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罪惡

天‘色’莽莽,日下西頭,黃昏漸漸降臨,四下裡一片安靜,只是這安靜並不讓人心安。

離開了蜀山後,蕭浩雲與梅空雪帶着‘豔’娘四處尋找着林成煜,那些早早下山的人接到消息,也正從各處趕過來要與他們會合。

尋找了很多天,還是沒有什麼結果,蕭浩雲心中急切,皺起了眉頭。

而在這個時候,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一道紅‘色’的劍光破空而出,威力驚人,直向天邊飛去,蕭浩雲猛地轉頭,道:“是成煜。”

不需要過多言語,梅空雪與‘豔’娘毫不猶豫,與蕭浩雲一起向着劍光發出之地掠去。只是在附近,並不僅僅只有他們而已。

在離這裡不遠,張‘玉’心猛地擡頭,她的眼中有着期盼之‘色’,身形若飛燕,輕點虛空,飛了過去。

“師兄,那是……”卓青臉‘色’微變,他身邊的張無量擡頭,神情亦是變化不定,但是並沒有多久,在張無量的示意之下,逍遙宮一行人也是向着那劍光所發之處接近。

林成煜回來了的消息早已在蜀山中的一些重要弟子間傳開,這段時間他們在各地搜尋,以他們對林成煜的瞭解,他們鎖定在一些地方尋找,所以他們都在離這不遠的地方。

段天涯、陳雲,還有‘花’無業,都在向着這個地方趕來。

“成煜,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張‘玉’心的心志,前所未有的堅定,也前所未有的勇敢,她正視着自己的感情,她知道,她喜歡林成煜。

夕陽的餘輝映在林成煜的臉上,化入了那紅‘色’的光芒中,林成煜回到了河神廟中,打坐着,在他的身邊,有林欣化成的紅蛇,還有縮小了的兇獸年,它們像是林成煜的護衛,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它們在爲林成煜護法。

林欣身上紅‘色’鱗片微張,年亦是站了起來,齜了齜牙齒,發出幾聲悶吼聲。

“找死!”林成煜睜開眼睛,眼中有着兇芒,還有難以想像的殺意洶涌。

林成煜走了出來,站在河神廟之外的衆多“石像”之中,修羅劍在手中閃爍着紅‘色’的煞芒,而他全身的殺意慢慢收斂,全身的‘精’氣神都凝練到了極致。

一把劍從林中飛‘射’而出,同時卓青身隨劍走,眼神冷冽,向着林成煜刺去。在這平靜普通的地方,林成煜一身紅芒,顯得極爲顯眼。

林成煜左手輕擡,修羅劍發出嗜血的狂暴氣息,正準備出手之時,突然一人從後方暴喝:“退!”。

卓青臉‘色’一變,竟是不問爲什麼,也沒有任何疑‘惑’,突然‘抽’身而退,退到了後方的張無量身邊。

“師兄,怎麼了?”到了這個時候,卓青才道出了自己的疑問,他對張無量的信服竟是至於如此地步。

張無量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林成煜,大多的目光還是落在林成煜左手的那把劍上。卓青一怔,神識向着修羅劍掃去,這一掃之下讓得他身子微震,臉‘色’變得蒼白,這把劍還沒有動,但它的威力已經不是卓青所能抵擋的。

“那是什麼劍?”

卓青驚駭不已,只是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連張無量都是臉‘色’凝重,這把劍單單是氣息就已經讓他忌憚不已,他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一把什麼樣的劍。

“這是修羅嗎?”這個時候,一個好奇的‘女’子的聲音傳來,張無量與卓青一行人都轉頭看去,只見在河神廟屋檐上站着三人,一男兩‘女’,兩名‘女’子若是九天之上不食煙火的仙子,讓人眼前一亮。

“小心。”那男子突然臉‘色’微變,身體一轉,帶着兩名‘女’子落了下來,落在張無量等人旁邊,而在他們剛剛所站的地方,一條紅‘色’的四丈多長的蛇從虛空中出現,向着他們原先那個地方咬去,雖然咬空了,但是那條蛇並沒有追擊,只是一雙冷目掃了他們一眼,就落在林成煜的身上,那一眼,倒像是在警告。

這男子的身手不凡,讓張無量大爲好奇,問道:“三位道友是……”

那男子向着張無量輕輕一禮,道:“我們是蓬萊仙宗的弟子,在下雷風,這是我的兩位師妹劉麗和雨姍。”

這三人,便是來自蓬萊仙宗的雨姍一行人。

雨姍帶着不解問道:“師兄,那條小蛇爲什麼要攻擊我們?”

林欣所化之蛇有大‘腿’之粗,四丈之長,在雨姍眼中竟是“小蛇”。

雷風微微一笑,道:“它只是不想我們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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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量聽到這三人來自蓬萊,不敢輕視,只是眼下卻不是打‘交’道的時候,道:“沒想到三位道友是來自蓬萊仙宗,我們是逍遙宮弟子,眼下不是說話之時,不如我們將這修羅解決,而後再好好喝酒暢聊一番如何?”

雷風微微一笑,卻是沒有馬上回話,不知道爲什麼,他竟是感覺到面前這個修羅讓他有幾分熟悉之感。

見雷風沒有應和,張無量眉頭微皺,但隨即他亦是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細細打量着這個修羅,竟是也產生了熟悉之感。

“這個修羅,有點不同。”張無量想不起來,那種熟悉感只是很淡,他並不能確切得到什麼,只有這麼一種感覺。

雷風一怔,道:“你也感覺到了?”

張無量點頭,雷風皺着眉,又看了看劉麗和雨姍,她們竟也是向着他點頭。

“這些人……這些石像,都是有生命的。”雨姍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是一驚,他們本來就覺得這些石像讓他感到奇怪,如今雨姍這麼一說,也是讓他們瞬間驚醒,神念一掃,亦是感覺到生命的氣息。

雷風與劉麗相視一眼,他們二人隱隱間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正要發生。四年前他們來過這裡,也是在這裡,他們認識了林成煜那些人。

突然雷風與劉麗都是身軀微震,他們剛剛一直沒有能夠聯想到,此時此刻想到這裡,他們竟然發現,這個人是那麼像林成煜,那種熟悉感,便是由此而來。

雷風看了雨姍一眼,雨姍還沒有意識過來,他皺着眉,他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疑似修羅的人竟然會是林成煜。

“不管他是什麼,拿下再說。”卓青長劍在手,他忌憚林成煜手中那把劍,但這裡此時有這麼多人在,倒也給了他更大的膽量。

“等一下。”這樣的一句話,三個字,來自兩個不同的方向。

蕭浩雲、梅空雪與‘豔’娘三人闖入場間,而在另一邊,段天涯帶着楚天成,亦是趕了過來,兩方人馬會合在一起,他們並沒有與張無量或雨姍那一些人站在一起,而是站在另一邊,也沒有離林成煜太遠,但亦是沒有過於靠近他。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雷風,其他人都找到了那個熟悉感的來源,張無量沒有絲毫顧慮,直接開口道:“他是蜀山的弟子?”

張‘玉’心這個時候亦是趕到,在她的身後,還有冷秋雁和顏馨兩人。這一羣人都是資質出衆,姿‘色’不俗的奇‘女’子,竟是在此刻全部集合在一起。

張無量似笑非笑道:“沒想到蜀山不僅僅有一把邪劍,還有一個殺戮成‘性’的弟子,更與妖物爲伍,這倒真是讓天下正道大開眼界。”

顏馨與冷秋雁聞言,眼中出現慍‘色’,只是在梅空雪的示意下,她們並沒有說什麼。

蕭浩雲冷哼一聲,道:“那也好過所謂的名‘門’正道,空有一副好嗓‘門’,正事不做半點,就知道標榜名義。”

張無量與卓青一行人都是臉‘色’身軀漲紅,不過張無量馬上就恢復了平靜,他的修爲不同凡響,心境輕易不會起‘波’瀾,道:“這些都是事實,我所說的不過是就事論事,怎麼,蜀山做了還不敢承認?”

蕭浩雲冷冷道:“我蜀山所作所爲,天下修道之士皆是有目共睹,不用多說什麼,我師弟修煉出了意外,雖然走火入魔,但他到目前爲止未增殺戮,這些人還是有望恢復,逍遙宮若是有功夫管別人閒事,怎麼不用心爲人間多做一些事,反而在浩劫當前還要勾心鬥角?”

雷風等人也沒有想到,蜀山這一方的人馬與逍遙宮的人才剛剛相遇,竟是火‘藥’味十足,一時間他們也不好說話。

林成煜眉頭緊急,這些人的對話讓他感到心煩意‘亂’,心中殺意,他冷冷道:“煩死了。”

說話間,林成煜左手修羅劍輕輕一翻,一股煞氣散開,那些被化爲石像,但還依然擁有生機的人,他們的身體在修羅劍這一道力量之中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寸寸碎裂,百來名凡人就這麼化爲了碎石,又化爲粉末,隨風飄去。

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人說話。

夜已臨,夜沉如水,遠處又有幾道人影接近,而後落下。陳雲與‘花’無業趕到了,他們站在段天涯身邊,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

“不……不會吧……”楚芯掩口驚呼,在她的身邊,劉俊亦是眼神沉重,這一幕給他的衝擊比任何人都要大,讓他想到了翠苗村那件事。

風吹過,吹走了石灰粉末,是不是也能吹走這一罪惡?

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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