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大人請留步
她手裡拿着一把泛着光芒的奇異寶劍.身速快如疾風來到瑤池旁.接着毫無顧忌地揮劍砍斷了瑤池的堤口.轟隆一聲滿池仙水翻滾而出.淹沒了整片桃林的根枝.
她似乎還不解恨.快速飛身來到桃林中.身上散出出一陣黑色的氣息.舉起寶劍旋身點足.揚手揮劍使出一陣強大的法力.瞬間整片桃林化作枯枝.滿樹蟠桃砰砰落地化爲烏有.
就在這時.女子準備收劍走人時.西王母倏間出現在她面前.橫眉怒火.指着她大聲質問：“大膽雪女.你竟敢擅闖天庭毀了瑤池和桃林.”
西王母話語剛落.鏡中的場景逐漸清晰.那個拿着寶劍.肆意摧毀了瑤池和桃林.沾了一身池水的人可不就是寧鯉嗎.
轉眼間.白色的身影變成一株殷紅的梅花.觀望的衆仙滿目驚訝.驚訝的不是因爲寧鯉毀了瑤池.而是看見她的真身居然是一株梅花.
寧鯉看見此時此景心中大驚.紅潤的臉蛋霎間變得慘白.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目瞪口呆望着鏡中的畫面.
怎麼會……
毀瑤池的人真的是她.不可能.昨晚自己一直待在仙山.這個擅闖瑤池的人絕對不是她.
那株梅花……
我的真身不是仙山靈氣凝聚幻世的嗎.難道是梅花妖幻變成她的模樣.寧鯉頓時不知所措.緊緊握住鳳逸的手.預感到無盡的磨難即將朝她襲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
東郭子卿眉頭皺得更深.原來她真的是一株梅花半仙.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鏡中的場景.每一個畫面似乎都能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鳳逸也頗爲震驚.臉色驟然大變.紅得就像赤紅的落日.怒視着那塊靈鏡.恨不得將其打碎.
剎那間.整座靈霄殿肅靜下來.大家驚訝和詫異的目光緊緊鎖着靈鏡上.耳邊傳來靈鏡中兩人的對話.
“西王母.你識相點趕快讓開.否則別怪我劍下不留情.”這個是寧鯉的聲音.口氣冷厲猖狂.是她平日裡從未有過的語氣.
“大膽.”西王母聞言戟指怒目盯着她.再次耐着性子低聲冷喝：“我素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毀我瑤池和桃林.”
鏡中傳來寧鯉幾聲肆意諷刺的笑.只見梅花旁的寶劍揮動了幾下.滿口不屑嘖嘖道：“別激動.我跟你自然是無冤無仇.但是.這裡有着東郭子卿和紫菏的回憶.他對我如此絕情.不但毀了我雙眼.還傷得我遍體鱗傷.所以我要毀了他的回憶.毀了他和那個女人的一切.”
最後一句話.歇斯底里的聲音幾乎用盡全力怒吼出來的.
這下.可令殿內兩個身穿紫衣的人頓生一股怒火.東郭子卿臉色有點鐵青.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着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微微抽動.
他難以置信的怒視寧鯉.眼裡寫滿了質問和焰火.試問她這下無話可說了吧.如他所料.真的是因爲對他的報復.才揮劍毀了瑤池.
“寧鯉.沒想到你是這麼憤世嫉俗的人.爲了報一時心仇.居然不惜毀了瑤池和桃林.”紫菏勃然大怒指着她.撅着嘴脣大聲指責.
此話既出.衆人的鄙夷的目光猶如萬千支箭齊齊朝她射來.譴責聲快要將她淹沒在無盡的黑暗裡.
寧鯉滿臉驚愣.全身的血液彷彿被一股透骨的寒冰從頭澆到尾.心裡拔涼拔涼的.呆呆的目光從靈鏡上轉移到東郭子卿身上.期盼他能說出爲她辯解的話.然而.結果可想而知.他抿緊脣角.冷冷盯着她不說話.
她心如死灰.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紫菏的話.只能緊張的攥緊鳳逸的衣襟.無助地搖頭喃喃：“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別怕.我相信你.”鳳逸反握她的手.替她拭擦眼角的淚水.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責備聲.屆時.一股怒火不由得從兩肋一下竄了上來了.
忽然.他鬆開她的手.毅然飛身上前一拳打破靈鏡.還誓不罷休地將靈鏡砸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低吼道：“什麼破靈鏡.都是騙人的.難道你們這些神仙都看不出來嗎.以寧鯉的法力怎麼可能重傷西王母.將行蹤做到如此出神入化.”
面對鳳逸突如其來的暴戾.衆仙滿臉震驚.靈鏡清脆破碎的聲音嚇得寧鯉驚心膽顫.捂住嘴巴驚愕地看着他……流着鮮血的手.
東郭子卿眯了眯雙眼.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望着眼前的情景.神色由淡漠轉爲深沉.似怒非怒的神情令人猜透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大膽.”天帝拍案怒喝.眼裡閃爍着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氣得眉毛橫起.全身抖擻.指着他怒喝：“鳳逸.你……你好大的膽子.靈鏡是何等神物.你竟然將它毀了.來人.把他抓起來.”
“住手.”寧鯉心下大驚.來不及思考.看見天將欲要上前抓住鳳逸.急忙起身喝止.腳步蹌踉不穩來到他身邊.心疼地握住他那隻沾有碎片的手.拿出一塊粉色席絹將他的手包裹住.眼睛忍不住盈溢出淚水.
天帝不悅地挑起雙眉.吹鬍子瞪眼指着他們斥責：“反了.我看你們都反了.寧鯉.靈鏡已經將你摧毀瑤池的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寧鯉心下惘然.慌亂地搖頭：“不是我.靈鏡上顯示的梅花妖.我是仙山靈氣……”凝聚的.話還沒說完.被不遠處一個淡漠熟悉的聲音打斷.
“錯了.你只是個梅花半仙.並不是仙山靈氣所凝.”東郭子卿風輕雲淡的聲音傳入衆仙耳中.字字珠璣狠狠敲打她的心.
什麼.梅花半仙.
“不.不可能.子卿你騙我……我知道瑤池的摧毀讓你很生氣.但那真的不是我做的啊.”寧鯉慌亂了.一邊說一邊衝到他面前.拽着紫色華貴的衣袍.淚光漣漪望着他.
紫菏秀眉輕挑.上前扳開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地.厲聲低喝：“你還想狡辯.難道要子卿施法將你變回原形才肯承認.真是沒想到.你外表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內心竟是如此小人心計.”
鳳逸見心愛的人兒被推倒在地.胸膛裡像一鍋開水那麼沸騰.心火衝頭.攥緊拳頭二話不說衝上去欲要給紫菏一拳.
衆仙驀然圓瞪着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紛紛打算上前制止.卻在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突然止住了腳步.
氣氛.肅靜下來……
“噶..嗒..”岑靜的殿內.發出幾聲骨頭碎裂的響聲.接着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鳳逸.”寧鯉淒厲的驚呼.臉色倏間變得慘白.連滾帶爬地來到那個頎長健壯的身影下.哭喊着道：“不要.不要傷害他.子卿.我求你不要傷害他……”
眼前的場景.令衆仙不禁倒吸了口冷氣.就在方纔鳳逸衝上前欲要給紫菏一拳的時候.霎間被東郭子卿抓住他的手.略加力道.便傳出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令鳳逸倏間蒼白了臉.
“寧兒……不要求他.”鳳逸忍着痛單跪着地.將她抱入懷中.怒紅着雙眼擡頭瞪着他.咬牙切齒道：“東郭子卿.你可以殺了我.但請你別傷害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畢竟還是師徒.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天帝雙手負在身後.眯起雙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們.抿着脣角不說話.許多迷惑悉堆眼角.深皺的眉頭彷彿幾道深淵.久久難以撫平.
“師徒.”東郭子卿冷嗤笑了.眼睛裡燃燒着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轉眼看着她.薄脣吐出一句足以封殺她全部希望的話.
“師徒名分不過是本君打發她死纏爛打的藉口罷了.”
轟.
寧鯉頓感心絃崩裂.痛徹心扉的感覺像醞釀已久的狂風暴雨瞬間決堤爆發.全身猶如被冷水澆透涼到了腳底.整顆心狠狠抽痛着.
藉口.
她的腦海裡一直迴應那句冰冷無情的話.整個身子無力地跌坐在地.花冠的流蘇隨着主人的悲痛荒涼搖晃.毫無婚嫁喜慶的樣子.
“都給本座住手.”天帝觀望了良久.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聲遏止他們.
甩袖轉身.揚起金袍坐在龍鳳座上.滿含威嚴的聲音響遍整座神殿：“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無需再論.寧鯉.你難道忘了千年前自己是如何得以幻世的嗎.可能神君也忘了.那時候你從極寒之地帶回幾株稀罕的梅花贈給天母.天母不喜梅花的傲寒.便命人將它種在仙山.後經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所凝聚.你便幻世了.”
天帝的話不僅僅震驚了寧鯉.連東郭子卿也頗爲驚訝.略帶不思議的神色看着她.難以相信她竟是自己當年帶回來的幾株梅花之一.
呵.難道這都是天意嗎.他奈何的輕喟一聲.微微仰頭閉目沉息.當年的無意之舉.竟促成了此番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