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書完結了這兩天放個小故事上來~與正文無關唷純屬娛樂,喜歡的話入羣罷,更多精彩唷181199388
(一)
江湖上人人都稱,蘭墨是個大魔頭。
說他江湖第一邪教寒小樓之教主,修得一身邪門功夫,掀起幾番腥風血雨,爲人心狠手辣殘害武林正道,是個實實在在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蘭墨是蘭卿的養父,自蘭卿六歲被他帶回來到現今十四歲,一直都住在他的寒小樓裡。說實話,外面的人聲稱蘭墨是大魔頭,蘭卿卻覺得自己跟着有些沾光。
因爲有了大,必會有小。恰恰蘭卿就是這個小。遂她與蘭墨提議道,讓我做個小魔頭罷。
蘭墨怒,年紀輕輕的偏不學好,做個什麼魔頭!
蘭卿道做魔頭威風。於是蘭墨二話不說,就揍了她。
大抵是蘭墨名聲太臭的緣故,使得他寒小樓至今沒有個夫人。他的寂寞蘭卿十分懂,想想哪個清白人家的乾淨女子願意嫁給一個大魔頭。
這點蘭卿倒是心疼他體貼他,爲了給他在內樹威,只要他不在,寒小樓上上下下一干衆小見了她,她就讓他們皆不必再叫自己小姐,而是要改叫一聲夫人。
可是失算,還是被蘭墨給知道了。
有一回蘭墨召集寒小樓上下開會,恰逢蘭卿去到大殿的時候蘭墨還未到,大夥兒一見她就要道一聲“小姐安好”,這聲“小姐安好”蘭卿都聽了七八年了,一時想換個新鮮點的。便讓他們改成了“夫人安好”。
冷不防身後有道沉幽幽地聲音問:“哪裡來的夫人?”
湊在這裡的人大多很八卦,蘭卿耐心解釋道:“呔,就是因爲你們教主眼下沒有夫人,纔要先這麼叫着,沒有那麼個人有個名聲也是好的,起碼讓你們教主不至於那麼寂寞。此等重任,權且由我先擔着。”
只聽身後之人乾乾脆脆道:“今日會議押後,本尊有必要先處理一下家事。”
蘭卿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後領就倏地被人拎起。霎時一股淡淡的墨香鑽進鼻間,令她全身汗毛乍起。
那是隻有蘭墨身上纔會有的墨香。
結果蘭墨徑直拎着蘭卿進了屋,一把將她扔在榻上。她爬起來就看到他黑着一張麪皮,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建議道:“你快回去開會呀~會議老是這般押後押後的,這樣十分不好~”
蘭墨眯着細長的眼緩緩走近,聲音裡夾雜着些沙啞,問:“還好意思說老是押後押後,來卿兒你來好好說一說,哪一回小樓押後會議不是你搞出來的?”
蘭卿摸了摸鼻子,兀自在心底裡數了數。上回押後是因爲她病了蘭墨來看她,上上回押後是因爲她裝病蘭墨來揭穿她,上上上回是因爲天冷她沒讓蘭墨離開被窩……
見蘭卿不語,蘭墨嘴角彎起一個陰森森的弧度走近榻來,又道:“好你我暫且不說這個,來卿兒又給我說說,小樓裡的夫人又是哪個?”
蘭卿往牀榻裡邊挪了挪,嚥了咽口水道:“他們、他們願意那般喊我、我我也沒辦法,其實、其實我一人身兼兩職也不是很累……”
蘭墨挑着嘴角就湊了過來,薄涼的指尖溫柔地替她攏了攏耳鬢的發。
不得了了,這一攏發蘭卿就哆嗦了。因爲每每蘭墨一準備要折磨蘭卿就必會先溫柔地對她,這是蘭墨一貫對付她的政策。蘭卿當即認錯,甕聲道:“下次不敢了。”
蘭墨的手頓了頓,隨即手指遊離到蘭卿的下顎,擡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擡眼望進他那雙深邃如寒潭一般的眼睛裡。
說是深邃如寒潭,一點兒也不假。蘭卿一跌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
恍恍惚惚間,只見他越湊越近,近得蘭卿的鼻子裡全是他身上的墨香,他的呼吸噴灑在蘭卿的麪皮上,有些癢。
他低低地問:“卿兒你可知要當夫人該怎麼個當法?”
蘭卿老實道:“我不知,但你可以教我。”
下一刻蘭墨吁了一口氣,便捏着鼻樑遠離了她,邊轉身離開邊毫不留情道:“下次若再敢胡鬧,我就揍你。你給我好好呆在屋子裡思過一日。”
(二)
說好在屋思過,這思過思過,思過的結果便是蘭卿猛然想起蘭墨問她知不知道當夫人要怎麼當這個問題來。關鍵是蘭卿說了她不知道,但蘭墨卻沒告訴她具體該怎麼個當法。
這不想還好,一想就停不下來,最後越想越鬧心。不把這回事搞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蘭卿就飯都吃不下。
遂趁着照顧她的姑姑給她送飯食的空隙,蘭卿逮住機會便問:“姑姑,我想當我們寒小樓的夫人,你怎麼看?”
姑姑嚇得不輕,忙捂住蘭卿的嘴,咄道:“我的小姑奶奶誒,你是教主的女兒,怎麼能當他夫人!”
蘭卿堅挺道:“我想做個兼職。姑姑你且告訴我法子。”
姑姑堅決不肯說打死也不說。
蘭卿便又道:“你不說我就問小樓裡的男人去,還是他們實在,不僅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還附帶給我出主意。”以往蘭卿要做個什麼事兒,他們皆是這般殷勤的。
姑姑悶了又悶,才稍稍給她講了個皮毛。
雖說是皮毛,但足夠了。蘭卿不僅領悟能力強,動手能力更加是強,姑姑說的那些難不倒她。
姑姑說,做蘭墨的夫人,要與蘭墨十分之親密。比如牽牽手,摟摟抱,親親嘴之類的。
前面兩項蘭卿已然與蘭墨實施過,但就是最後一項未曾嘗試,不曉得是個什麼滋味。
於是隔日,蘭卿便去找蘭墨了。他正在書房裡邊看書。
蘭卿推門便進去,道:“蘭墨,我來與你親密親密。”
蘭墨連眼都未擡,只淡淡吐出兩個字:“叫‘爹’。”
蘭卿興沖沖地走到他書桌前,趁他不備自後面抱住了他,道:“我正在學習做寒小樓的夫人,此段時間不宜叫你‘爹’。說不定等我做了你的夫人之後,就不想再做你的女兒了,日後都不用再叫你‘爹’。”
蘭墨身體顫了顫,低聲近壓抑道:“你又想搞什麼名堂。”
蘭卿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臉,道:“你給我親一下,就一下下。”以往甚少如此近距離看蘭墨的臉,如今蘭卿手捧着他的臉,手指就不安分地摩挲了起來,光光滑滑的觸感,很實在。
他有着細長如水墨畫一般濃淡有致的眉眼,和緊緻的鼻樑微抿的薄脣。
蘭卿對準他的薄脣,嘴巴就印了上去。
說來這種感覺十分奇怪,在觸碰到他脣的那一刻,蘭卿自己都忍不住渾身顫了兩顫,心口莫名地灼痛,似有一股暖流緩緩自心尖裡溢出來,淌遍四肢百骸。
“蘭卿,放開。”蘭墨沙啞着嗓音警告她。
蘭卿囫圇道:“你先別惱,我就試試。”
他道:“是你不放的。”說罷霎時一雙有力的手漸漸箍住蘭卿的要,將她抵在桌沿上。蘭墨的眼眸子垂了下來,脣也跟着灼燙了起來,竟伸出了舌頭輕輕舔她的嘴巴。
隨後他舌尖掃過蘭卿的牙齒,讓她張嘴。她便張嘴,任由他的舌滑進口中,將自己攪得天旋地轉。蘭卿覺得有些無力,手臂扒上蘭墨的脖子,手指穿插進蘭墨那青長的墨發中,髮絲自手中流瀉,拽緊又拽緊。
(三)
那日本是蘭卿想親蘭墨,可卻感覺一直是蘭墨在牽着她的鼻子走。蘭卿說她很有做他夫人的潛質。
蘭墨便捏着額角道:“我的女兒和女人,兩者不可兼得,你想要哪一個?”
蘭卿想了想,道:“容我回去鑽研一下。”
於是蘭卿回去問姑姑,當蘭墨的女人要怎麼個當法。姑姑當真被嚇到了,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多說一句。
還是後來·經過蘭卿的不懈努力,搞來了一小瓶子藥。這藥可是小樓裡某個平日裡淨愛出餿主意的人特意弄來的獨門秘方,不外傳的,道是喝了此藥再去蘭墨那裡親近親近,就能成爲蘭墨的女人了。
某個夜晚,蘭卿果真不怕死地服了此藥,然後躡手躡腳地往蘭墨房裡去。只是不想才走至半路,身體就覺不適了起來。
全身發熱,喉嚨發乾。身體裡似還有一股子衝動蠢蠢欲發。
蘭卿以爲,她中毒了。
當她粗魯地衝開蘭墨的房門時,身體無力地倚在門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蘭墨正着了一身素白的鬆散的衣裳半靠在榻上,見狀眉冷不防地蹙了起來:“卿兒?”
蘭卿趔趔趄趄地走進去,撲倒在蘭墨的身上,眼裡泛着迷茫而氤氳的霧氣,眼巴巴道:“蘭墨,蘭墨,我是不是要死了……唔熱……”
蘭墨剛伸手去摟蘭卿,不想蘭卿卻似尋到清涼的源泉一般貪婪地往自己身上蹭。立馬他就察覺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蘭墨禁錮着她不安分的雙手,冷冽地問:“哪個給你吃這種藥的?”
蘭卿愣了愣:“藥?什麼藥?”她回味了一下,似意識過來了,呢喃了一聲,“咦我沒說你就知道我吃藥了麼?蘭墨,你說我吃的藥是不是過期了怎麼這般難受……”
蘭墨氣極,下一刻撈起蘭卿就往門外跑。他跑到寒小樓的後山那邊,那裡有一方寒潭爲平時練功所用,將蘭卿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寒潭裡。
突如其來的冰寒刺激,讓蘭卿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意識也隨之慢慢清醒了過來。她擡眼就看見蘭墨挽着手臂正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睥睨着自己,大怒:“蘭墨你作甚要把我推下水,你是不是想謀殺我?!”
蘭墨僵着麪皮將蘭卿拎起來,繼而往她身上渡真氣,口中仍舊寒磣磣道:“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蘭卿梗着脖子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嚎道:“你讓我先做了你的女人再拍死我罷!”
蘭墨給蘭卿渡真氣的手驀然一頓,沉默了。
蘭卿有些不適應,推了推他:“喂怎麼了。”
“就真有那麼想?”蘭墨擡起頭來,細長的眸子裡閃爍着清亮的光澤。他不待蘭卿反應過來,捉住她的手腕子一扯,將她扯倒在了地上,再細細低低地喃了一遍,“果真有那麼想麼?”
蘭卿不曉得怎麼一回事,蘭墨那般看着自己,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側開了頭,道:“做你女人當你夫人,唔聽起來威風些。”
蘭墨繃緊了身體將蘭卿打橫抱進了不遠處的山洞裡的石榻上,傾身而來壓住了蘭卿,脣邊欺在了她的脣瓣上,輾轉反側霸道卻溫柔。
那一夜,蘭卿似一灘浸了水的軟泥一般,無論如何都提不起力氣,就燒着麪皮輕輕喘息着躺在蘭墨素白的袍子上。她感覺身體的症狀比先前還要嚴重一些。
蘭墨修長的手指一層一層剝開她的衣裳,然後一寸一寸在她肌膚上游走,吻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最後蘭墨扶穩了蘭卿的腰,猛地往前一挺,沒入了蘭卿的身體裡。蘭卿被撞擊的身體灼痛非凡,使得她緊緊抱住了蘭墨,手指揪緊了蘭墨的頭髮。
隱約間,只聽蘭墨十分強硬地對她道了一聲:“蘭卿,是你說要做我女人的,我不允許你反悔。”
(四)
於是蘭卿如願成爲了蘭墨的女人。她以爲她十分聰明且方法得當,終於讓蘭墨妥協了一回,雖然妥協的那一回讓她身體不大吃得消。
然寒小樓上下,大抵皆是爲此而唏噓的。暗地裡他們都一個勁兒地述說着蘭墨這幾年來的辛酸血淚史,道是教主養了小姐八年,而今總算是將小姐養大成人了,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然而,每天夜裡,蘭卿躺在蘭墨的牀榻上抱着他時,只有她自己才曉得,心一天比一天沉重。她所躺的牀榻下面,有一個暗格,暗格裡裝着的是整個寒小樓的機關地圖。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會收緊雙臂,抱得蘭墨很緊很緊。
蘭卿是蘭墨撿回來的,在她六歲的時候。那時她們家的大宅子一片火光,雙目所及之處皆是大片大片鮮紅的血色。爹孃躺在地上,掙扎着衝她叫喊,讓她快跑。
於是她就拼命地跑,跌倒再爬起來,爬起來再跌倒。一直待她韓叔叔帶着人找到她。韓叔叔那時剛當上武林盟主,和她們家的關係很好,韓叔叔的兒子韓斂是她的未婚夫,彼時一直將她護在懷裡,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呢喃,大魔頭滅了她的家。
是啊,是大魔頭滅了她的家,在她面前殺了她的爹孃,害得她再也無家可歸。那八年前,她到底是爲什麼而來這寒小樓的呢?她等了八年,終於等到用自己的身體去卸下蘭墨的戒備,躺在他的榻上,拿到寒小樓的機關地圖,可就是哪裡不對勁呢?
寒小樓的總舵掌事多次給蘭卿帶話,說是韓斂讓蘭卿一旦拿到機關地圖就離開寒小樓。待滅了寒小樓之後,他就娶她回家。
蘭卿便說,她還沒拿到機關地圖。但其實,她已經拿到了。
彼時武林風雲涌,各大門派都聯合起來欲齊齊對付大魔頭蘭墨。武林盟主的兒子韓斂,爲彰顯武林正義親自前往寒小樓查探地形,不想卻被蘭墨逮了個現行。
當夜蘭卿聞訊便去書房問蘭墨,欲如何處置韓斂。
蘭墨只把玩着手上那支黑玉毛筆,雲淡風輕道:“玩膩了殺了就是。”
蘭卿曉得蘭墨是個大魔頭,一直都曉得。轉身離去時她還是忍下滿腔的怒意,問了一句:“當年武林莫家莊滿門,是不是你殺的?”
“莫家莊?誰告訴你此事的?”蘭墨頓了頓,蹙着眉頭問。
蘭卿道:“聽外面的傳言傳進來的,但我不相信,所以想親自問你一問。”
蘭墨低沉下眸子,懶懶道,“殺的人實在太多,記不得了。”其實他想問,你是不相信傳言呢還是不相信我呢?外面傳言實在太多太多,若每一樣都去相信,那他便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蘭卿握緊拳頭,大步離開了書房。她去了地下室,救了韓斂,並給了他寒小樓的機關地圖。
韓斂拿着機關圖在總舵掌事的護送下欲偷偷離開寒小樓。掌事是個內應,蘭卿來寒小樓不久之後他便一直照應着。
眼看着韓斂走了幾步,蘭卿就站在地下室的門口,幽幽出聲問:“斂哥哥,我是你未婚妻,爲你和韓叔叔進這寒小樓八年,今日你爲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韓斂側頭,一臉溫柔的表情:“莫梓乖,待斂哥哥破這寒小樓之日便來接你回去。”
蘭卿垂下眼簾,手指狠狠地掐着掌心。一個對她真心,一個對她假意,可一個卻負了她家仇,一個卻許了她姻緣。
她隱忍了八年,眼看心裡的防線就要如洪澇過後一片坍塌了。可爲什麼他不帶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