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聚集在一起,他們擡起頭來,帶着一絲茫然地看着頭頂上那片藍天,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上天要給他們降下災難。
多少人家破人亡,很多人抱着殘缺的身體,看着一羣同病相憐的人,一時之間只是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悲傷與同情‘混’在一起,往往能互相沖淡些許。
人間界,已經‘亂’了,再不復之前的平和。其實這幾年來,人間界就已經處處在醞釀着各種風暴,有很多異常的現象相繼出現,修道界中已有人察覺到,這片天變得不太尋常了。天地之氣不失其序,失序則‘亂’,這幾年來頻頻發生的地震、山體塌落、洪水氾濫、乾旱成災,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有浩劫正在接近。
像是林存浩還有道林等這一層次的人物,他們早已從這片天地窺知到一些什麼。
不管是正道還是邪宗,都已派出弟子入世應劫,這是所有人的劫數,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躲得過去,而不僅僅是正道與邪宗這些‘門’派,一些隱世在外的宗‘門’還有修仙世家亦是有有所動作,整個修道界雖然表面上看來還是很平靜,但其實已經暗‘潮’洶涌。
洛風沉‘吟’着,在他的身旁,厲天行和陸風等六名蜀山長老坐在一邊,他們眼中都有着忿忿之意。
衆人沉默了很久,楚心悅終是沉不住氣,道:“這就是所謂的正道中人?他們如今這般做法,不就如同縮頭烏龜一般?”
張全宇極力點頭,道:“不錯不錯,就跟縮頭烏龜一樣。”
也不知道張全宇是對楚心悅所說的話認同,還是對縮頭烏龜四個字認同。
段長川怒道:“老山羊,你是不是很想打架?”
張全宇左右四顧:“誒,誰在跟我說話?我剛剛好像只說到縮頭烏龜。”
楚心悅嘴角微‘抽’,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洛風笑着開口,道:“好了好了,你們先不要鬧,聽聽我的想法。”
衆人都安靜了下來,不過段長川還是擺着一張臭臉,在一邊吹鬍子瞪眼睛,對於段長川,所有人都集體選擇了無視。
洛風道:“其實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都已經有所預料了不是嗎?正道若是始終都爲正道,又怎麼會有這般災禍?正道之中已是多有詬病,如今這番災劫只不過是讓他們的詬病稍有擡頭罷了,算不得什麼。”
厲天行神‘色’清冷,道:“師兄,我們蜀山的弟子並不多。”
洛風點了點頭,道:“災劫來得突然,如今各大‘門’派自顧不暇,我蜀山弟子雖是資質出衆,但整體力量還是遠遠比不上那些正道‘門’派,而他們如今把力量縮成一團,怕是也存有坐收漁利的打算。”
厲天行皺了皺眉,道:“那師兄的意思是?”
洛風道:“如今的災劫來得突然,而且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災劫還遠遠沒有那麼簡單,若是僅僅依靠中原正道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因爲這是整個人間界的洗劫,甚至包括了其他幾大界,天道之下,不管是誰都不能避得過去。”
衆人臉‘色’微變,他們想到了某個傳說,楚心悅道:“難道是……”
洛風目光悠遠,道:“曾經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給整個修道界敲響了警鐘,他說過,天道已有虧損,但天道不可能一直虧損下去。天道重組已是必然之事,而若要重組,天道之下將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沒有人開口,顯然那個人走得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遠,看得要清楚得多,而那個人,一直存在於所有人的心中,難以忘記。
厲天行卻是依然有些憂慮,道:“師兄,我們這麼做恐怕會跟正道那些人起衝突,而且對我們蜀山的名聲並不利。”
洛風笑着搖了搖頭,道:“正道那些人正事不做,就愛沒事找事,淨估做些‘雞’蛋裡面挑骨頭的無用事,我們蜀山以劍爲尊,劍以剛直而成修,頂天立地,又怎麼會在意正道那些人怎麼說,天下之人怎麼看?”
短短的幾個月,整片神州大地已充滿了血腥之氣,常常有‘陰’鬼出現,在夜間慘號。這樣的情況不僅僅發生在中原地帶,人煙稀少的西北之地也是如此,相比起來,西北之地的人死得更多,也更慘。
一把質樸長劍從遠處飛來,它的速度極快,百來丈的距離對這把劍似乎沒有任何影響,它呼嘯而來,讓人避閃不及,被這把劍穿‘胸’而過。而僅僅是一瞬間,這個被長劍刺中的人就失去了全身的‘精’氣神,變成了枯屍。
白出塵身穿白衣,緩緩走來,不染一絲塵埃,出塵劍一個迴旋,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白出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枯屍,他眼中有着厭惡之‘色’,冷冷道:“巫教的,都該死。”
而在這個時候,從遠處一道劍光飛來,這道劍光像是來找白出塵的一般,直接向着白出塵飛來。
白出塵手一招,就把這道劍光吸過來,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枚劍符。
這是蜀山的劍符傳書,白出塵僅僅是看了一眼,就獲得了裡面的信息,他的身子忍不住地顫抖着,這段時間以來在西北地區的殺戮使得他整個人剛硬如鐵,輕易再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動容,但一枚劍符上記載的消息,竟然讓他‘激’動如此。
“師兄……”
原地只留下白出塵的聲音,而他整個人則已經消失在原地。
在一處鬧市中,劉俊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走着,他看見一件首飾品很是漂亮,雖然是凡品,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特別喜歡,所以他走上前去,將那首飾買了下來,那是一條手鍊,做工‘精’美,細小而華麗,這是‘女’子纔會佩戴的首飾。
劉俊拿着這條手鍊,滿心歡喜,左拐右拐的,就來到了一處民居,他直接走了進去。
“劉師兄,你回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劉俊連忙把手藏在身後。
“楚師妹。”這個‘女’子,竟然是楚芯。
原來楚芯之前離開蜀山後,入塵世歷練,在一次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劉俊,聽說劉俊在拜入道德宗之前在某處有一所民宅,在劉俊的邀請下,楚芯與他一直來到了這裡。
劉俊的這處民宅在青州地界的東部,雖然沒有到最邊緣的東部,但離中原依然算是偏遠的,而來到這裡後,劉俊將整顆心都‘花’在了楚芯身上,而楚芯也沒有急於離開。
“師兄一大早出‘門’,是去哪裡了?”楚芯溫婉動人,聲音悅耳,她一開口,劉俊總是止不住‘露’出微微笑意。
劉俊道:“沒什麼,我只是出去走走。”
一邊說着,劉俊一邊向着楚芯走近。
“一直聽說青州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師兄若有空可以帶我去走走。”楚芯目中有着盼望,帶着深意。
“有空,當然有空,青州地域很廣,應該去看的地方,可以一生都看不完。”劉俊微笑着,來到楚芯面前,他的目光與楚芯目光對視,看着面前這個溫婉感人的‘女’子。
楚芯臉微紅,卻依然勇敢地沒有移開目光。劉俊突然抓起了她的右手,她像是受驚的小鹿,想要把手‘抽’回來,只是沒有能夠如願。
劉俊將那條剛買的手鍊幫楚芯戴上,道:“這東西雖然只是凡物,但我看見它的一眼就很喜歡它了。”
楚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卻依然沒有說出來,劉俊定定地看着她,補充道:“就像我看見你一樣。”
楚芯低下了頭,目光卻是落在右手上戴着的那條手鍊上,雖然平凡,但她依然覺得它是那麼的珍貴。
劉俊扶着楚芯的下巴,讓她看着他,然後他慢慢地低頭,‘吻’了下去。
雙‘脣’相觸,剛開始時有些冰涼,但是很快的彼此就感覺到溫暖,劉俊‘吻’得更加投入,貪婪地‘吮’吸着懷中美麗‘女’子的芬芳,楚芯經過剛開始的羞澀後,亦是熱情地迴應着。
在青州的另一處地方,在一間酒樓,陳雲與‘花’無業面對面坐着,今天‘花’無業並沒有穿着酒樓小廝的衣服,今天他是客人。
不過與平時相比,今天‘花’無業臉上卻是多了一些憂‘色’。
“你怎麼了?”陳雲問道,他認識的‘花’無業並不是一個會將憂慮表現出來的人,當然,這也說明了‘花’無業已經將他當成真正的朋友。
‘花’無業道:“我收到道德宗的消息,這一段時間道德宗中有很多弟子無緣無故消失,宗主對此也沒有任何要調查清楚的意思,我師傅要我在外多多小心。”
陳雲皺眉,這是道德宗的事,他本來不應該多加評論的,但‘花’無業將他當成朋友,而且‘花’無業對他也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告訴了他,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忌諱這些,道:“沒有任何線索嗎?”
‘花’無業搖頭,道:“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而且他們消失的地方,還都是在宗‘門’內部。”
陳雲沉‘吟’着,道:“你懷疑是道德宗中的人?”
‘花’無業點頭,道:“不是仇殺,消失的人太多了,我師傅猜測可能是道德宗中有人在修煉邪宗的功法。”
陳雲臉‘色’微變,若真是如此,事情的確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而這個時候,從天空中飛下來一道劍光,以極快的速度落到陳雲手中,陳雲神識一掃,頓時臉‘色’大變,站起身來,他的神‘色’中,帶着喜‘色’,也帶着憂‘色’。
“怎麼了?”‘花’無業能夠預感到,恐怕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讓陳雲都這麼失態。
陳雲聲音有些顫抖,道:“成煜他,回來了。”
陳雲將林成煜的消息說了出來,‘花’無業沉默聽完後,也明白了爲什麼陳雲眼中會出現憂‘色’。
“無業,我該走了。”陳雲站了起來,他不能再有任何的遲疑,他不能再讓林成煜陷入生死局中。
‘花’無業站起身來,道:“我跟你一起去。”
陳雲一怔,道:“無業……”
‘花’無業微微一笑,道:“林成煜也是我的朋友。”
陳雲點了點頭,兩人當即消失在這酒樓中,沒有人發覺他們是怎麼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