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走了許久,已經凍僵了得身體終於得到了那麼一點舒緩,我擡頭看向漸漸有了人煙的遠方,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
先去找個落腳地休整一番,然後抓緊時間趕去望城和董致卓匯合,最後再找機會去打探我哥的情況。
我這樣想着再次邁動的腳步便有了動力,身後隱隱約約有跟上來的腳步聲,遲疑而緩慢,長短不一的聲音下聽得出那人似乎走得一步一滑。
我沒有回頭,反而想更快的甩脫他。
我終究是沒能殺得了他,即便我手中有誅仙劍。
臨近黃昏我終於走出了雪山的範圍,在一片荒蕪之地找到了一戶人家,看他們煙囪上還在冒着裊裊炊煙,似乎我運氣不錯,還能趕上一頓熱乎飯。
我走上前去在那人家矮矮的籬笆門前喚了一聲,片刻便有一個老大娘從屋裡出來。
低頭我翻遍了全身,最後也只有那張銀色的面具比較值錢,於是只能將這東西遞給那老大娘,看看她能不能幫我換成錢,順便管我一頓飽飯。
我這個要求顯然有些過分,因爲在這樣偏僻的地區,很多人連基本的溫飽都保證不了,哪裡還有什麼多餘的糧食給過路人吃啊?
興許是我臉上的疤太過猙獰,讓我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好惹的人,老大娘有些難爲的接過的的面具,然後將我迎到屋裡,盛了一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菜粥。
其實只是一碗湯水上上面浮了層綠葉,下面沉了幾粒米而已,就連那綠葉我都分不清究竟是什麼野菜還是直接拽了幾把野草丟進了鍋裡。
我活了二十多年,這一定是我這些年中吃過的最難吃的飯,不過在劫後餘生的情況下全身凍僵,沒有什麼能比一碗熱湯更體貼人的了。
老大娘開門出去說是要將面具當掉換些銀子,其實我很懷疑像他們這樣的地方究竟會不會有當鋪,然後我向她伸了三個手指頭,意思是這張面具最少值三錠金子,一定不要被人坑了!
老大娘喜笑顏開地出去,然後替我關上了房門,我鬆了一口氣,然後躺在她簡陋的草蓆上打算先睡一覺。
半晌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有一聲開門聲,隨後便又聽不到什麼聲音了,我便也沒在意,只當是風吹開了門。
一覺好眠,醒來後推開門老大娘正在院中眉開眼笑地鼓搗着一筐玉米,我走了過去,納悶她有這麼好的糧食居然不捨得下鍋吃。
眼神猛地一凜,我瞥了眼從另一間茅草屋裡走出來的人影,沒有猶豫沒有疑惑,我直接將那人自動屏蔽,徑自走到老大娘身邊,隨後得知原來那些玉米正是我那半張精美的面具換來的!
出門之前我明明有向她交待,至少能換三錠金子,她就算換不來金子,三錠銀子總行了吧,現在她面前這一筐玉米又算怎麼回事兒?
老大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依舊沾沾自喜的向我展示她那些都有些發了黴的玉米,說很忙他們這裡沒有當鋪,只有一家地主老爺家有錢,她把面具拿去,地主老爺嫌面具是鐵打的,就只給了她一筐玉米。
我忍不住想扶額,我那面具可是貨真價實的白金打造,上面還鑲嵌了稀有的寶石珍珠,就算是拿到王宮裡,那也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這些人竟然一句是鐵做的就將那面具換成了一筐玉米!
我搖搖頭決定不能再繼續在這裡逗留下去了,於是向老大娘討了兩個鍋貼餅便單槍匹馬的上路了。
老大娘攔住了我,將我拉到了一邊,然後目光瞥了幾眼在角落裡的人:“那位公子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看他好像認識你的樣子,你真不和他一起走?”
我搖頭冷哼了一聲:“非親非故,我爲什麼要和他一起走?”
老大娘有些爲難地皺了皺眉頭:“那公子身上還有沒有多餘的錢?我看那位公子的臉色不好,怕是會撐不住啊......”
我伸手扛起包袱,最後看了老大娘一眼。果然人慣會以貌取人,我給她換的了一筐玉米她也不曾像這樣關心過我,而楚譽只需要在她家坐那麼一小會兒,卻能得到她的同情。
殊不知我這臉上猙獰的傷疤正是那表面溫文無害的人賦予的。
“我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了,再說你也不用管他,他命硬的很,天打雷劈都死不了。”
走上一條被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我看向前方,只要走到繁華的地方,隨便找一個酒樓報上名號,董致卓就會有辦法接應我。
但願在此期間董致卓已經身體痊癒。
身後聽到那老大娘惋惜的叫了一聲公子,當然她不是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