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第九道祖的氣量

周清和大天尊的戰鬥發生在山河社稷圖之上,餘波不但擴散到古墓內外,還波及了這一紀元的時光長河。

大天尊的無數化身都參與進了這次戰鬥。

雙方隨手一擊,實際上已經是千百萬次的交擊匯聚。

其中的博弈,早已超出普通混元的想象。

但是周清的五太之力在宿命之力的沖刷下,愈發純粹,散發的氣息亦越來越古老。

李風靜靜地站在三清之墓面前,似乎毫不在意周清和大天尊之間的爭鬥。

哪怕周清戰勝大天尊,成道混元無極之後,將是所有混元無極中,最有希望成爲這許多紀元以來第一位新誕生的道祖。

可以說是無量量劫,僅此一人而已的成就。

墓地外的霧氣越來越濃郁,墓碑前的小草愈發幽深。

不知過了多久,李風突然地低語一聲:“時間差不多了。”

他話音剛落,一縷眸光落在墓碑上。

就在此時,小草彷彿觸手一般,爬上墓碑,硬生生將墓碑撕裂。

“不錯。”李風讚許一聲,朝着撕裂的墓碑一招手。

裂開的兩塊墓碑上,纏滿了小草,其中的精粹居然瞬息間被汲取殆盡,逐漸地,兩個身影從小草裡涌現出來,宛如不可磨滅的厲鬼。

如果周清在此,以破妄法眼觀察,一定會發現,兩個厲鬼赫然是混元無極的境界。

混元無極級別的厲鬼!

這簡直像是初古紀元,大道最巔峰時期才能衍生的產物。

而且周清在此,甚至會認出其中一個道人打扮的厲鬼,氣息分明就是玄都。

另外一個厲鬼,卻是僧人打扮,哪怕有不可言說的恐怖,也能讓人察覺到一種不可言喻的慈悲氣質。

“走吧,老朋友。”

李風手裡,提起琉璃古燈,居然照出一條蜿蜒的小路,他一步踏入其中。

兩個混元無極的厲鬼,默默跟隨在李風身後,彷彿只剩下本能。

無人相,無我相,無衆生相!

而這條小路,赫然通向了山河社稷圖內。

周清覺察到一絲異樣。

只是在和大天尊交手的過程中,無暇顧及其他。

要不是他擁有諸果之因,以及和山河社稷圖有深刻的聯繫,周清也不會覺察到這一絲情況。

至少,眼下任何一位混元無極,都是察覺不出剛纔那一絲異常的。

而且周清發現,這一絲異樣很快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李風帶着兩個混元無極厲鬼來到山河社稷圖內的靈山腳下,但是當他們踏上靈山之時,與靈山一起消失了。

準確的說,李風以此爲媒介,進入到了真正的靈山腳下。

上靈山的路是一條古路,斷斷續續。

僧人模樣的混元無極厲鬼渾身本能地顫抖。

準確的說是激動。

一股浩瀚澎湃的佛力從山頂下來,宛如大道一樣,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臣服其下。

彷彿沐浴在佛力中,就能得到解脫,摒棄一切痛苦煩惱。

李風身上有無形的波動,抵消了佛力的影響。

他看向古路的盡頭,看向山頂。

“這條路,已經是第二次走了。”

低語一聲,李風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於他而言,這是許多紀元以來,最大的一次賭局。

且沒有輸的可能。

周清和大天尊的大戰,關係到新的道祖誕生,以及山河社稷圖的歸屬權。

山河社稷圖是一顆多元宇宙種子,能孕育出新的多元宇宙。

這一戰,足以吸引走所有道祖的目光。

所以周清是誰不重要,有一個周清,走到這一步,很重要。

何況元始還主動入局。

不過伴隨李風來到靈山,元始謀劃成功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周清即使成功混元無極,也很大可能要成爲元始做減求空的產物,成爲新的道祖,也是新的元始天尊。

一旦元始重新超脫,太清、上清因爲三清一體的關係,也能順勢再次超脫。

而上清要徹底超脫,周清就註定要和玉宸道人一戰,將其毀滅。

這一切都是環環相扣的。

李志常顯然已經看透了這一切,所以知曉周清哪怕失敗,也絕對會是新的元始天尊,因此無論如何,周清的人情,對他很有用。

但是李風並不在乎這些。

他真正目的是抓住這個機會上靈山。

這是謀劃無窮歲月,纔得到的一個抓手。

靈山的古路周邊,有許多雄偉的古寺,能聽到可怕的鐘聲,初聽很遠,仔細聽,又彷彿近在咫尺。

每一座古寺裡,都有一座可怕的大佛存在。

路上不時還有厲害的古屍攔路。

都是極爲厲害的僧侶,其中甚至有混元級別的存在。

李風沒有動手。

無論是玄都模樣的厲鬼,還是僧人模樣的厲鬼,都輕而易舉將阻攔的古屍撕碎。

行走在古路中,路過了不知多少可怕的寺廟。

前方的路似乎總也走不到盡頭。

李風沒有着急。

許多紀元都走過來了,不差這一點時間。

漸漸地,古路里的佛力愈發浩瀚。李風身上的無形波動,亦如汪洋般,與可怕的佛力對抗着。

佛力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僧人模樣的厲鬼顫動得愈發激烈。

從它乾癟的嘴脣裡,居然吐出一個個“地藏王經”得經文。

不知何時,僧人開始一步一跪,經文聲亦隨之愈發宏大起來。

而玄都模樣的厲鬼頭頂懸浮起一道太上無極慶雲,阻止了佛力的侵蝕。

李風繼續前進,一隻混元級別的金翅大鵬妖族出現,速度太快。居然避開了兩大混元無極厲鬼的攔阻。

利爪抓向李風的面門。

李風依舊一隻手提燈,而另一隻手擡起。

屈指一點。

這隻混元級別的生靈,竟然挨不住李風輕輕一指,也躲不開。

眨眼間便化爲虛無。

一時間,萬籟俱寂。

上靈山的道路同樣走到了盡頭。

這裡沒有傳說中的大雷音寺,而是一處廣大的平臺。遠處的地平線,有一株宏偉的菩提古樹出現。

枝幹宛如一條條巨龍,深綠的葉子,散發着玄妙至極的大道氣息。

這菩提古樹並非天地靈根,卻勝過任何天地靈根。

在菩提古樹下,赫然有一具屍體存在。

準確的說是一箇中年男子,盤膝而坐,頭上是肉髻,張口微笑,露出四十顆整整齊齊的飽滿牙齒,身體鑲嵌進虛空裡,不存在於現在、過去、未來,任何一個時間維度,與多元宇宙的大道相融。準確的說,他就是大道的一個具象化。

“佛陀!”

準確的說,更是周清前世神話裡,本師釋迦牟尼的形象。

其彷彿存在於大道之路的盡頭。

更可怕的是,釋迦牟尼身旁的菩提古樹,與其相比,赫然也不遑多讓。

這是兩個道祖!

靈山竟有兩個道祖!

“李風想要做什麼?”正在和大天尊進行巔峰之戰的周清,眸光裡閃過了這一幕。

他再次看到了李風的畫面。

準確的說是一種感應。

這是李志常贈予他的部分超脫視角,得到的感應。

兩個道祖啊!

哪怕現在不是初古紀元,道祖理論上已經有了隕落的可能。

但也僅限於理論,概率無限接近於無。

而周清從李風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這個傢伙,不會是想要殺道祖吧!”周清心中無比震驚。

這就是第九道祖的氣量嗎?

自初古紀元以來,無數歲月過去,還沒有道祖隕落過的事發生,從無例外!

道祖本質就是超脫了生滅!

哪怕強如玉宸,也不過是逆斬了一具上清化身而已。

現在李風散發出的殺意,讓周清感受到了李風的堅決意志。

哪怕他知曉李風是第九道祖,仍然不敢想象對方如何能做到此事,就像他現在也無法明白,第九道祖是如何在八位道祖的阻道之下,成功證道的。

這是一個註定要將不可思議之事化爲事實的存在。

“果然是大事業!”周清震驚於李風的氣量。

與此同時,更堅定了道心。

縱退一步成爲元始,他也不退。

他要做就做高於三清的周清,而不是第二個元始。

周清的眼神愈發凌厲,如兩盞焚盡八荒四海的古燈,在山河社稷圖之上,格外絢爛。

這時候,大天尊也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周清的壓力。

祂手中多出一枚古鏡——昊天鏡。

這是一件威能難以想象的異寶,攻擊力比金剛琢還要可怕。

昊天鏡釋放出一道堅不可摧的光芒,剎那間洞穿了周清的道身。

周清的胸口染血。

“僅是如此了嗎?”

即使遭受了昊天鏡的打擊,周清依舊神態平靜,彷彿這等傷勢,只是微不足道的皮毛傷。

大天尊:“殺你足夠了!”

周清淡然一笑,雙手結印。

大天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緊接着,身體出現了和周清一模一樣的傷口,只是很快讓祂的無數化身承受,傷勢剎那間就消失了。

而周清雙手之間,赫然多了一面與昊天鏡一模一樣的古鏡。

原來周清接了昊天鏡一擊,同時也看清楚了昊天鏡蘊藏的大道,並完美復刻出來。

“到此爲止了!”周清趁着大天尊心神恍惚之際。

祭出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

對付大天尊這等老牌的混元無極,豈能少了無常劍的相助!

這纔是周清的殺手鐗。

沒有絲毫遲疑,無常劍以不可阻擋的架勢,斬向大天尊。

大天尊的心神破綻被周清抓住了,面對無常劍,祂避無可避。

在無常劍可怕的攻勢之中,有五色斑斕附着漆黑的劍身。

原來周清居然以無常劍來施展先天五色神光。

無常象徵生死,象徵陰陽。

這是以陰陽五行對大道進行詮釋。

“偏你有道祖之寶嗎?”大天尊見到無常劍殺來,驚怒之餘,手裡竟多了一根枯竭乾癟的樹枝。

這是一根菩提樹枝。

上面散發出七彩之色,與無常劍施展的五色神光對抗着。

兩大道祖之寶的交鋒,並且是以兩大無上巨頭的滔天偉力施展出來,這是曠世難逢的經驗。

周清宛如未成道前的太乙與未成道前的菩提道祖進行對決。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鬥。

亦是周清有生以來,經歷過最殘酷的一場搏殺。

七彩菩提古樹枝擊中無常劍,居然破開五色神光,將一種無比可怕的寂滅之力傳遞到手持無常劍的周清身上。

無常劍已經褪去了太乙留下的威能,只留下道祖之寶的本質。

而七彩菩提古樹枝不一樣,竟然有菩提道祖留下的道力。

周清不可遏制地噴出一口道血。

大天尊見狀露出笑容,“如果沒有這樣的底牌,我怎麼會和你這種量劫主角般的人物爭奪山河社稷圖。”

“現在,你還有與我合作的機會!”

大天尊威嚴的聲音滲透進周清的道心,手中的七彩菩提古樹枝沒有半分止歇,竭盡全力地催發道祖留下的威能,要給周清造成不可磨滅的傷損。

周清自然不會被大天尊的言語軟化鬥志,在身體受損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

一尊道爐之相冉冉升起,居然鑲嵌進虛空中,與大道相融。

天地山澤水火風雷八種異象同時展開,有前所未有的恐怖。

八卦道爐!

大天尊自然認得這道相的來歷。

可怕的是,周清的道相,隱然有太清的風采。

菩提古樹的寂滅之力,不知不覺間融入了八卦道爐中。

周清雖然道身依舊被寂滅之力侵蝕,可是另一邊,自身的道爐之相卻得到了蛻變。

但這種蛻變不完全是好事。

周清明顯感覺到,體內諸果之因有超出掌控的跡象。

八卦道爐的蛻變,同樣影響了周清的元始道身。

他的道身愈發威嚴古老,宛如另一尊元始天尊。

不,準確的說,元始的其他特徵逐漸開始加諸在他身上了。

做減求空!

而太清無爲無所不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跟着元始一起重新超脫的機會。

與此同時,無常劍自周清手中施展出的劍術愈發精妙起來,五太之力流轉,崩毀宇宙,恐怖無邊。

大天尊的虎口都被五太之力震破。

七彩菩提古樹枝的色彩愈發黯淡,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涼之感。

大天尊心中逐漸感到不妙。

局勢朝向對祂最惡劣的方向發展了。

但周清自身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他真的成爲元始做減求空的產物,往後的行事,都會受到元始大道的約束,雖然無上,也幾乎喪失了自主性。

因爲元始,最喜歡制定嚴密的規則,定天清地濁,上下尊卑……

這是一套縝密至極的因果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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