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傭人把席東晁搬回房間之後,蘇言蹊一出門,就被一個傭人給堵了住。
“言少爺,請跟我來一下。”
雖然不知道要去幹什麼,但蘇言蹊還是跟着這個傭人過去。
來到房間,就瞧見席老爺子沉着臉,坐在輪椅上,手裡拄着一根柺杖。
幾乎是在看到席老爺子的同時,蘇言蹊就知道待會兒將會面對什麼。
很快,傭人們都退了下去,房內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席爺爺。”
才叫了這麼一聲,席老爺子卻是冷哼了聲:“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受不住你這一聲爺爺!”
蘇言蹊心頭一緊,咬了咬下脣,“席爺爺,我……”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給我離開東晁,從今往後,都不準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們席家,和你們蘇家,從今天起,斷絕一切來往!”
撲通一下,蘇言蹊就跪了下來,“席爺爺,我欠了東晁太多,我只是想償還……”
“我不管你對東晁究竟是什麼感情,總之我不允許你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們席家就這麼一個血脈,就算是我這把老骨頭求你,放過我的孫子,成嗎?”
蘇言蹊咬着下脣,沉默了片刻,擡起頭來,“對不起席爺爺,我答應過東晁,會陪他一輩子,就絕對不會食言。”
“你!”
席老爺子也是氣到了極點,想也沒想,習慣性地舉起了柺杖,就打在了蘇言蹊的背上。
蘇言蹊不是席戰霄,也不是席東晁,從小就這麼被席老爺子給打慣了。
這一柺杖下來,力量可是很大,蘇言蹊沒做好準備,被他一下子就打趴在了地上。
背上是火辣辣地疼,但蘇言蹊卻有雙手撐着地面,又慢慢地直起了腰,“如果打我能解氣的話,席爺爺您儘管打,但我剛纔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更改。”
“你……你們一個個的,都來氣我……我……”
話說到一半,席老爺子一口老氣沒喘上來,就直接給氣暈過去了。
席戰霄在祠堂知道席老爺子被活活氣暈過去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趕了過去。
彼時,醫生已經到了,正在給席老爺子診治,而蘇言蹊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一看這場景,席戰霄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走過去,扶住蘇言蹊的手臂,“言蹊,你先起來。”
但蘇言蹊卻搖了搖頭,“席爺爺是被我氣暈過去的,都是我的錯,席爺爺不醒來,我就不起。”
“言蹊,這不是你的錯,聽我的,先起來,我爸他和東晁一樣,性子倔,一時半會兒的沒想開,我一定會勸服他,你放心,快起來吧,地上涼,你身體不好,不能跪着。”
蘇言蹊咬了咬下脣,眼圈泛紅,“謝謝你,席叔叔。”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然東晁醒來,看不見你,又得鬧脾氣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還真是被席戰霄給說對了,席東晁在睡醒以後,第一時間沒有瞧見蘇言蹊,頓時就急了,非要下牀去找。
傭人哪兒敢讓他下來,只能拼命地攔着。
就在這時,蘇言蹊從外頭走了進來,“東晁,你怎麼下來了?”
說着,蘇言蹊走了過去,一瞧見蘇言蹊來了,席東晁這才安分了下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言蹊你剛纔幹什麼去了?”
“我就去外面轉了轉,你快躺回去,怎麼一睡醒就這麼不安分?”
席東晁這才樂呵呵地又躺了回去,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一把捧住了蘇言蹊的臉,“言蹊,你哭過了?”
蘇言蹊楞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沒有,外面風大,不小心沙子吹進眼睛,迷了眼。”
這樣跛腳的藉口,席東晁當然是不相信的,但蘇言蹊又不肯說,他也不捨得去逼問。
自從這天過後,席東晁發現,只要是他睡着之後,蘇言蹊都會出去,他醒來的時候,過了一會兒,蘇言蹊纔回來。
這麼好幾次,席東晁就越來越奇怪,蘇言蹊每次趁他睡着之後,究竟是去做什麼。
在家裡躺了快半個月,席東晁已經能下牀走路了。
這天吃完了藥,席東晁假裝睡着,而後就瞧見蘇言蹊又出去了。
他跟着爬起來,偷偷地跟在蘇言蹊的身後。
而後,他就瞧見蘇言蹊進了正大門。
外頭的傭人一瞧見他來了,立馬就道:“少爺……”
話沒說完,就被席東晁做了一個靜音的動作。
在傭人閉上嘴之後,席東晁就跟着閃了進去。
環顧了四周,樓下沒有人,難道是在樓上?
這麼想着,席東晁就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而後,他就瞧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此刻,蘇言蹊正跪在房門口,一動不動。
而這房間,正是席老爺子所住的。
幾乎是在同時,他就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心口像是被一隻手,死死地給揪了住,心痛到無法呼吸。
可是偏偏,此刻他又不能過去。
只能咬着牙,下了樓出來,“言蹊來過幾次?”
“少爺,言少爺來了不下十次了,只是每次都不進去,都在門口跪着。”
傭人們不知道蘇言蹊爲什麼這麼做,但席東晁卻是明白。
一定是席老爺子知道了他們的事,按照席老爺子大的個性,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蘇言蹊就這麼跪在門口,求席老爺子的原諒。
席東晁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就是因爲他明白蘇言蹊的用心良苦。
如果他這個時候衝上去,和席老爺子大吵一架的話,那這些天來,蘇言蹊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雖然沒有衝過去,但席東晁卻沒有走,就只是站在門口。
蘇言蹊在裡頭跪了多久,席東晁就在外頭等了多久。
直到,房門開了,蘇言蹊看到站在門口的席東晁,呆了呆,“東晁你怎麼……”
話沒說完,蘇言蹊的腿一軟,差點就栽過去。
幸而席東晁反應夠快,及時扶住他,席東晁的臉色很冷,卻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東晁,我……”
不等蘇言蹊說完,席東晁只握緊了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隻字未提,蘇言蹊剛纔跪在房門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