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會沒事

七·會沒事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男子——

是那個叫做雲鴻的男子太傻,是那個叫做雲鴻的男子太笨,一直,都是他。明明,他可以選擇不要跟隨她的,明明可以選擇不要管她。爲何,他卻只會縱容她?爲何,他卻只會守着她?

一絲無奈,一絲感嘆,還有一絲不知來自何處的感傷。綵衣輕輕咬住脣瓣,卻終還是讓眼淚奪眶而出。雲鴻——真的很傻。

“鈴鐺——鈴鐺——”耳邊傳來低低卻焦急至極的聲音,綵衣微微低頭,便望見鈴鐺那張俏麗依舊卻慘白至極的臉。

緊緊閉着牙關,卻還是忍不住讓血從脣角溢出,鈴鐺低垂着小小的頭,漸漸地,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還在輕喚着她的名字,她很想很想回答,要他不要擔心,卻連開口的力氣都被抽離。

“鈴鐺——聽着,不要睡。究竟怎麼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雲寒望着面前女子微微顫動的睫毛,終於無法忍耐內心的怒意,側目質問呆立的綵衣。

一絲苦澀的笑凝於綵衣脣角,她卻不回答,只是徑自轉身,揚長而去——

沒有擡手阻攔,雲鴻斂眸,朝鈴鐺走去——

“鈴鐺——”無法壓抑語氣中的擔憂與憤怒,雲寒擁緊懷中早已意識不清的女子,感覺她的纖瘦與顫抖。

“雲寒——我來——”雲鴻緩緩伸手,想接過雲寒懷中的女子。

手,卻在下一秒,被準確無誤地狠狠甩開——

“離她遠一點!混蛋!到底怎麼了,鈴鐺究竟怎麼了——”雲寒一瞬間氣急敗壞了起來,平時的溫良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怒意與焦急。

雲寒擡手撫去鈴鐺脣邊的血跡,擁緊她,一臉敵意地望着瞬間無措的雲鴻。

“雲寒——”滿心的無奈卻無法傳達給面前這個焦急至極的男子,雲鴻仍然繼續靠近。蹲下身來,伸出手,卻沒有去碰鈴鐺,而是以詢問的目光凝望雲寒。

緊擁着鈴鐺的雲寒緩慢擡眸,藍眸閃爍,眼中的恐懼,竟然那樣的一覽無餘。

雲鴻微怔,被他這樣無措的目光刺痛,便只剩下無聲的嘆息。輕輕覆上鈴鐺那張慘白的小臉,感受她微弱至極的氣息。然後,起身,“雲寒,鈴鐺會沒事的。”

山頂的風,又一次變大了。他們兩個都沒有再開口——

雲寒起身,抱緊懷中纖瘦的女子,朝山下走去——

雲鴻緩步跟隨其後,卻忍不住內心的酸楚。

這是何苦呢?只是爲了屈指可數的短短几日而已,鈴鐺何至於此?她與他的命,究竟還可以延續幾日,到底是個未知數。

可憐了一無所知的雲寒,更可憐了獨自承受的鈴鐺。

玉帝親自降臨那一日,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不再分離呢?

若是註定分離,那個柔弱的小小女子,又何來如此的勇氣,堅守着最後的那絲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