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樓姝最近和宋箏關係不錯,而本與樓姝交好的懷柔又善用手段越爬越高,兩人便漸漸疏離了。
方便的是宋箏和樓姝剛好住在同一座宮苑裡,這樣我們去時也沒有驚動太多的人。樓姝畢竟曾經說過我的壞話,每每見我都是一副拘謹的樣子,倒是她那個醫女出身的侍女大方得體,知道我的來意後,便拿了那瓷盒到一邊細細研究,我便和宋箏樓姝左右閒聊了兩句。
過不多刻,那個醫女便恭敬的捧了盒子過來:“稟菡夫人,這瓶藥膏的確有問題。”
她這麼說我倒不驚訝,安蘭若本就別有用心,她送來的東西若是沒有問題那纔是真正的問題。
樓姝接過那藥隔得遠遠的聞了聞:“味道倒是不錯。子岺,你倒說說這藥哪裡有問題?”
那名叫子岺的醫女沉穩道:“這藥膏本是好藥,只是裡面加了少量的碧虛草。碧虛草是鄉間的一種野草,這種草太醫院裡見慣了名貴藥材的御醫是難辨別出來的,而且這種藥的效用低微,長久使用也很難發現。”
宋箏又問:“那這藥用久了會怎麼樣?”
“沒有太大的影響,無非就是傷口癒合的緩慢,且時時有復發感染的情況發生。”
我點點頭,表示能理解安蘭若的用意:“安蘭若這個人一向多疑,她這幾個月便要臨盆,恐怕是忌憚我一旦傷好便會對她不利,於是便想先發制人拖延我的傷勢。”
樓姝不明白:“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姐姐會不會用她的藥呢,如果姐姐不用那她的算盤不是白打了?況且這種事情如果被王上知道,她還要受到懲罰......”
“我不受寵整個後宮都知道,而且安蘭若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嫡長子,母憑子貴,太醫院裡的那些人自然知道這其中輕重,對待此事便會偏袒安蘭若一些。便是有一天這件事真的被告發到王上那裡,她懷有龍胎,頂多也就是被訓斥兩句而已。這樣簡單的得失當然值得安蘭若放手一試。”
宋箏也補充道:“安蘭若此計未成,一定還會有後招等着你!”
我點頭,對此深有認同,有時候人與人敵對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只因爲我擋了她的路,她就有必要用盡手段將我清掃出去,當然我既已知道這件事,便不會坐以待斃。
臨走時樓姝叫住了我,說是子岺是她父親爲她安全讓她帶進宮來的,如今她位份低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居心叵測的來害她,那麼子岺也就失去了來這宮裡的意義,倒不如讓子岺呆在我的身邊,一來可以爲我預見兇險,二來子岺也算找到事情做了。
本來我是不同意的,畢竟呆在我身邊危險重重,子岺很有可能會被我連累死於非命,我不想欠樓姝的人情,便婉拒了。
行至無人之處,宋箏才讓我考慮一下樓姝的意見,說我身邊沒有自己人,樓姝帶來的這個醫女關係簡單,倒也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我嘆了口氣最後只說再考慮一下吧。
由於林軒要同雪國商議出征陳國的事情,前朝一直都處於朝局緊張的狀態,也因此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我哥了。
將近七月份的天氣頗是悶熱難當,即便如此,我還是被不願落下功課的宋箏連拉帶拽的弄到了馬場上。將該做的體能運動演練了一遍,宋箏才騎馬帶着我在林子裡乘涼,我用手往腦袋上扇風,又俯身拽了一隻大芭蕉葉頂到腦門頂上,這才覺得涼爽了一些:“宋箏啊宋箏,我這傷纔剛好了那麼一點點,你就急不可耐的拉着我出來曬人幹......安蘭若都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毀我的皮膚......”
“下個月......下個月逸飛就要出征了......”宋箏看着前方,目光空洞。
我低頭會心一笑:“放心吧,我哥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我話說完好半天都沒聽到宋箏出聲,再看向她時發現她正在發呆,眸子裡洇了一層霧氣。察覺到被我盯着,她又忙別過頭去:“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哎,等......”我話還沒說完,宋箏已然駕馬離開了我的視線。這人怎麼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自己撂在這裡也不怕有人會對我不軌!
不負責任!
天氣燥熱,我要是再駕馬顛簸非得給我整中暑了不行,我便索性將馬系在了樹上,又爬樹摘了兩個刺梨,而後便坐在樹下偷乘半日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