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回 昔日情
在場之人不分派系,都是瘋一般的向着那峽谷的影像中衝去,一時間,空中黑影乍現,嗖嗖聲不絕於耳。
沈博儒此刻竟是平靜無比,望着那峽谷,眼中神采淡定,他感覺他不是來和別人搶奪那軒轅黃金劍的,他只不過是回家,回到這個闊別已久的家園。
沈博儒夾在人羣中進入峽谷虛影,一頭扎進來後,眼前的景象竟是完全改變,雖是往日不可追,但景色還是如同昨日之景般。
可是,就在沈博儒回憶往事之際,突感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感,直使得沈博儒的身形難以穩住,“咔嗤”一聲大地斷裂的聲音傳出,斗然間,沈博儒感覺腳下一空,反應不及,像是墜落無底深淵,一時四下裡滿是黑暗。
不知過去多久,沈博儒感到腳下像是踩到了地面,心中頓時大定,深呼口氣,將有些狂跳的心平復下來。
“嘩啦啦”的一波水花聲,傳入沈博儒的耳中,幾乎同時間,四周一下明亮起來,應光閃閃,波光粼粼,沈博儒此刻竟如同是置身於水晶宮中,入眼處,滿是汪洋。
“咦!”
沈博儒輕咦一聲,心中不禁自問,爲什麼自從他進入那峽谷虛影后,就始終不見旁人蹤跡。
事實上,不管是天下盟盟衆,亦或是魔道和鬼軍,都是被一層神奇的結界擋在了外面,縱使他們中有一些修爲已可逆天的存在,但在此處,面對那一層似乎比窗戶紙還要薄的結界,卻始終都奈何不得。
束手無策之下,大家都將滿腔的怒火轉移到了對手的身上,一時間,三派仇視相望,看來,此處,就將是天下盟、鬼軍、魔道三方實力的最終決戰之處。
在沈博儒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這三方所有人員都絞殺到了一起,因爲不只是兩派間,而是三派,所以這場面上卻是混亂無比,到處都是對手,都是死敵,都想將另外兩派滅殺。
“殺,殺光所有人。”鬼王面色陰寒,狠厲的對着所有鬼衆說道。
“哈哈,今日,必將是我魔道問鼎諸界之日,不管是天下盟還是鬼軍的,都給我殺光他們。”蚩尤六臂迎空狂舞,張狂無比,就像是已經將勝利抓在了手中一般。
“是生是死全在乎今日一戰,諸位同道定要全力全力以赴,否則各位身家性命都將不保,爲了諸位的是師門、妻兒,殺,殺上去!”張天正手握寶劍,迎風揮舞,積極調動天下盟戰意。
轟隆隆!
團團血霧在三方各自陣營中炸開,一時間肉風血雨將血腥氣吹拂進所有人的鼻中,大家聞到這樣的氣味,就像是受到激勵一般,雙陽猛睜,高聲嘶喊,已是毫不留手。
“啊!”
一聲悽之極的慘叫從令狐覺口中發出。
他的身形一下倒飛出去,全身出現一道道裂痕,彷彿是瓷器破碎前的徵兆一般,砰的一聲後,血團炸開,殘肢碎肉飛濺而出,在蘇猛等人反應不及時,他已是身首異處。
“令狐長老!”幾息過後,不遠處的蘇猛反應過來,一見此情形,已是難以從容的的失聲叫道。
其餘諸如周其華等人都是面現悲色,但對手不給他們多餘反應時間,一道道強橫的攻擊已是接近過來,衆人不敢分心,全力迎戰。
另一邊,蚩尤已與張天正、鬼王廝殺在一起,在一掌震退張天正後。
隨即他想也不想的衝鬼王一點指,一條黑色大龍從其身上飛射而出,狠狠斬向正應付張天正乾坤劍訣的強力一擊,一時半刻抽不開身來的鬼王,毫不留情。
可就在這瞬間,鬼王猛然一聲低吼,一擡頭,臉上罩上了一層濃濃的黑氣,一對眼珠深邃的不見底,透着幽光直直瞪着飛射來的黑龍,面上絲毫表情都沒有。
就在黑龍即將從其身上一閃而過之時,鬼王忽然單手一揮,“噹”的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響傳出,黑龍竟被他一隻手臂快似閃電的一擋,並一下擊飛了出去。
但手臂上的袖袍也在回來一擊下,碎裂成片的漫天飄落。此手臂徹底裸露了出來。蚩尤一見此手臂模樣,眼角卻不由得抽蓄了一下。
只見這手臂上不知何時變得烏黑髮亮起來,上面遍佈塊狀鱗片,手掌上黑氣繚繞,彷彿成了鬼爪一般。就是這樣的手臂,擋下回來,且自身毫髮無損。
蚩尤面色凝重,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從鬼王現在的情況可以看出,只怕他已是修煉出萬古鬼體了,這樣一來,就絲毫不比蚩尤的魔體差分毫。這實在是難以置信之事,看來今日難以善了了。
就在這時,張天正再次殺上,竟是將乾坤八字劍訣一通施展出來,道道逆天之威下,壓迫的蚩尤都難以呼吸通暢。
“喝”的一聲,蚩尤大喝聲起。
斗然,蚩尤渾身的氣勢一下就變了!雙眼變作血紅一片!六臂舞動,如是太古洪荒猛獸,驟然發威!
蚩尤身形驟然爆起,渾身筋骨噼裡啪啦,亂響的一瞬間,右側三條手臂如大刀一般,忽然彎曲,蓄力,然後一下彈直,前面就出現了三條條被震盪出的氣流,這樣的威勢,已是真魔降臨了人間!
而他的三條左臂,卻先是筆直,然後彎曲,如一柄鐮刀,在肘彎曲的時候,急促無比的向前勾拉而去。
三臂如刀猛劈,三臂如鐮對割,身體更是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他的雙腳,移動之間,縮地成寸,一閃之下,已是出現在鬼王近前。
蚩尤這一招,朝着鬼王猛撲而上,簡直就是出乎鬼王意料,在鬼王想來,張天正對他出手,他蚩尤應該是先應付完張天正再說,但是,竟想不到這蚩尤竟是無視張天正那強悍一擊,抱着受傷的打算也要將鬼王滅殺。下定決心,蚩尤的動作簡直是快如閃電,疾如火焰爆炸。
這外面戰況慘烈無比,不過一會功夫,三方都是死傷大半,沈博儒領來的幾人也差不多都身隕了,只剩下周其華一人還在堅持,但狀況已是危險無比,看樣子身隕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未知地方,沈博儒漫無目的的四下探尋,感覺是過去甚久,竟是沒有絲毫髮現,慢慢的,他不禁有些失去耐心來。
心下正急躁間,突然察覺出前方有變,但見沈博儒三步並作兩步走,幾步就趕了過去,目光所及處,頓時讓沈博儒感覺是心神劇顫,他感覺前方是一片虛無,在一片朦朧中,沈博儒看到了一個倩影向她走來。
一眼看去,沈博儒明明很是熟悉,但就是讓他認不出來對面走來的究竟是誰,但突然,倩影變得清晰起來,愈走愈近,沈博儒看清,頓時是驚喜交加。
“洛裳!”沈博儒癡神般的喊出聲來,猶似在夢中一般。
“阿牛!”
幾乎就在他要衝上的同時,猶如是仙音般的聲音,在這虛無的不知名處,驀然間傳開,這聲音環繞四周,久久迴盪不息。
沈博儒感覺倩影已到了身前,忙張開雙臂一把抱去,不曾想,懷中竟是空無一物,哪有洛裳半點影子。
沈博儒忙四處尋找,他見到,洛裳站在遠處,眼中雖然流露出濃濃情意,但似乎是礙於什麼原因,她始終是不敢近前,兩人這般遠遠對望,就像是被天河隔絕開的牛郎和織女般。
“洛裳,你爲什麼不過來?”沈博儒撕心裂肺道。
“這汪洋就是我,你早就在我心裡。”洛裳環顧四周後,含情脈脈的對着沈博儒說道。
“你已化身爲這滄海桑田?”沈博儒難以置信。
洛裳不語,只是輕輕點頭。
原來自當年沈博儒以黃金棺爲槨、拉風劍爲碑,將她安葬在落日崖上後,再加上落日崖底的聚靈陣,長期的吸收天地靈氣,長此以往,躺在黃金棺中的洛裳受到雄渾的靈氣薰陶,竟是不自覺間凝聚了莫大的力量,終是在不久前突破屍身,化爲汪洋,也就是這一片滄海桑田。
“天意,或許就是天意吧……我們走。”沈博儒感慨不已,遂即要讓洛裳和他一起離開。
“……”洛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站在遠處不停搖頭。
“怎麼?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沈博儒疑惑道。
“說好聽的就是現在我已化身爲汪洋,但實際上不過是殘存一絲魂魄罷了,雖有自我意識,但卻是難以不能自己。”洛裳慘然道。
“那我就在這裡陪你。”沈博儒一怔。
“現在之所以你沒有事,不過是我以幻象將你代入進來,若是時間長了,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你還是快走吧。”洛裳淚水泊泊而下。
“你走吧!”最後,洛裳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強自轉過頭去,背對着沈博儒說道。
話音未落,沈博儒就感到一股巨力將其捲住,瘋一般的向後飛射出去。
冥冥中,沈博儒感覺自己的手中握住一物,腦海中傳來洛裳的聲音:“阿牛,若是以後你想念洛裳,就看看這柄劍吧!”
“洛裳……”沈博儒伸手向前想要將洛裳緊緊抓住,但最後手中竟是連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