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批妖獸出現,涌了過來,眼看着中間三個人無力爲繼,靈玉忽然抽回自己劍氣,青空劍平平舉起,劃出一道淺紫色的劍光。淺紫色越來越濃,爆發出強大的威勢。
這股威勢,使得其他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她身上來。
“程道友?”姜時道看着她,驚疑不定。
靈玉沒有應聲,仍然持續不斷地聚集劍氣。
這是要拼力一搏嗎?徐一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不解地望着她。就算眼下局面艱難,也不必如此吧?女人到底是女人,做事不夠冷靜,可惜了這麼好的劍術……
下一刻,靈玉的動作讓徐一猛然睜大眼,姜時道更是驚喊出聲:“程道友,不要衝動……”
靈玉目光堅定,毫不動容,袖口一動,劍氣揮了出去。
“轟——”一聲炸響,錯落的巨巖頓時被夷爲平地。
“程道友!”姜時道大怒,“你這是做什麼?我請你來,不是來搗亂的!”
靈玉收回劍光,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揮劍殺向圍攻夏雙和白無尋的妖獸。
這一次,她不再留力,劍光過去,鮮血噴薄。
夏雙和白無尋壓力一輕。白無尋心情極好地瞥了靈玉一眼,雖然他不清楚靈玉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考驗通不過,跟他又沒關係,只要導致失敗的原因不是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把葵水砂據爲己有,姜時道進不入離島?那關他什麼事?
這般想着,他輕鬆極了。正想安慰靈玉一兩句,擡頭一瞧,面色卻古怪了起來。
同樣如此的,還有姜時道,他怔怔地看着四處散落的巨巖。連幫忙都忘了:“原來……是這樣?”
將妖獸全部殺完,周圍景色恢復,姜時道長出一口氣,上前幾步,向靈玉深揖一禮:“抱歉,程道友,誤會你了。”
靈玉擺擺手:“無妨。”
剛纔那一劍,她不是隨便出的。實際上,一踏上小島,他們就進入了忘離居士的陷阱。
周圍空無一物。巨巖隔出了通道,妖獸莫名出現,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爲。這就是考驗的第一關,殺掉所有的妖獸。
這些妖獸從哪裡來的?它們出現之前,他們的神識完全沒有感應到,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爲,這是考驗。人爲設置的考驗。
周圍的環境,給了他們同樣的錯覺。光禿禿的山,卻有巨巖相隔,給妖獸隔出了一條通道,顯然是故意爲之。
其實並非如此。這個陷阱考驗的並非實力,而是眼力和思路。
何爲眼力?迅速看出過關的關鍵所在。即是眼力。何爲思路?能夠打破規矩,達到目的,即是思路。
也就是說。這一關沒有所謂的正確的方式,能夠不被表面的線索迷惑,不被規矩拘束,那就能輕鬆過關。
修仙之路,本就沒有絕對正確的方式。無論哪一條路,能夠到達彼岸。都是正途。正是因爲如此,三大道祖之後,纔會開創出那麼多的分支流派。
衆人休息了一會兒,恢復真元。姜時道不禁問道:“程道友如何看出,這些巨石有問題?”
靈玉道:“我沒看出有問題。”
姜時道一愕:“那你怎麼知道,打破這些巨石,妖獸就不再出現了?”
靈玉笑笑,道:“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要給妖獸劃出一條通道呢?好像已經幫我們想好了辦法一樣。忘離前輩既是元嬰前輩,這樣做也太拘泥了。”其實她想到了蔚無怏的三世鏡,在裡面永遠沒有中規中矩的時候,這固然有師父大人太跳脫的關係,可元嬰修士不應該如此死板纔對。
姜時道讚歎:“原來如此,卻是我太拘泥了。”
“姜道友。”徐一恢復完畢,起身,“下面呢?”
姜時道歉然一笑:“徐道友稍等。”
幾人收拾完畢,跟着姜時道順着一條羊腸小道往前走:“前面究竟有什麼,我也不知。當日來時,忘離前輩只說,只要我們走到另一端,就算過了考驗。”
他話音剛落,幾人邁入一片密林,一轉頭,來時的路消失了。
“開始了!”他面色一正,仔仔細細地打量過周圍景物。
有輕微的靈氣波動,是禁制。靈玉感到袖中的還神鏡微微發熱。這一關,莫非考驗的是陣法禁制的造詣?這樣的話,就是姜時道自己的事了。
果然,姜時道拿着羅盤。仔細看過周圍的靈氣波動,又用他的靈器寶珠感應了一番,說:“看來這一關就是要破禁,還請幾位稍等。”
茂密的樹林,樹葉堆擠得密密麻麻,看不見天光,只有微弱的光線散射進來,勉強看清周圍的景物。
他們四人將姜時道護在中間,看着他皺着眉頭進行計算。
“咦?怎會如此?”
夏雙見他疑惑,便問:“怎麼了?”
姜時道說:“上次來時,我將此處靈氣波動和五行變化記下,回去請教了叔公,叔公說,這應該是一種複合變陣。我已經將這幾種陣法熟記於心,沒想到這裡跟外面不一樣,算了算,居然是錯的!”
夏雙急道:“那我們還能過這一關嗎?”
“無事。”姜時道對她笑笑,“只是變得有點複雜,可能多加了幾種禁制,等我慢慢算來。”
夏雙神色稍緩:“那就好……”
靈玉在旁看着,暗暗搖頭。這一路走來,夏雙的實力她看在眼裡,比太白宗許多弟子都要強些,應該很有前途。她在這個團隊中,除了姜時道,幾乎不關注任何人,這固然有性格的因素在,但在她看來,多半是因爲她的注意力都在姜時道身上。而姜時道,對夏雙固然關心一些,言語也頗親近,可目光卻很少停留在她身上。如果他們是情侶關係,恐怕並不是那麼對等。
何必呢?這樣的關係,多麼束縛!靈玉感嘆一聲,轉頭一瞧,卻見徐一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她心中一動,露出玩味的笑:“徐道友有事?”
徐一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只是在想,程道友不但劍術出衆,而且十分敏銳,不做劍修太可惜了。”
靈玉笑了起來:“不管是不是劍修,我都修習劍術,有什麼差別?”
“當然不同。”徐一毫不猶豫,“何爲劍修?終生只修一劍,劍即我,我即劍。程道友劍術固然出衆,卻少了一往無前的銳氣,若是能轉爲劍修,一定比現在更厲害。”
這番話,不禁讓靈玉頓了一下,很快又笑了:“徐道友是劍修,自然覺得劍修最好。不過,我放棄劍修的銳氣,得到的也許更適合自己。”
現在的她,對自己的路再也沒有了懷疑。一往無前的銳氣,不需要表現在鬥法方式上,她有自己獨特的個性,也有自己獨一無二的路。
“這是什麼?”白無尋突然出聲。
“什麼?”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白無尋盯着一株大樹,直直地出神。猶豫了一下,舉步走了過去。
“白道友!”姜時道喊。
白無尋卻好像沒聽到一樣,直到在那棵樹前面站定。
靈玉看着,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樹上出現了一張人臉。
她一驚回神,再凝神一瞧,卻又好好的,什麼也沒有。
可是,白無尋好像癡迷了一般,伸出手,撫摸着大樹:“這是,這是……”
“白道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樹肯定有問題,姜時道喝道,“不要隨便亂動,回來!”
白無尋沒聽到一般,喃喃自語:“我,阿幽……”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一晃,消失了。
衆人大驚。這是什麼情況?人怎麼會突然消失?
“姜道友?”靈玉轉頭看着姜時道,“是傳送陣嗎?”
姜時道臉色難看,搖了搖頭:“不是,沒有傳送陣的波動。”
“那白道友怎麼會消失?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姜時道抹了抹額頭的虛汗,低頭看羅盤:“這裡有兩個我弄不清楚的禁制,有可能是白道友觸動了禁制,被吸了進去。”
“那我們怎麼辦?”
姜時道很快鎮定下來,沉吟道:“這個禁制,像是心境一類,帶着迷惑的功能……或許,我們也應該跟白道友一樣,直接觸動禁制?”說到後來,他喃喃自語,“沒錯,這一關考的是禁制陣法造詣,但不是隻有直接破解這一條路,也許應該倒過來想?”
剛纔第一關,靈玉的行爲啓發了他。忘離居士的考驗,似乎不應該完全順着想,只要能過關,順着倒着都可以。既然他不理解這兩個禁制,無法正面將之破解,或許直接觸發,也可以過關?
心境一類的禁制幻陣,只要把持住,並不需要精通此道。
姜時道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否則,要他當場破解此處幻陣,別說一兩天,就算一兩個月,都未必能完成。
“就這麼辦吧!”姜時道說,“諸位,此處禁制,非我所能破解,恐怕我們要自己觸發才行。你們以爲如何?”
夏雙自然沒有意見。靈玉和徐一想了想,都同意了,他們對禁制同樣不瞭解,與其正面破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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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