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還飄着雪花,江朝露不想起牀,賴在牀上。最近也沒有什麼事,所以日子也過得比較悠閒。
蠱蟲之事也過去一段時間,江朝露一直心有餘悸,算是對蠱蟲留下不好的印象。雖然,她不該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麼對此讓她發生改觀。
此時,房門被推開,裴翼楠走了進來。看見她裹成糉子一般,只露出半截腦袋在外面。走過來,在她腦袋上敲了敲。寵溺聲音隨之想起,“小懶貓,該起牀啦。”
裴翼楠坐在牀邊,盯着半天沒有動靜的江朝露,一隻作亂的手從側面伸進被窩裡,江朝露被一隻冷涼的手握住了小腿,甩都甩不掉,扭動着身軀,從被窩裡探出頭來。
只聽見裴翼楠狐狸般的笑聲,無比春風得意。
顯然,她有些不高興,惡狠狠的瞪着裴翼楠,吼道:“大清早的,你幹嘛?”
哪知裴翼楠又是一副諂媚的笑臉,湊上來,他的臉貼近她的,使勁蹭了蹭。那樣子就像討要東西的小狗一般。
江朝露對於他這招,早已見怪不怪,冷冷的道:“有什麼事,說吧?”
“沒事就不能跟你親近親近?”
論認死理,裴翼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江朝露知道再繼續下去,到明天這個時候都論不出個結果來,乾脆沉默爲妙。
裴翼楠看着江朝露一副吃癟模樣,笑得心花怒放。
這時,江朝露忽然盯着他,對他說道:“你說訾遊子會不會將那件事稟明鳳國國主呢?”
“嗯”
“嗯是什麼意思,說來聽聽。”
“就是鳳國國主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這話說得,江朝露倒是有些不愛聽,裴翼楠怎麼就敢保證鳳國的國主一定會給一個說法呢?此事本來就涉及到兩國之間的事,閔曄好歹也是個王爺,事關國體,怎麼說江朝露都有些不相信。再說,訾遊子也回鳳國去了,萬一人家到時候咬死不承認,你還能將人家怎麼辦呢?
“萬一訾遊子回去之後,不再提及此事,到時候鳳國國主咬死不認賬,那三名少女不久白白死了嗎。幸好我不是生在鳳國,整日活在巫蠱之術的陰影裡,一不小心連小命都不保。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還怎麼好好生活啊。”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不過,據我所知,在鳳國巫蠱之術不被禁,但是害人的蠱術,是不能隨便亂用的。”得意忘形的看着江朝露。
“哦,原來如此。”江朝露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不過反轉一想,她都能想到的問題,裴翼楠絕不可能想不到,更何況還有白玉簫。雖然,白玉簫跟訾遊子好歹算是忘年之交,對於國與國之間的事,他不可能會如此草率,好歹國事最重要。
裴翼楠居然露出神秘的笑容,江朝露一看立即明白過來,一定有陰謀。眯着眼,指着他鼻子說道:“一定有什麼陰謀,說來聽聽吧。”
“唉,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娘子的法眼。”裴翼楠聳聳肩,笑着說道。
江朝露一聽來了興致,從被窩裡爬起來,一把摟住裴翼楠的脖子,也不管外面冷不冷。滿臉堆笑,討好般的眼神,還不忘在他臉頰上留下重重一吻。裴翼楠見狀,立刻拉過被子將她裹在裡面,眼神裡多了幾分責備之意。
“快說吧。”
“你真想知道。”
江朝露點頭如搗蒜。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訾遊子臨走之時,老白偷偷做了手腳而已。”
“啊,什麼手腳?我怎麼不知道。”江朝露嘴巴張大足以塞下一枚雞蛋。
裴翼楠成功的被她的樣子給逗樂了,‘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現在還不能說。”剛剛勾起的好奇心被裴翼楠一盆冷水澆下來,徹底不開心起來。
只見她齜着牙咧着嘴,兩隻手捏在裴翼楠俊俏的臉頰上,直至變型。隨着她的動作,臉上多出兩坨紅暈。
裴翼楠無奈嘆氣,只好說道:“老白將那東西掉了包。”
思忖一瞬,江朝露還有些不明白裴翼楠話裡的意思,裴翼楠見她半天沒反應,便又對她說道:“怎麼,嚇到了?”
江朝露搖搖頭,又問了一遍,道:“你說簫哥將什麼東西掉了包?”
“就是那個包袱啊。”裴翼楠說得如此輕描畫淡。
“你是說裝着玉璽的那個包袱?”
裴翼楠閉着眼,點了點頭。
江朝露還是有些不相信,明明他們三人一直都在,她怎麼沒看見白玉簫動手腳呢?難道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
神婆去世之後訾遊子並未將她的屍體帶回鳳國,而是埋在了離靜心庵不遠的後山上。像她這的人,本就是犯了大罪,雖然玉璽讓訾遊子歸還回去,但是終究逃不過懲罰。即便回去也得不到善待。爲了自己的私慾,還連累了家人,就算死了回去也不得以待見她的。
雖然,神婆也是個可憐之人。自己的一生,就毀在一個一直利用自己的人手裡。好端端的妃子不做,偏偏要折騰,到最後連命也搭進去了。不過,江朝露並不同情她,只怪她自己瞎了眼,纔會造就了今生的錯。害得那三名無辜的少女就這樣白白送了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死了,可是背後那個研製陰蝕蠱的閔曄卻還活得好好的,只是換個地方繼續逍遙而已。不知道哪天又會不會跑出來害人,他一天沒被抓住,江朝露的心一天都是懸空着的。想起那三名少女的親人,她就充滿憐憫,但是又那般無奈。
神婆是訾遊子親自掩埋的,包括挖坑填土都是他一個人。他們只是在一旁看着。難道說就是那時候將東西掉了包?想不到白玉簫居然還留了一手。
“既然掉了包,那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石頭。”
“石頭?”江朝露聲音高了幾分貝,裴翼楠立即將手放到嘴邊,示意她不要這樣大聲聲張。
江朝露臉上露出抱歉之意,吐吐舌頭,小聲的說道:“那就是說,真正的玉璽還在我們這裡?”
裴翼楠淺笑不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那就是默認,想必是沒有錯了。
“昨天,老白已經去信一封,告知訾遊子,待鳳國抓住閔曄並且同意我鬱國處置,到時候一手交人一手交玉璽。”
估計訾遊子在離開時已經發現了掉包之事,本來此事就是鳳國理虧,他也不好聲張,估計回去一定會如實稟明鳳國國主的。訾遊子在鳳國,除了國主便是他的威望最高,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國師,但是玉璽之事,豈能草率。任憑鳳國國主也不會放任不管的,如果是玉璽與自己的弟弟之間進行衡量,相信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鳳國國主會做怎樣的選擇。
“簫哥真厲害。”江朝露隨口誇了白玉簫一句。
話音剛落,裴翼楠便黑着臉瞪她。江朝露看他臉色變化,知道隨口一句話又將他得罪了,掉進了醋缸裡。立馬捧起他的臉,撒嬌般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相公最厲害。”
裴翼楠一聽這話就是爲了哄他高興,心裡依舊很難過,哪知江朝露對他又是好話,又是投懷送抱的,只得咧開嘴,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江朝露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哄人還真是個技術活。
“以後不準當着我的面誇老白。”
“是,相公。”江朝露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雪花漫天飛舞,到處已是白茫茫一片。整個大地也蓋上了厚厚的被子。
瑞雪兆豐年。
這邊,李詩詩頂着寒風走在院子裡,在雪地裡留下了一個個腳印,雪踩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邊走邊抱怨,“這都一上午了,兩人怎麼還窩在屋裡呢?雖然,這幾天衙門不忙,但是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娘吧,就不知道關心一下自己的老爹老孃呢?一會兒看我怎麼收拾這個兔崽子。”
當她走到房門口時,看見房門大大打開,剛要開口說話。屋裡兩人正緊緊的抱在一起。剛想邁進去的腳立刻收了回來,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嘴裡立刻說道:“你們繼續,繼續啊。娘走錯房間了。”說着向白玉簫房間裡走去。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剛剛只顧着聊天,居然忘記關門,這姿勢也難怪讓人胡思亂想。江朝露害羞的低下頭,趕緊將被子捂住腦袋,裴翼楠大步走上前去關門。
當房門再次打開時,江朝露已穿戴整齊,兩人手挽着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