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是一條大馬路。
因爲身上沒有帶電話,席東晁只能在馬路上攔車。
結果他們的運氣實在是不好,剛好就碰上了一夥搶劫犯。
於是乎,兩個小傢伙就被綁架了。
“老大,這回咱們可是賺大發了,這兩個小不點,可是帝都四大家族的孩子,金光閃閃的太子爺,咱們這贖金可是會拿到手軟呀!”
留着大鬍子,長得一副兇樣的中年男人,上前抓住了席東晁,“給你們的老子打電話,讓他們立刻拿兩千萬,來救你們,否則,就別怪我們撕票了!”
打完了威脅電話,大鬍子留下了一個人看着他們兩個,其餘人都跟着大鬍子去拿錢了。
被捆綁着手腳,蘇言蹊怕得渾身顫抖,“東晁,什……什麼是撕票呀?”
蘇言蹊那麼單純,席東晁當然不能說,撕票就是殺了他們這樣的話,來嚇唬蘇言蹊。
於是就撒謊道:“撕票的意思是說,如果沒人來救我們,他們就不會給我們吃飯,也不讓我們睡覺。”
蘇言蹊眨了眨通紅的大眸,“他們是大壞蛋。”
“對,竟然敢綁架老子,一羣該死的混蛋!”
顯然,席東晁跟在席戰霄的屁股底下,打小就被帶壞了,一口一個老子,說得非常順溜。
“言蹊你靠過來點兒。”
雖然不知道席東晁要幹什麼,但蘇言蹊還是挪過去。
席東晁隨身攜帶着一把軍用的小刀,這羣綁匪以爲他們是小孩兒,所以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搜身。
從後褲袋裡拿出軍用刀,對着捆綁着他們雙手的麻繩開始割了起來。
軍用刀非常地鋒利,沒一會兒,就把兩個人手上的繩子都割開了。
“言蹊,待會兒我去把門口的人引開,你從那邊跑,知道嗎?”
“不行,我們要一起走!”
席東晁摸了摸他的腦袋,“言蹊你先跑,我很快就會追上來,不騙你,拉鉤鉤。”
在席東晁把看門的人給引開的時候,蘇言蹊朝着大門的方向,飛快地跑了過去。
蘇言蹊不知道要往哪裡跑,只是記得,席東晁告訴他,要一直往前跑,不能停下來。
他一直跑一直跑,可是腦袋越來越暈。
最後,他實在是跑不動了。
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正打算爬起來,忽然,就有一隻手,從後背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蘇言蹊沒來得及掙扎,耳邊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噓,言蹊,別出聲!”
席東晁及時趕了上來,帶着蘇言蹊,躲在了一塊岩石下面。
而就在他們躲起來的時候,綁匪也追了上來。
“那兩個小兔崽子呢,跑得這麼快?”
“他們跑不了多遠,應該就在附近,給我仔細找,每一個地方都不能放過!”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言蹊怕得不行。
但席東晁一直抓着他的手,緊緊地,在無聲中,給了他力量。
就在腳步聲快要逼近他們的時候,忽然,有警笛聲響起。
“老大,警察追過來了!”
“老大,席家和蘇家出動了武警,我們被團團包圍了!”
“大爺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快就被他們鎖定目標了,先撤!”
蘇言蹊以爲他們要走了,鬆了一口氣,動了一下。
不小心,踩到了石子,‘啪嗒’一聲響。
“老大,有聲音!”
不等蘇言蹊反應過來,席東晁抓着他就跑。
“站住,不準跑,再跑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快抓住他們兩個,不能讓他們跑了,否則我們都逃不出去!”
在混亂之中,只聽得‘砰’地一聲槍響!
席東晁只覺得身上一重,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瞧見,蘇言蹊擋在了他的前面。
而此刻,蘇言蹊心口的位置,不斷有鮮血涌了出來,在頃刻間,沾染了他的白襯衫。
“言蹊!言蹊!”
對着他們開槍的那個綁匪,也是一臉呆滯。
他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卻沒想到,在混亂之中,不小心擦槍走火。
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那顆原本朝着席東晁後背來的子彈,卻被蘇言蹊給擋下了。
警察趕到,制服綁匪的時候,就瞧見,席東晁緊緊地抱着渾身是血的蘇言蹊,不斷地叫着蘇言蹊的名字。
天知道,那個時候的席東晁,是有多麼地害怕。
即便是以前,跟着自己的老爹上戰場,面對生死,席東晁也沒這麼害怕過。
在蘇言蹊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席戰霄趕了過來。
二話不說,就先狠狠地扇了席東晁一巴掌。
“逆子,給我跪下!”
席東晁一聲沒吭,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在言蹊出來之前,你都給我跪着,就算是膝蓋跪爛了,也不準給我起來!”
席東晁就這麼低着頭,跪在手術室的門口。
他想,只要蘇言蹊能夠平安無事,就算是老天要收了他這條命,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這麼一跪,就足足跪了四個多小時。
直至,手術室的門開了,蘇父在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小蹊的情況怎麼樣了?”
“手術很順利,只是二少爺的年紀太小,後期恢復起來會比較慢,而且可能還會留下後遺症。”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隨後,蘇言蹊就被推到了重症監護室。
而席東晁從手術室,換了個地方,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跪着。
這次,不是席戰霄要求,而是他自己要這麼跪着。
怎麼說,席東晁也不過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在經歷了生死之後,還在地上跪了這麼久。
連蘇父也看不下去了,“東晁,你先起來吧。”
但席東晁卻非常堅持地搖了搖頭,“言蹊不醒,我就不起。”
蘇言蹊昏睡了整整三天,而席東晁則是在病房門口,直接跪暈過去的。
但在聽到蘇言蹊醒過來的消息之後,席東晁直接就從牀上跳了下來。
一拐一拐地,到了病房。
但在門口的時候,席東晁卻止住了腳步。
席東晁覺得沒臉進去,因爲,如果不是他貪玩,帶着蘇言蹊出來,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蘇言蹊也不會受了重傷,躺在病牀上。
但蘇言蹊卻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側頭,對上他的視線,虛弱地笑了笑,“東晁,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