女,正爲其中兩個被獵狗靈邪獸咬成重傷的壯漢處理傷口,看這兩個人受傷的程度,若得不到及時救治,他們已經挨不到傍晚了。
蕭洺驚訝的看着這場人獸間的衝突,想去幫幫那些無助的山民,可是自己根本就是自身難保,出去只能爲獵狗靈邪獸換換口味罷了。
“不用爲他們擔心,過一會那些獵狗靈邪獸就會撤退,這些畜生很聰明的,它們打算用車輪戰,活活耗死這些壯漢。打完一批又換一批,這羣畜生果然聰明。你知道獵狗靈邪獸爲什麼進攻這些山民,因爲他們變身之後就擁有了人類了功能了,哈哈,說白了就是爲了繁殖後代。”領隊老人淫淫的笑着道,臉上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符合的奸詐和淫蕩。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人對同類都沒有同情心的時候,和畜生又有什麼區別呢。
蕭洺不明白的問:“獵狗靈邪獸繁殖後代就要吃人嗎?這和其他野獸並沒有什麼區別,我們就應該過去殺了它們,救那些山民啊。”
老人十分嘲笑道:“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呵呵,這樣的村落在暮世森林大大小小不計其數,我可不是活菩薩,也救不過來。對了,嘿嘿,這些獵狗靈邪獸變成人後,若是和人類女人配種成功了,就會生下更優秀的下一代,這些婦女若是被它們搶了回去,可會受到重點看護和愛撫呢,哈哈,那場面……噢噢,這纔是這些獵狗靈邪獸進攻這些人的目的。”
領隊老人越說越起勁,一邊說一邊輕蔑的指着不遠處那些衣不蔽體的女人們,眼神中的貪婪之色猶如他已經變成了一隻正在交配中的獵狗靈邪獸。
什麼?和人配種?蕭洺從來沒聽說過人和獸還可雜交的這種驚天異事,十分恐懼又驚訝的看着不遠處的戰爭。心中充滿了對這些山民的憐憫。
“看你這緊張的樣子,不用擔心,不管是山民還是靈獸都不敢靠近我們的,這還要感謝百里世家的庇護呢。”老人看蕭洺一臉擔心,並不知道蕭洺是爲了那些山民擔憂,還以爲他貪生怕死,心裡不免爲這仙皇之後感到可憐,
蕭洺並不理會這帶隊老人的看法,心中卻想: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可是他們註定會發現這條蛇已經不在,甚至連井繩都是假的。比喻不恰當,可是卻有道理。
果然沒過多久,一聲刺耳的嚎叫聲從山谷傳來,這是獵狗靈邪獸撤退的號令,所有獵狗靈邪獸不再進攻,它們扔下自己同伴的屍體向山谷中撤離。山民們吶喊着短暫的勝利,重新收拾自己的寨子。
死者已去,生者埋之,生者若去,何人顧及。
“那些山民我打包票他們活不過明天晚上,哈哈,一羣蠢貨的野人。”說到這老人默然不語,似乎無意間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事。
蕭洺還在爲這些山民擔心着,依然不願意搭理這些見死不救的人們,可他不知道,一個專爲他鋪下的陰謀正在向自己逼近。
雲高天小,水落石出
本來今天就能到到仙界山,由於路上耽擱,爲了避開獵狗靈邪獸以及其他不必要的麻煩,一行人的車隊開始慢慢行進。
現在,他們若想盡早到達仙界山,只能沿着河道走,來到一處河水寬有數十米,一座隱秘的橋身橫架的地方,橋兩側都是堅實的土路延伸進了密林,被無數來往砸壓。
看似日久年深,不知通向什麼地方。兩岸矗立着幾座土木結構的箭塔,雖然失修已久卻依然有不小殺傷力,離岸越近越能看出橋身的樣子,橋板搭在兩條皮索上,這是一段吊橋。
十分簡單,卻讓過橋者看的毛骨悚然。
橋對面是一條形如屏障的青山。青山後面便是此行去處。兩條山嶺宛如兩條手臂探出,鉗子一樣狠狠的夾住了一座方圓幾裡的一處平地,平地坐起高閣,仙界山隱約可現。山勢陡峭,遙不可及。
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從吊橋走向對岸,到了對面就等於踏進了仙界山,便不必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活了。
可就在所有人稍稍放鬆的時候,本來和別人並無差別走在橋上的蕭洺腳下橋板突然斷掉,蕭洺整個人把握不了平衡,瞬間掉進湍急的河流之中。
蕭洺掉進冰冷的河水的剎那,他看見橋上的人們都在對他高聲呼救,卻沒有一個人真正下水救他,那身爲頂級仙師的領隊老人更是動也不動,臉上全黑,看不出任何表情。
……
不知道漂流了多久,蕭洺終於被一顆樹根攔下了,蕭洺順着樹根摸索上去,卻突然感覺頭撞在了一面硬牆上,頭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包。
我了個擦,現在連空氣也都欺負自己了麼。蕭洺瞬間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