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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姑很驚訝,太驚訝了,絲絲對自己的信任太過了吧。
“絲絲,我能行嗎?”
“爲啥不行的,不就是一個當鋪嗎?告訴你,我清河的那個當鋪掌櫃以前還是個開飯館兒的呢,照樣乾的很好,只要朝奉給力,應該問題不大。
另外大妮兒和花菇,你們也得好好學學,學的好,一人給你們一成的乾股當嫁妝。”
“嘎,當真。”
“果然。”
“不信拉倒,好話不說二遍,我先走了。”
剛剛回了窩棚,刁氏叉着腰就吼上了,“死哪兒去了,兩天不見個蹤影,你就是誠心想讓老孃餓死是吧,你個不安好心的狐狸精,我打死你。”脫了鞋眼見得沒人過來拉着,又放下了,“你那個娘呢,咋也不見了,我可告訴你,別想着逃出老孃的手掌心兒,這輩子門兒都沒有。”
絲絲默默的抱着膝蓋靠着牆坐下,默默的看着刁氏唾沫橫飛的嚎叫。
“你咋不說話?”
“累了。”
“啥?”
“我和娘找了個給人看花園的活兒,一天管一頓飯給五個錢。”
刁氏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很多,“那錢呢?”
“買餅子了。”
一聽餅子田棍兒來了精神,一個箭步衝到了絲絲的面前,跟見了骨頭的瘋狗似的,嘴裡留着哈喇子,還流了多長,要多噁心有都噁心。
“餅子呢,在哪兒在哪兒?”
絲絲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嚇得那麼的無助,“來的路上遇見狗了,一害怕就丟了。”
“你個敗家的。”
田棍兒氣急敗壞的一腳朝絲絲的腦門子踹了過去,可是令他奇怪的是他瞄的準準的,一腳下去,竟然踹到了牆上。咔吧一聲,一陣鑽心的疼,疼的這小子差點兒暈過去。
“奶,腿折了。這個妖精害得我腿折了。”
絲絲用胳膊揉着眼睛,“奶,我可啥都沒幹那,這事兒真的不怪我。”
刁氏拎着鞋就要打,田老根趕緊把她給拉住了。趴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她才悻悻的扔了鞋子。
田棍兒可是這幫熊孩子裡最大的,最對他們脾氣的,田老根僱了一輛車拉着田棍兒去看大夫,都走出去了老遠,刁氏又回來了,一把拎起絲絲,讓車上一扔,直奔孫有爲的醫館。
他們知道絲絲和孫有爲關係好,希望能省倆錢兒。可是不巧的是,神農白菜堂大門緊鎖,根本沒人。
又換了另外一家醫館,其實就是脫臼了,沒折。大夫給處理完了,老兩口兒駕着田棍兒就走,根本不提給錢的事兒,大夫着急了,使了個眼色,小徒弟趕緊攔到了三個人的去路。
“嘿。幾位還沒給診金呢。”
刁氏一瞪眼,衝絲絲努了努嘴,“找她,闖禍的是她。”
大夫脾氣也上來了。這不是臭無賴嗎?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孩子怎麼打得過那麼人高馬大的那個半大小夥子。
“有你們這樣的嗎?”
“我們沒錢,大不了把那個狐狸精押給你們了,哎呀,沒活路了”,毫無徵兆的嚎了一聲,就拍着大腿坐到了地上。“我們是逃難出來的,哪裡還有錢付診金那。”
老實巴交的大夫給吼懵了,小徒弟也懵,不過他眼睛尖,蹭就竄出去了,然後拉着一隊官兵進來了。刁氏看見進來的人,立馬就跳了起來,拉着那愣怔的爺倆兒就跑了。
小徒弟病急亂拉人,還真拉低了,爲首的竟然是鬱銘。
“後爹,咳,鬱叔叔,倒黴的時候總能看見你,可真好。”
撲過去抱住了鬱銘的大腿,好一陣蹭。
鬱銘把絲絲給抱了起來出了醫館,臨走的時候,絲絲給了小夥計一枚金葉子,刁氏不是人,她可是好人。
“絲絲,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情啊?”
一直回了龍虎樓的後院廂房,鬱銘纔敢問,直覺告訴他是大事兒。
“現在鬧災荒呢,我跟縣尊大人說好了,你派些人出來幫忙施粥,維持秩序。”
“這。”鬱銘咬了咬脣,“傻孩子,你不懂,我這可是正規軍,沒有朝廷的敕令私自調兵等同謀反。”
絲絲夾了一隻水餃塞到了鬱銘的嘴裡,“好吃嗎?豬肉白菜的。”
“好吃。”
“那你的手下多久沒吃過肉了呢?”
鬱銘被問的張口結實,臉一陣紅一陣白。
“傻孩子,你不懂,這裡面的事情大了去了。”
“哼哼”,絲絲晃着小身子冷笑了起來,“你可以讓那些老弱殘兵放假休整嗎,休整期間,幫助維護地方治安,救濟災民難道還不行?不發俸祿,還不讓放個假減輕朝廷負擔?
縣尊答應幫你們上表說好話,如果上面高興呢,你就大方的承認自己治軍有方,就算是病了殘了就算是放假,他們也忠君愛國,不但不給朝廷添麻煩,還爲君分憂,要糧草也硬氣。
要是有人搗亂呢,你就把病殘的名單遞上去,只要上過戰場的,誰還沒受過幾次傷,讓那些搗亂的去撫卹安慰,你管不了了。
鬧大了,上面就得想想,要是寒了將士們的心,屁股底下的位子還能不能做的穩。”
“嘿嘿。”鬱銘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小丫頭,真有你的,啊,可以給我當軍師了。”
“切,沒興趣,你那窮家底子有啥好參謀的”,絲絲往後一仰,躲開了鬱銘刮鼻子的動作,好幼稚呢,“我哥開了一個米行,需要人手,當然,你要是沒吃的,可以跟我們家買,可以賒賬。不過?”
“不過什麼?”
“你得寫個保證書娶我娘,不然你要是跑了,你就算不跑,你手底下那麼多人,我也打不過你,到時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終於被鬱銘刮到了那小鼻子,作爲懲罰,“好,我寫,你這孩子這心眼兒可是怎麼長的。你哥開始做生意了?這很好哇,功名利祿就是是非窩,不去趟也好。”
“切,那叔叔你怎麼不辭了做個逍遙的田舍翁啊,我可以養你的哦,我很能幹的說。”
鬱銘苦笑,他何嘗不想,可是能嗎?身份決定責任。
“嗯,等叔叔老了,就讓你養。”
半個月過去了,災情不但沒有緩解,而且越發的嚴重了大量的難民涌向了洛州。
柳氏每天交五個銅板,刁氏就不罵人了,這年頭什麼最要緊,銀子和糧食。絲絲很悠閒,繼續跟刁氏鬥智鬥勇,也樂在其中。
只是她沒想到,竟然有個意想不到的人找她。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