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青雲峰上靜悄悄的,現在的青雲峰顯得更加的落魄。青雲宗爲數不多的幾個新生代弟子都被迫離開了。就是一些老的弟子也被雲霧子遣散了。
雲霧子站在青雲峰主殿的廣場上,眺望着整個青雲山脈。略帶滄桑,青須已經被微風吹的有些凌亂,少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多了幾分凡人的愁苦。所謂大道無情,可是幾個人又能做到?雲霧子何嘗不是被仙師遺命困在這小小青雲宗中?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遁光飛速的向青雲宗駛來,停在了青雲宗主峰的廣場上,從上面利落的跳下來兩個人,女孩子十二三歲,一身紅色衣裙,長相清秀。男孩子長的漂亮精緻,就連那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好。
雲霧子看見那紅色的女孩,目光微怔。
“師父!”紅色的雲朵飄過來。
“柯兒?”雲霧子回過神來,確定了眼前的少女不是幻象,而是他的小徒兒真真切切的回來了。
楚柯撲進雲霧子的懷抱,眼眶微微溼潤。每一次出去歷練,她都很想念如慈父一般的師父,和家一般溫暖的青雲宗,還有那些患難與共的師兄師姐。
“師父,柯兒想死您了。”楚柯抱着雲霧子不肯鬆手。
雲霧子用一隻手抱緊了楚柯,用另一隻手撫摸楚柯的頭髮,對着楚柯輕聲說道:“柯兒,你怎麼回來了?”
青雲宗現在不太平,就這些日子不知道來了多少宵小之輩,所幸都是一些小嘍囉,到也沒損失什麼。但他不會讓柯兒受到一點威脅。
“師父!咱們進入說吧。”楚柯對着雲霧子說道。
青雲宗的主殿之內空蕩蕩的,古拙的建築之中現在多了幾分肅穆,少了幾分欣欣向榮之氣。青雲宗現在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這位小道友是?”不等楚柯說起邪窟的事情,雲霧子就看着跟在楚柯身後的楚小魚說道。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楚小魚突然跪在了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雲霧子不解的說道:“這位小兄弟,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師父。”
“小魚!你做什麼?”楚柯低聲的問道,她可不想把楚小魚領回來衝撞師父。楚小魚雖然可憐,可萬萬沒有師父重要。
“請前輩收小魚爲徒,您讓小魚做什麼都可以。”楚小魚真誠的看着雲霧子,漂亮的臉上滿是虔誠。
“萬萬不可,小道友的資質不錯,大可以拜入別的宗門。”雲霧子搖頭拒絕着。青雲宗這般光景,怎麼還能收徒?平白的耽誤別人的前程?
楚小魚也不說話,使勁的往地下磕頭。
“砰。”“砰!”每磕一個頭。楚小魚都用盡了全力。幾個響頭下來,楚小魚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血絲。
雲霧子長袖輕輕一拂,把楚小魚從地上扶了起來。面帶春風的說道:“小道友。青雲宗真的不適合你。”
“前輩——”楚小魚雙目含淚的看着雲霧子。
這幅樣子可憐極了,讓楚柯心中都有一種負罪感。輕輕的拽了一拽雲霧子的衣袖。
雲霧子看見自己的小徒兒這般,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着楚小魚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引見另一個門派吧。你拿着我的手信過去,拜入尚心門吧。”說着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張雪白的宣紙。也不用筆墨,單手在空中點畫一番,空中就形成了一片蠅頭大小的字跡。這些字跡忽的一下子落到了白色宣紙上,雲霧子伸手把浮在空中的宣紙拿在手中,折了起來。交到了楚小魚手中。
楚小魚咬着嘴脣,不想接過那紙張。但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能帶着委屈接過了寫給尚心門的信。
“柯兒。你送這位小道友下山吧。”雲霧子吩咐道。
“不用了,我自己下山吧。”楚小魚連忙出聲拒絕。
這正和楚柯心意,她還有事情沒有和師父說。哪裡有時間送楚小魚下山?
見楚小魚離開了,楚柯對着雲霧子說道:“師父……”
“柯兒,你此番回來是有什麼急事吧?”所謂知子莫若父,雲霧子就是一個慈父一般的存在。
“師父,青雲宗不安全了。”楚柯開門見山的說道。
就在這時。雲霧子捲起長袖向外猛然的擊去一道靈力。
“哎呦。”一聲呼痛的聲音。
雲霧子的身影已經掠出,又掠回了原地。地上已經多出了一個滾做一團的人影。
“掌門師叔祖手下留情!”地上的人影哀嚎着說出聲來。
“雲南師兄?”楚柯一看見那包子臉就認出來了這是雲南。
“哎呀!這是楚柯師妹?真真的女大十八變。讓師兄都認不出來了。”雲南的包子臉上瞬間洋溢起了笑意。
“爲何在外面偷聽?”雲霧子打斷雲南的話,沉聲帶着威嚴的問道。
雲南有些害怕雲霧子,支支吾吾的說道:“掌門師叔祖,我聽說……聽說青雲宗有難,害怕這主殿之中不是咱們的人了。”
雲霧子似乎很意外,雲南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師叔祖!咱們快離開吧。”雲南催促着。
楚柯也出言勸道:“師父,連雲南師兄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咱們離開吧。”
“一些宵小之輩,大可不必放在眼中。”雲霧子的輕聲說道,不知道是安慰着楚柯還是在安慰着自己,亦或者兩者都有。
“師父,你可知道青雲印?”楚柯忽然問道。
雲霧子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了楚柯,語氣中略帶激動的說道:“你怎麼知道青雲印?從哪裡聽說過青雲印?”
“師父,那邪窟中人已經喪心病狂,說是要不擇手段的得到青雲印。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所以咱們必須得離開青雲宗!”楚柯的面色之中帶着焦急。
雲霧子搖頭:“青雲宗的基業都在這裡,怎麼能讓我輕易離開?我雲霧子一條不值錢的命而已,愧對先師,愧對青雲宗的歷代前輩和弟子。一死又何妨?就是死也要死在青雲宗!”他的語氣雖然溫和,可是態度卻是很堅定。
“師父!你就是不爲自己着想,也想想這青雲宗上下數十名弟子!他們在烈陽門來襲的時候沒有離開,想要守在青雲宗,可不是爲了犧牲的!”楚柯語氣微重,很不認同雲霧子的這種看法。
雲霧子低頭看着楚柯,目光裡滿是慈祥:“柯兒,你當師父是不爲青雲宗弟子考慮的人嗎?弟子們已經被我遣散了。”
“那……”楚柯有些意外,沒想到雲霧子會真的把這些弟子遣散了。
“就讓師父這把老骨頭守着青雲宗吧,能守得一時是一時!”雲霧子緩緩說道,仿若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咳咳……”雲霧子忽然低聲咳了起來。
楚柯面色大變!“師父,你是怎麼了?”
“老傷了。”雲霧子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留下的靈藥呢?師父沒拿來療傷嗎?”楚柯急促的問道。
雲霧子沒有言語,讓他出言欺騙楚柯,他是萬萬做不到的。說出真相又怕楚柯傷心。
楚柯看着眼前這個中年俊逸的男子,低頭嘆了一口氣。不用雲霧子說,她也知道自己師父做了什麼,怕是遣散弟子的時候,雲霧子把那些靈藥分發了出去。
雲南看了看楚柯,看了看雲霧子之後眼睛一轉說道:“宗主!你不能放棄,青雲宗還是有希望的,要是有一天邪窟被正道聯盟徹底剿滅了,咱們青雲宗沒了宗主怎麼能重新凝聚起來?”
“是啊,師父,咱們一定得走。”楚柯接着說道。
雲霧子看着大殿正中間那巨大的雲符,這是青雲宗特有的標誌,久久沒有言語。
“師父!快些吧,我回來的時候,邪窟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來的人是烈陽門的方四海,不過他現在已經入了邪窟。咱們和烈陽門本來就有舊怨。方四海要是真的來了……想走都來不及了。”楚柯明亮的眼睛中帶着焦心的急意。方四海雖然修爲不高,可是邪修向來不會和人光明正大的大戰,背地裡用陰謀詭計雲霧子哪裡是手段衆多的邪修的對手?
“柯兒、雲南你們速速離開吧,剩下的人我也會盡快讓他們離開的。”雲霧子對着二人說道。
“師父那你呢?你還是不走對不對?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走了。”楚柯所幸任性的說道。
雲霧子聞言一愣,楚柯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超乎常人的冷靜和理智,他沒有想到楚柯也會有任性和賭氣的時候。
“也算上我!”雲南往楚柯的身邊站了一站。表明自己的立場。
“師父!靈藥我還有!你要快點修煉。然後才能保護我們!”楚柯真誠的說道。
雲霧子看着眼前這個五靈根的少女,原本是最不被看好的,可是現在竟然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爲了。一些大宗門的弟子怕是也不如柯兒,再看楚柯對他的那種尊敬和孝心。更讓雲霧子心懷感動。
雲霧子沉思良久伸手發出了幾道傳音符,召集了還留在青雲宗的陸婆婆和呂峰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