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清跟隨曦玄進入帝踏峰,前往太乙天門,抵達瑤池的路途中。
崑崙神宮內,一處無比神秘的世界裡,此處又喚作清微天,乃是崑崙神宮第一代“元始”所開闢。
踏入混元無極,消失無蹤的景玄道人的混元道果,便在清微天懸浮。
混元道果,乃是合道強者修煉到極致之後,以自身道行結出的果實,故名爲道果。
道行之果也!
修煉到這一步,幾乎已經算是在此方宇宙中,將自身大道理解到了極致,結出道果,同樣意味着將自身的大道寄託虛空宇宙,從而近乎真正意義的不死不滅。
不過面對宇宙三災那樣的恐怖大劫,結出道果,自身大道寄託宇宙之中的混元,依舊會有隕落的可能。
唯有道果更進一步,邁入混元太極之境,方能萬劫不磨,只是混元太極的道果,亦無法在宇宙破滅終結之後保全。
一次宇宙開闢到終結,稱之爲一紀元。
在這一紀元之內,混元太極,自是萬劫不磨,哪怕混元無極在其寄託大道的宇宙中,也只能將其鎮壓,而無法使其隕落,除非將其帶到另一方宇宙中,纔會使其從萬劫不磨的境界中跌落下去,將其殺死。
到了混元無極之後,道果捨去,自身大道化爲虛無,其自身大道便開始逐漸影響覆蓋多元宇宙,在不同的宇宙中留下相似的神話印記,又或爲天道等等……
而不同宇宙中,甚至可能開出相似的花,若都踏入混元無極,雙方之間,必有漫延無限時間空間的爭鬥,直到分出勝負爲止。
贏家獲得一切,輸家則連自身的痕跡,都被贏家取代或者抹去……
如今在清微天靜靜懸浮的道果,正是景玄道人邁入混元無極之前所捨棄。
大道無情,曾有混元發出感慨。若能踏入混元無極,超脫此方宇宙,則視道果親友妻子等,如若脫履爾……
而被混元無極視爲脫履的道果,卻足以令虛空宇宙中任何一位混元之下的生靈顫動瘋狂。
此刻這虛空宇宙中的無上至寶,靜靜地懸浮在靈柩面前,與其構成難以言喻的神妙聯繫。
祂終究會徹底煉化這枚混元道果的。
靈柩確信。
可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十個量劫都沒聯繫祂幾次的如是寺主世尊如來,居然以無上心印之法,傳遞訊息,讓祂回去。
怎麼可能?
靈柩在十個量劫之前便已然合道,乃是如是寺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是在和世尊如來爭奪寺主的位置中失敗,不得不遠走崑崙神宮。而對方成就混元,更在數個量劫後,邁入混元太極之境,萬劫不磨。
而祂依舊在爲成就混元掙扎。
現在祂即將達成心願。
世尊如來居然想以萬佛之祖的身份,降下佛旨,讓祂回去。
須知,混元道果是景玄所留,崑崙神宮的權柄所在,怎麼可能讓祂帶回如是寺去。
世尊如來此舉,無疑是令靈柩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那可是證就混元的機會!
靈柩身上燃起道火,燒斷了和如是寺的聯繫。
這是混元道果帶給祂的提升,令祂的靈柩道火,變得更加可怕。
並且有崑崙神宮、清微天的阻絕之力,哪怕混元太極的無上心印,抵達這裡時,力量也剩不下幾分。
靈柩斬斷和如是寺的聯繫,心中一陣輕鬆。
祂目光落在眼前和自己聯繫愈發緊密的道果上。
靈柩很清楚,這枚道果於祂而言,或許是毒藥,可祂甘之如飴。
許多新晉的合道,或許對混元還有憧憬,以爲憑藉自身的天資和氣運,最終能夠邁入混元。
不錯,這個道理在虛空宇宙的初期確實是這樣的。
可是伴隨虛空宇宙的發展,混元巨頭的數量增多,不但最優質的四十九條先天大道,已經被佔去至少半數,最關鍵的是,這些混元巨頭,再也難以容忍新的混元出現。
畢竟虛空宇宙過了鼎盛階段之後,本源只會越來越少。
而虛空宇宙本源正是混元巨頭必不可少的修煉資源,誰會容忍後輩與其分資源呢?
祂們給你的,纔是你的,不給你,你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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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伴隨時間推移,憑藉自身進階混元,變得愈發不可能。
接班、繼承,成爲那些試圖超脫的混元的做減求空的產物,承接其因果,幾乎成爲了證就混元的唯一道路。
哪怕這樣的一條道路,亦無比艱辛難走。
靈柩知曉這顆混元道果,亦是無比可怕的毒藥。
縱然如此,祂也要將其吞下。
哪怕化爲劫灰,亦無怨無悔!
“貧道在崑崙神宮十個量劫的努力,憑什麼輸給你一個不知根底的有緣人?”靈柩心中對周清沒有恨意,只是“不服”。
祂證就混元之心,豈能因爲一個有緣人而熄滅。
或許在通玄道人眼裡,自己做的事都是徒勞無功吧。
可是,靈柩同樣不認可這位混元老道一向無爭的作風。
但正是通玄的無爭,才讓靈柩有機會改寫命運。
“既然祖師說過,人皆元始,爲何這元始不能是我呢?”靈柩眼中泛起幽玄不可測度的道火,同時開始追溯周清的具體位置。
良久之後。
“瑤池。”靈柩輕輕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過了片刻,崑崙神宮玉虛大殿的鐘聲開始響起,足足九道,說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需要召集玉虛十二脈的脈主前來商討。
雖然景玄道人踏入混元無極,消失無蹤。靈柩道君作爲副宮主,理應成爲如今崑崙神宮地位最高的存在。
何況祂還有二十四諸天所化的定海神珠,此爲通天靈寶,力量強橫得不可思議。
若是尋回缺失的另外十二顆定海珠,在混元手中,甚至能定通天界海。
不過玉潢到底是玉宸幾乎欽定的承接因果之人,下一任的碧遊宮主,故而在與靈柩先前一戰中,還是令靈柩小小吃了一個虧,使其中一顆定海珠破碎,要花一些時光重新注入大道,將其修煉回來。
十二道各自不一的氣息進入玉虛大殿。
“見過副宮主。”
“見過靈柩道友。”
亦有脈主進入大殿之後,僅是點個頭,便眼觀鼻鼻觀心,彷彿神遊天外。
靈柩對此早已習以爲常。
這些傢伙都是景玄道人的嫡傳,個個眼高於頂,不把祂這個代宮主放在眼裡,絲毫都不奇怪。
但修煉界,一切以實力說話。等祂證就混元,這些傢伙想不承認祂也得承認了。
靈柩大大方方說了有緣人的事。甚至說出丹毒的事。
其中一位脈主,太華道人蹙眉道:“靈柩道友,對方既然是師尊口中的有緣人,你如何能將其種下丹毒?萬一出了事,該當如何?”
靈柩微微一笑,取出得自通玄道人的紫金葫蘆,緩緩道:“我已經從通玄老爺那裡借來化解丹毒的寶物,自能保他平安無事。而且當時玉潢仙子死命護着他,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好使玉潢仙子知難而退。”
太華道人淡淡開口:“既然靈柩道友算計妥當,還找我等來作甚?”
靈柩輕輕一嘆:“道友有所不知,那玉潢仙子帶那位有緣人,找到了這一代的瑤池聖母曦玄道友,瑤池神藥衆多,自有化解丹毒的秘藥。而且大家也清楚,瑤池自來和我們玉虛一脈不對付,所以我找諸位商量,乃是想大家和我一起去要人。”
太華道人:“到底是瑤池金母的傳人,我等貿然前去,讓對方誤會,生出敵意,只怕崑崙神山不寧……”
第一代瑤池聖母又是金皇,乃是虛空宇宙中最早的大帝之一,故而太華道人這等景玄道人嫡傳,與老一輩混元皆稱其爲瑤池金母,既是尊重,亦是表明其與後來的瑤池聖母的區別。
另一位脈主麻龍道人說道:“曦玄得道於天皇泰一年間,比我等資歷深許多,甚至有的混元,也不及她古老。這等存在,又得瑤池金母真傳,若是我等前去要人,惡了對方,我等說不定要犯殺劫,還請副宮主慎重。”
天皇泰一,乃是虛空宇宙開闢之初,誕生最早的一位大帝。
就連還是金皇的瑤池金母,都向其問道過。
虛空宇宙後來的許多混元,都是天皇泰一時代便得道煉虛甚至合道的。
因此曦玄之古老強大,就連一些混元,都暗自忌憚。
其諸多量劫積累下來的底蘊,甚至有人懷疑,曦玄不是沒有證就混元的實力,而是打算一證就混元,便邁入混元太極,甚至直指混元無極。
因此哪怕同爲合道,玉虛十二脈脈主,亦沒有人認爲自己是曦玄的對手。
靈柩見太華、麻龍反對自己,亦不着惱,而是朝一位脈主看過去。
這位脈主道號普渡,開口道:“師尊離去,通玄大老爺又不管事。若是咱們連瑤池都不敢去,消息傳出,落在外界有心人眼裡,怕是要輕視我玉虛一脈了。”
普渡是靈柩在十二脈脈主中,少有的支持者。
雖然大家都知道普渡是靈柩的人,但衆人也不是爲了反對而反對,其所言不無道理。
玉虛景玄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畏懼曦玄,而不敢去要人,對於崑崙神宮的聲望,絕對是嚴重打擊。
普渡一言,正中要害。
衆人的心思不免鬆動,風向開始改變。
靈柩待衆人思考片刻,緩緩開口道:“雖然宮主離去之前,將混元道果交給我執掌,不過我深知才淺德薄,難負道果之重。可宮主之命難違,我也只好戰戰兢兢地受之。只是大家皆爲宮主嫡傳,道果豈能獨享。若是迎回有緣人,徵得其同意,我當與衆位說講混元道果。”
祂這一手,立時在衆人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混元?
誰不向往。
靈柩說是說講混元道果,實質上等於和衆人分享混元道果。
原先大家礙於師命難違,不能窺視由靈柩暫時代爲執掌的混元道果。
現在靈柩做主,打算帶大家向那個元始真傳的有緣人請命。
有道是衆意難違,那人進了崑崙神宮玉虛大殿,哪怕是元始真傳,又如何能違背衆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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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周清違抗,那就失了衆人之心,屆時靈柩再對付周清,實是順理成章的事。
若是周清同意分享,大家都得了混元道果的好處,周清元始真傳的身份就會被削弱,也不可能獨享混元道果。
衆人在道果的爭奪上,大義名分都幾乎可以由此落在同一起跑線。
屆時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這有德者,舍靈柩其誰?
即使衆人明白靈柩的心思,也很難拒絕。
因爲十二脈脈主原本是在混元道果的爭奪上已經出局了,現在靈柩是拉衆人入局,衆人甚至還得感謝靈柩給了這個機會。
虛空宇宙發展到如今,任何一個證就混元的機會,都是無比珍貴的。
祂們不怕千般磨難,萬般劫數,就怕連個機會都沒有啊。
“我等自當謹遵副宮主之命!”
在靈柩拋出這個誘餌之後,衆人很快達成一致。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
靈柩將混元道果主動拋出去做誘餌,反而覺得自己離徹底煉化道果,證就混元更加接近了。
修行果真在於取捨啊。
十個量劫之前,祂在取捨之間,輸給了世尊如來一次。
但這一次,祂不會再輸了!
十三道驚天動地的神光,從玉虛大殿飛縱而出,越過崑崙神山裡的重重世界……
目標,直往瑤池!
…
…
周清進入太乙天門,如之前南天門主動往他身上湊的場景沒有出現,周清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曦玄帶他進入瑤池,見他和曦玄並肩行走,裡面一位位瑤池女弟子下意識向他施禮,美眸裡充滿好奇。
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個仙湖面前。
這裡祥瑞之氣四溢,霧氣空濛,湖面的水光竟是無數大道法則凝聚,妙不可言。而湖水,赫然是種種天地精華匯聚。
“這便是瑤池,裡面的池水,又稱之爲淥水,乃是虛空宇宙中,寥寥可數的神泉水,亦是祖師成道之地。”曦玄解釋道。
說完之後,竟踢了周清一腳。
周清猝不及防,跌進池水中。
只聽得曦玄咯咯聲笑不止,好似報仇得逞一樣。
周清尚未回話,只見曦玄笑意瞬息斂去,肅然道:“池中有神藥可解你的丹毒,你專心解毒,我爲伱護道。”
她話音未落,有恐怖無邊的十三道無形威壓,滲透進太乙天門裡,來到瑤池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