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分不清 實在分不清
“禍亂仙人？”
餘列目光驚疑的張開口。
屍寒子的身影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
它補充又說道：“這下子，你該明白爲何禍亂域的地位如此之奇特，明明不入山海界的體系，但是卻又並沒有被山海界直接取締了吧？
此等地域，相當於過去王朝之太子少府，乃是一潛邸也。”
屍寒子口中慨嘆道：“嘖嘖，那大天尊也當真是狠辣，欺師又滅子，難怪能夠成爲天仙級別的人物。”
餘列聽完了屍寒子一番話，他的面色漸漸的恢復平靜。
沉默數息後，餘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屍寒子，我是山海界人，你是古修，這些事情，你如何讓我相信你？
不要再說拿道心起誓了。如今你只剩下一縷殘魂，還能活多久都是個問題，道途於你而言究竟還重不重要，只有你自己明白！”
雖說屍寒子口中的話，一部分和餘列自己的所猜測的，詭異的相符合，甚至讓餘列下意識的就將那大天尊，往壞的方面去想了。
但是這並不妨礙餘列去質疑和詐一詐屍寒子。
屍寒子聞言，面色一滯，它無奈的說：“道心之誓，道友也不相信的話。本座實在也是無可奈何了。
況且本座現在只剩下一縷殘魂，即便道友想要搜魂，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得逞。”
見屍寒子並沒有再賭咒發誓，搖動口舌，想辦法的讓餘列去相信它。
餘列的心神反而更加的凜然。
屍寒子誠懇道：“餘道友，本座所知的一干秘辛，現在差不多是都告訴你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最好都要對此有所提防。”
餘列沒有再搭理此獠。
他自行踱步在亭臺間，反覆的思忖着大天尊和屍寒子兩人說出的事情，究竟誰真誰假。
弔詭的是，此兩種解釋，各自都從邏輯上都說的通，各有各的可信度。
如果有的選，餘列着實是希望大天尊的所言能夠成真。
但是此等事情涉及身家性命，前程道途，餘列又不可能如此的天真，聽聽話就信。
須知那屍寒子乃是古修，其人不可信，可那大天尊乃是斬仙劍眼中的殺主之敵，也是眼下正在拆分禍亂域的罪魁禍首，同樣也不能夠信啊。
“分不清，實在是分不清。”餘列在心間呼喝。
不過很快的，他想到了一點。
餘列目光變換，緊盯着那屍寒子，開口：
“屍寒子，本道若是信了你口中的話，又能如何？”
屍寒子聞言大喜，它快聲就說道：
“哈哈！那自然是隨我等一起，離開這囚籠了。”
此獠興奮的介紹：“玄牝之門可橫渡億萬裡，乃是能夠將地仙都偷渡離去的奇物。只需要有道友的相助，它將你我三人安然無恙的送離此地，將是輕而易舉的事。”
原來屍寒子的打算，便是和餘列狼狽爲奸，一人出咒語，一人出本源，通過玄牝之門齊齊的離開山海界。
餘列聽見了如此回答，臉上露出了一抹譏笑，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讓本道乾脆背叛了山海界，投入爾等古修陣營？
僅僅因爲你這隻言片語，本道便要放着天尊弟子不當，去古修中當個孤家寡人？”
屍寒子無奈的勸說道：
“道友，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古人有言‘在內而亡，在外而安’。
山海界於你而言，乃是囚籠險地，你離開此界，方纔有一線生機。並且以你如今法力，就算不入我輩玄門，在虛空萬界中，那也是響噹噹一人物。”
它言語着，又想到了什麼，當即說：“對了，你若是實在不信任我輩玄門中人，自可以去投靠那名叫‘逆流子’的道人。
此人出自山海界，現如今正位於兩不管的地帶，好似一方諸侯，你可以找他請教請教。據本道所知，此人似乎還和你禍亂仙宮有着偌大的干係……”
餘列聞言，目光閃爍。
“逆流子”其人，正是害得禍亂仙人坐化的直接兇手，也是禍亂仙宮的大弟子，餘列和古神子兩人的大師兄。
雖然關於對方的消息，仙宮弟子們知道的不太清楚，餘列對其人的底細也不太明白，但是雙方的關係是放在那裡的。
他在心間計較到：“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獠所言，禍亂仙人坐化，逆流子出走，其實情大概率並非那麼簡單。
我這便宜大師兄，指不定還是一個‘好人’。”
屍寒子見餘列沉吟，它心間頗有期待，正要更加賣力的勸說，但是又按捺住了衝動，轉而看向旁邊的鐵劍蘭，用神識示意對方。
鐵劍蘭得到示意，當即就站出來，誠懇的說：
“餘兄，妾身也願以道心立誓。我和師尊，實在是並無害餘兄之心。實不相瞞，今日前來，主要也是對餘兄有所求，所以才這般。
若是餘兄實在是捨不得山海界的一干基業，或可自行留在界內，只需幫助我等……”
“住口！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餘列正思索着，他着實是聽不下去鐵劍蘭口中的話了，當即出口打斷，並呵斥道：
“鐵劍蘭，不管大天尊如何，你此番依舊是在投靠古修，背叛山海仙道，甘當界奸。
本道沒有當場斬殺你，就已經是顧戀舊情了。”
鐵劍蘭被呵斥，她的臉上充滿了羞愧之色，抱着自己的鐵劍，愧不敢言。
餘列冷冷的掃視着一人一魂，隨即冷哼一聲，並沒有再作回答，而是意識化身咻得一散，離去了。
霎時間，只剩下屍寒子和鐵劍蘭兩個落在紫府中，他們環顧着四周的重重霧氣，臉上都是充滿了無奈和焦躁。
鐵劍蘭忍不住的出聲：“若是餘兄不信，此事，危矣。”
“沒辦法，此等秘聞，別說對餘列而言了，就算是大天尊的死對頭聽見，多半也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鐵定不信。”
屍寒子嘆氣的回覆：“且等着吧，還有幾天功夫。你我之生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話聲一落，它的魂體也散去，返回了鐵劍蘭的靈臺中進行歇息。
鐵劍蘭孤零零的站在亭臺中。
四周寂靜，她頓覺森寒，更加的抱緊了鐵劍，悵然而羞愧。
……………………
另外一邊。
餘列在意識脫離紫府後，他猛地睜開眼睛，肉眼中的神色依舊是驚疑且複雜。
他盤坐在地底思忖了良久，還是無法做出選擇，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應該相信哪一方。
這讓餘列再次嘆道：“若是斬仙仙長和古神子師兄尚在，那就好了。”
嘆息過後，他發現距離自己離開黑水鎮，已經很是有點時間了。
爲免被黑水子察覺到端倪，他便起身將左右的陣法都收起，就連方圓十丈的泥土岩石都挖空，塞入了紫府當中。
妥善處理掉了鐵劍蘭的痕跡，餘列便遁出地底，迅速的返回了黑水鎮。
但是當餘列佯裝無事，旁若無人的跳入紅樓中時，他猛地瞧見了一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又驚愕。
只見一道曼妙的身影，正站在濃香撲鼻的紅帳閨房中，背對着餘列。
對方一看就是個美人兒，只是身上正升騰着冷意，殺氣騰騰似的。
而在她的旁邊，黑水子則是低眉搭眼的坐着，氣兒都不敢喘，好似才被對方揪着耳朵，狠狠的喝罵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