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喝點水吧。”豔娘把水壺遞給坐在樹下的林成煜。
林成煜搖了搖頭,道:“我還不渴,你先拿給蕭大哥喝吧。”
豔娘正yù起身,蕭浩雲卻是擺了擺手,笑着說道:“豔娘,你先休息吧,這一路走來你也想必累了,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眼下多多休息纔是真的,接下來的山路還會更難行。”
離開眉州城後,一行四人再次啓程,已走了幾天山路了。巴蜀之地多山難行,林成煜與陳雲覺得蕭浩雲雖然身體強壯,但畢竟經不起多rì奔波,所以總是時不時地休息一下。
豔娘勤快能幹,又被眉仙點化,這幾rì修爲顯然有一些突破,但她依然包下了旅途中的各種雜事。
陳雲看了看蕭浩雲,道:“走了多rì山路,蕭大哥竟然還是面不改sè,氣不多喘,武功底子當真是雄厚。”
蕭浩雲哈哈一笑,道:“蕭某一直以來都是過着走南闖北的生活,像這樣的山路可沒有少走,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累,不過我雖然學過幾年武道,卻沒什麼雄厚可言。”
豔娘輕輕一笑,道:“蕭大哥總是如此謙虛,江湖中人不是應該豪爽的嗎?”
蕭浩雲一愣,隨即大笑道:“是極是極,那蕭某也就不客氣了。”
衆人聞言,均都是不禁哈哈大笑。
豔娘掩口輕笑,美眸流連,可突然之間卻是臉sè一變,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這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怎麼了?”林成煜發現豔娘臉sè變化,忍不住問道。
“公子,快看看……那個地方。”豔娘指着其前方一棵大樹後方,有些遲疑。
衆人看着豔娘指着的那個方向,慢慢地,也是臉sè起了變化。
幾天前,就在他們一行人剛剛踏入這座山時,便遇上了一條花邊大蟒,盤踞在這棵大樹上,對着他們口吐紅杏,目露兇芒。當時那條大蟒被蕭浩雲一刀了結了xìng命,蛇身還依然掛在那棵大樹上,然而此刻林成煜等人看到的是,那條花邊大蟒盤踞在大樹後方的一塊巨石上,一動不動,身上有一道刀傷,應是死去多時。
蕭浩雲似乎極爲驚訝,道:“這……這怎麼可能?”
陳雲皺了皺眉,大蟒身軀在山霧中若隱若現,若不是豔娘心細,特意指出,恐怕他們還不會發現,只是這大蟒顯然與幾天前有些不同,位置發生了改變,當時他們都從這大蟒身上感到了不凡,但大蟒被蕭浩雲一刀了結,他們也就沒有去細究,幾人都是身懷本事,不說自己與林成煜,就是豔娘,修爲也是在他們之上,若是這大蟒有端倪,她也應該能發現,所以如今出現的這一幕,就讓他們有些不解了。
“看來這幾天的路都白走了。”陳雲又看了看林成煜,如此說道,絲毫不提大蟒的詭異變化。
林成煜點頭,道:“走吧,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幾人認真走着山路,辨別着方向,且內心都充滿了jǐng惕,隨時準備應付着突發的危險,然而走了好久,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山間的霧,越來越重,慢慢的有要將衆人完全隱沒的趨勢。
蕭浩雲沉聲道:“這場大霧有些詭異,大家注意互相靠近一點,切勿迷失了。”
林成煜走着走着,卻是如同沒有聽到蕭浩雲說了些什麼,他只是覺得這霧氣似乎越來越淡,沒有多久,他就走出了霧氣,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小溪旁,小溪繞着一個小山村,緩緩流淌着,溪中有魚兒嬉戲,顯得平凡而自然。
林成煜有些驚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方的,漸漸的,他更是連自己如今獨自一人都沒有感到奇怪,似乎……這一切都是那麼正常,他本就是一個人。他忘了很多事情,忘了他的身邊,應該有着同伴。
林成煜走過了小溪,向着小山村中走去,小山村很熱鬧,有一羣小孩在玩鬧。
“等等我,狗子哥,別跑那麼快。”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讓林成煜停下了腳步。
狗子回過頭來,嘿嘿一笑,道:“娟子,你每次都跑得這麼慢,還不跑快點,不然我可不等你。”
娟子一急,急忙加快了速度,但卻險些摔倒,狗子一急,急忙向着娟子跑了過去,道:“好了,別急,我這不是在等你嗎?”
娟子緊緊抓住狗子的衣角,道:“狗子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成煜微微一笑,卻是心中莫名一痛,這一幕,可是多麼熟悉。一路有不少鄉親長輩與他打着招呼,林成煜收拾心情,趕忙迴應着,慢慢的,似乎覺得這裡的一切又讓他感到了快樂,極爲珍貴的快樂,似乎曾經失去過一般。
又向前走去,來到一個小庭院裡,看着那家門口的一個女子,他輕輕地喚道:“娘!”
那女子回過身來,竟是徐蓮,她微微一笑,道:“成煜,你回來了。餓不餓?來,娘做了早餐,我們一起吃。”
林成煜不由自主地上前,抓住了徐蓮的手,向着屋裡走去。徐蓮似乎有些奇怪林成煜的反應,但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屋裡,林成煜看到了坐在飯桌前的林存浩,不由一怔,道:“爹……”
林存浩點了點頭,道:“坐下吧,你娘準備了早餐,你可得多吃點。”
“成煜,好吃嗎?”林成煜還有些怔然,有些迷惘地嚥下飯菜,而這個時候,徐蓮微笑着向他詢問。
林成煜不由自主地道:“好吃,只要是娘做的,都好吃。”
說着這話,林成煜卻是不知道爲什麼,感到自己的心好痛,似乎將要落淚。
徐蓮笑道:“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好吃就多吃點,娘以後會經常給你做飯的。”
林成煜點頭道:“那我以後就會一直有口福了。”
夜晚,還是那麼平靜,那麼美麗,林成煜坐在屋前的小庭院裡,他手中拿着一壺酒,慢慢地往自己嘴裡倒。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林存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林成煜身邊,在他旁邊坐下,從林成煜手中接過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口。
林成煜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呢,只是突然想喝,就找了壺酒出來喝。”
林存浩擡頭,道:“月夜下喝酒,確實不錯。”
林成煜微微一笑,道:“的確不錯。”
林存浩突然道:“這一次不出去了吧?”
“出去?”林成煜不解,但記憶中自己似乎離開了一段時間,所以一進小山村,有種回到家一般的感覺。
林存浩道:“你走的這段時間,你娘挺想你的。”
林成煜沉默着,徐蓮的笑顏在他的腦海中迴旋,久久揮之不去,他看了看頭頂的明月,月兒正圓,良久,他慢慢道:“月圓了啊……那就不走了。”
林存浩點頭笑了笑,又喝了一口,父子二人似乎是進入了難得的一片寧靜中,竟有些不想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種情況實在有些詭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隔閡,竟是讓人一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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