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中城區。
突然,馬達的輕鳴聲響起,一輛又一輛的各類汽車疾馳進青英大街,在這幢代表着青英會權利和尊嚴的大廈前停下,嘩啦啦間車門迅速拉開,一名接一名的漢子衝出汽車,一臉殘忍的舉着武士刀向青英大廈衝了過去。
身爲華夏山口組本部一名擁有極高威望和權利的次席大武士,身形精瘦的道田清忠負手站在大廈前,仰望着眼前這座大廈,若是陷落進敵人的手裡哪怕一秒鐘那對青英會士氣的打擊是極其慘重。
如今,江南二少在杭城已被他們山口組總本部過來的羽山彌生次席大武士的以身殉職下親身引爆的炸藥炸得粉身碎骨。如果他所隱秘率領的這兩百名華夏山口組的武士能夠瞬間佔領青英大廈,那青英會將在華夏黑道顏面盡喪。
因爲……青英大廈是青英會的總堂,象徵着興盛衰亡。
“羽山君,你爲山口組的偉大事業而殉難的大無私精神是我輩學習的楷模。今夜,我將攻下青英大廈以慰你的在天之靈,用屠戮以報西澤會、明田會等分部的血仇。”
道田清忠在神色莊重的喃喃間收回視線向前望去,那兩百名不是武士打扮卻持着武士刀的山口組成員已經衝進去,寒芒閃爍,鮮血飆射間,青英大廈前的廣場已經盡入他們的手中。
率人衝殺在前的是一名高大威猛的漢子,他便是被靖皓直接出手滅亡了的原江南西澤會的首席武士小島康太。
道田清忠望着大門口處的幾具鮮血仍在狂涌的屍體,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意味。
這兩百名成員是華夏山口組本部從各分部裡抽調出的一批絕對精銳,在許久前就通過隱秘渠道將他們送至江南藏匿,正是通過小島康太爲代表的西澤會在江南尚有隱藏的關係網將他們秘密安置的。
如今的青英大廈裡面雖有許多成員鎮守,但真正的精銳卻沒有多少人。
道田清忠完全相信,他的這兩百人足於攻下這座在南方威勢權利在不斷增長的大廈。當然,他只要以最快速度並象徵性的攻下讓青英會威信大喪就可以,並沒有奢望能在江南青英會成員的反撲下能持久的佔領它。
因爲,覆滅整個青英會已不是他的任務。
小島康太一刀捅進一名青英會成員的小腹,任由鮮血濺滿一身,眼睛赤紅的盯着近在眼前的青英大廈的大堂,那眼裡充斥着無窮的恨意。
原本他們的西澤會在江南暗裡隱藏的極其好、發展的也是非常不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就是這幢大廈的主人讓他和會長西澤明落魄逃亡,受盡華夏山口組其他地區分部的白眼。而今天,就是他爲死去的西澤會成員報血仇的時候,也是泄他胸口一口怨氣的時候。
山口組成員持着森寒的武士刀,兇狠的殺向大廈大堂。
……
青幫總堂。
“哈哈……”歐陽樂站在那間屬於他老子歐陽雲的辦公室裡得意的大笑着,笑得眼淚都溢出了眼眶,那手中的雪茄亦隨着身子的顫抖而煙霧散亂瀰漫空間,菸灰更是到處飛揚。
“轟……”他做了一個神經質的誇張爆炸手勢,陰森森間充斥着諷刺道:“林靖皓,你的命真是好,沒有悲慘的被武士刀剁下腦袋給鄭彬當球踢卻直接在炸藥中化爲灰燼。我草你媽的,你在陰間應該明白了吧,和我歐陽樂作對,你註定只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好一會,歐陽樂這才停止得意猖狂的大笑,接過一名心腹遞來的紙巾擦拭眼眶,一臉陰冷道:“江南的山口組行動了吧?”
那名心腹恭敬點頭道:“行動了,一切都按照樂少所謀劃的軌跡在運行。”
“非常的好。”歐陽再次如夜梟般陰笑起來,“林靖皓,我承認你的身手夠變態,但在我的面前,你那混黑道的智商卻純屬弱智。哈哈……”
那名心腹低頭間不爲人知的瞥了他一眼,感受着他那形同發泄的瘋狂模樣,可悲的微微搖頭,他非常清楚歐陽樂現在的心情。
在現實中,這位樂少已無法對化爲灰燼的江南二少施加奉還任何他對自己的肉體和精神上的摧殘,只能靠這種不斷的詆譭江南二少的自言自語讓自己變態的心理得到一絲安慰。
歐陽樂沒有看到那名心腹的憐憫眼神,突然陰笑着透過落地窗幕目注江南方向,原本他的計劃中並沒有想過攻擊青英大廈,只是,在與山口組的秘密交易中,對方卻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以報華夏山口組多個分部被覆滅的怨氣。
!
攻就攻吧,反正這事又不需要用到青幫的力量,若是成功讓青英大廈陷落,這對青幫百利而無害,在緊接下來覆滅青英會的行動將起着極其關鍵的作用,付出的也不夠是利益上多一些的讓步而已。
現在,林靖皓在杭城喪命,對青英會成員的士氣打擊是致命的。周星宇、趙旭騰所率領的青幫千多名精銳及後續的殺招將在這一場黑道大火拼中絕對能報上次江南慘敗的血恨,殺得青英會片甲不留,王牌精銳盡喪於此一役。
然後呢?在江南二少既死無葬身之地而青英大廈又被山口組攻下來威勢盡喪的情況下,青幫和山口組的聯合大軍立即進犯江南。屆時,等待羣龍無首士氣萎靡的青英會將是覆亡的命運,就算神仙也已力拯救這種危局。
就在歐陽樂想到痛快之處又繼續在那猖狂大笑的時候,身旁的心腹輕輕建議道:“樂少,我們在杭城連炸藥這種政府嚴禁的東西都用上了,估計已惹得浙J省政府及軍區的高官震怒了,你看這事該如何解決?”
“解決?”歐陽樂叼住雪茄煙,突然指着他的鼻樑臭罵道:“你長點腦子行不行,這樣的弱智問題也要來問我。”
心腹自然沒敢啃聲,只是將頭低得更顯恭敬。
“浙J省政府與軍區震怒又如何,大不了我將杭城直接扔還給戰虎門,而戰虎門還不是得受我們青幫掌控,仰青幫的鼻息生存。”
歐陽樂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吐出一口煙霧,冷笑道:“何況,就算失去杭城的地盤,但我用它換得林靖皓的小命和青英會原來佔有我們的所有地盤,難道你算不清楚這筆買賣划算與否麼?”
心腹囁嚅了幾下嘴脣,最終怕惹怒眼前這位逐漸變得陰森又喜怒無常樂少,沒將心中想說的話表達出來。
其實,他很想說的是,青幫顯然已惹怒浙J政府和軍區的人,若是燕墨天動用軍隊的直接介入這場黑道血殺中,並站在青英會這一邊,那你樂少該怎麼辦?
“林靖皓,你註定是死不瞑目的。”歐陽樂聽不到心腹的心聲,只是微眯着陰戾的視線緊盯前方,“在不久的將來,你一手創建的青英會將匍匐在我歐陽樂的腳下,而你的女人們,嘿嘿……”
自言自語到最後,他不禁大聲淫笑起來,其間透着神經質的氣息。
可惜,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件徹底讓這位變得陰森自負的樂少清晰認識到,這世界上許多事情和發生軌跡不是你歐陽樂所能夠掌控的,有些人永遠不是你這等人物所能抗衡的。
……
杭城。
戰虎大廈前的輝煌大街及臨近的幾條街依然在發生大規模的血殺,陸仁營等四大戰將奮勇殺敵以激勵各自所率領的隊伍,可惜士氣一泄不復還,任他們如何勇悍依然無法抵擋士氣如虹的青幫成員的攻伐,被壓着只能靠四大戰隊用在基地中學會的圓形防禦陣勢苦苦抵擋。
刀刃撞擊,鮮血四濺!
青幫成員倒下一批,青英會成員同樣也倒下一批,雙方殺的慘烈至極。
陸仁營一刀劃破一名青幫成員的脖子,在鮮血噴射間他兇悍的一刀劈向那把已近在眼前的華美長刀的刀刃上,鏗鏘一聲巨響,他的手臂上的草草包紮的傷口再次暴裂,鮮血狂涌。
攻來的周星宇被這一刀劈到再次飛退,身上多處傷口一陣劇痛,但勝敗就在此一戰,他也算是豁出去了,繼續攻殺過來。
陸仁營在傾盡全部力氣揮砍殘殺敵人,其他三將亦是。
這一刻,他們從沒有感覺原來絕境離他們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哪怕上次在江南以劣勢對陣青幫,他們也是勇往直前,心中更是充斥着希望,最終在二少的率領下讓青幫鎩羽而歸。
是的,那時有一個二少。可現在呢,在一聲爆炸中,他是死是活都無人知曉了。儘管四大戰將深信他還活着,但在大多數青英會成員中,他估計是凶多吉少居多的。
就在這時,一批人如鬼魅般的到來,讓危境再一次降臨在青英會的身上,讓他們的心中有一種絕望的情緒在滋生。
在幾條街青英會成員拼命奮抗的時候,一批接一批持着武士刀的黑衣人從他們周圍的黑暗處現身。
隨即,這批人數不下兩三百人的山口組成員如狼似虎的撲向了原本就已無力抵擋的青英會。陸仁營等四大戰將目光凌厲,自然是早早發現了,可他們個個被青幫的戰將及頭目纏着,一陣悲愴的感受着周圍的不斷響起的自己同伴的慘叫聲。
“鷹翼成員!”陸仁營狂暴的一刀砍翻幾名青幫成員,對着周圍的戰隊成員狂吼道:“這裡我來抵擋,抽出兩個小隊的人抵擋這羣狗日的山口組成員。”
兩個鷹翼戰隊小隊長猶豫了一下,畢竟他們抽人一走,這裡的鷹翼兄弟及堂主將面臨更大的壓力,處在更危險的境地。但不聽從命令,周圍的那些次級精銳可能就要真的被屠戮的一乾二淨了。
權衡利弊!
最終,他們忍痛拋下老大和衆兄弟。兩名小隊長率領着各自小隊的成員撲向那些突然冒出的山口組成員,而他們空出的戰鬥空隙由其他兩小隊的成員以一敵二的補上。
“豹紋成員,派兩小隊出去……”
“龍鱗成員,派兩小隊出去……”
“虎爪成員,派兩小隊出去……”
陸仁寶、華祥龍、鄭宏虎同樣在臨場做出這樣的艱難命令。
四人全都是一臉的悲愴,他們的心中非常的明白,若二少真的葬身於爆炸中的話,精神支柱倒下了,那這一戰已迴天無力,不管青英會有多少援軍趕來,也是於事無補,註定是敗亡之局。
“殺!”“殺!”“殺!”
陸仁營等人奮不顧身的率領着各自的成員殺敵再殺敵,他們沒有退路,否則等待他們的是兵敗如山倒。
現在,他們只能期待奇蹟的再一次誕生!
……
“青英會,你有足夠的力量抗衡青幫這個南方數省的霸主,但是誰能想到山口組竟然會有如此多的成員也隱秘抵達杭城……或許,你林靖皓的腦袋就算在聰明,心思就算再縝密,估計也預料不到在對付一個戰虎門的情況下會面臨着兩大幫派同時來杭聯合絞殺的危境吧?”
ωwш¸ тt kān¸ ¢O
燕墨天一臉陰冷間深深皺着眉頭望着底下這副明知是敗卻仍不願放棄的慘烈血殺場面,喃喃道:“可惜了,如果你還在,鹿死誰手還難以預料!”
就在這時,幾名身着迷彩服的特種士兵壓着一名肩膀受傷的漢子走到燕墨天所站立的大廈天台處。
“報告參謀長。”一名特種兵軍官敬軍禮道:“那名受傷的狙擊手已被我們特種小隊擒拿。”
燕墨天從底下的血戾場面中收回視線,轉頭盯着那名漢子,冷聲道:“想不到你們這些兇徒竟然敢在我們軍隊戒嚴的眼皮子底下動用狙擊步槍,青幫、山口組倒是好樣的。”
受傷的漢子哧笑道:“青幫、山口組算什麼東西。”
“還敢在我的面前狡辯。”燕墨天暴怒道:“難道還是他林靖皓自己請來這麼多把狙擊槍對他自己開槍不成?”
“你沒看我們全都沒有擊中他麼?”受傷漢子淡笑道:“試想想,這世上還有人能躲過多把狙擊步槍的射殺麼?”
燕墨天還想說話,從暈眩中徹底醒來的王成慧向受傷漢子身邊的特種兵軍官擺了擺手,那名軍官儘管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能站在燕參謀長的身邊卻面臨這樣的讓人震撼的血殺場景,他就知道她老人家的身份肯定大不簡單。
軍官非常自作主張用槍拖給了受傷漢子一下重擊,在一聲慘哼中,擊得他腦門血流如注。
“這樣一個想陷害靖皓的兇徒你有什麼好問的,明顯是青幫或是山口組的人安排的,直接拉去軍營中嚴刑拷打,他還有什麼不敢招出來的。”
王成慧脫離燕墨天的攙扶,老臉上難掩悲傷之色,用顫抖着的手指點着他的腦門道:“墨天啊墨天,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還靖皓一個公道,而不是在這種小事上面羅嗦不斷。”
燕墨天微微一愣,隨即心中蘊生一抹淡淡的歉意。
他自然明白岳母的話意,畢竟,血殺前是他率先放出話禁止雙方誰都不許動用槍支的。青英會依照執行了,然而青幫、山口組的人不僅動用了狙擊步槍,還動用了炸藥,不管哪一樣都已讓省軍區的人丟盡顏面。
“青幫、山口組明知道省軍區的人在警戒,明知道你一開始就放話誰都不許動用槍支,可是他們依然視省軍區如無物,還用上了影響更惡劣的炸藥,這不僅讓跟隨你的這批軍人丟盡了做爲一個軍人的顏面,也讓省軍區在底下正在誓死反抗的這批青英會成員心中丟盡了信譽,哪怕他們是讓你個人所不恥的社會人渣。”
王成慧轉身俯瞰着底下青英會所面臨的兇險場面,深吸一口氣隱去臉上的那股悲傷,冷然道:“人無信則不立!青幫、山口組這兩個黑道幫派如此三番五次的挑釁軍隊的威嚴和底線,若你燕墨天只是心中暴怒還能忍讓得下,這樣沒有軍人血性的女婿只會讓我王成慧不恥。”
燕墨天緊抿着嘴脣,徹底沉默了!
王成慧冷冷道:“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
“媽,你說……”在王成慧的面前,燕墨天現在的模樣就像一個虛心求教的孩童,哪裡還有一絲省軍區參謀長的威勢。這看得身邊那些軍官全都是一陣驚然,許多不清楚王成慧身份的軍官不得不重新估量這個其貌不揚的老太太背後的顯赫身份。
王成慧的嗓音突然由冷轉緩,淡淡道:“曾經意氣風發豪氣沖天的燕墨天哪裡去了?”
燕墨天的身子微微一顫,難道曾經豪氣沖天的燕墨天真的就這樣被家族官場的爭權奪利磨得連一點棱角都不剩了?
王成慧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等待着他的抉擇,如果眼前這個女婿接下來的所做所爲還是不能讓她滿意,或許她真的不介意動用關係讓他直接下去,連血性都沒有了的軍人哪裡還配當一名軍人。
“張少校,過來……”燕墨天在一番深思過後,臉上突然泛起一抹堅毅間透着冷戾的神色。
一名軍官從後面快步走上來,“請參謀長指示!”
“立即傳達我的命令,讓王達遠上校率領他的團及軍區特種兵大隊圍剿底下那些膽大包天到敢當着我們軍隊的面使用狙擊步槍和炸藥的黑道兇徒。”燕墨天鏗鏘有力道:“若是有人敢膽反抗,殺無赦!”
感受着燕墨天那嗓音裡透着殺伐氣息,王成慧欣然一笑。就在燕墨天下達命令的時候,她將視線轉向那邊爆炸處,那蒼老的身影裡瞬間散溢出一縷淡淡的悲傷氣息。
這輩子,很難有一個年青人能讓她王成慧這般欣賞的,他就是一個。只是,如此一個梟雄似的青年難道真的是一個短命的人麼?
“你們看……”突然,一聲驚呼響起,那是發自天台上的一名軍官的口中。
王成慧被驚嚇了一下,那沒有焦距的眼光迅速聚攏。瞬間映入她的眼簾的是一具熟悉身影。
挺拔間,透着傲然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