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蒲英返回棲鳳園時,已經是天色漸晚,他回到靜室中一看,雲姨依然在那裡打坐。
看到她出身宗門,這麼努力修煉尚且遲遲不能築基,不由得感到一絲沉重。
隨後他走向丹火房,取出那尊半人高的黑色金屬鼎,剛纔在店中只是大概看了下覺得物超所值便收了起來。
此時纔拿出來細細打量,只見三隻鼎足分別是一隻猙獰小鬼舉着,張開的鬼口咬住鼎肚。
鼎肚上描繪着一副火海燉獸圖,各種奇怪蠻獸在火海中翻滾、掙扎。
蒲英打入一道法力,用法力慢慢溫養,法鼎是特殊法器,當法力佔據整個鼎身是便操控由心,無需留下法力印記。
通過法力可以感知到,鼎身密佈各種法陣包括拘禁、祛雜、控溫等。
稍微熟悉了一下法鼎中的法陣,便取出血銅塊用降魔刀割了三斤左右下來。
隨後,他把銅塊扔到鼎中,打入一道法力,操控法陣開始加熱,很快銅塊便溶解開來。
接着他藉助法陣把融液中的黑色顆粒雜質驅除,在操控剩餘的液體凝聚成一個人形模樣。下肢粗短、腳掌寬大,雙臂等身長,十指也是粗壯。
特殊之處在於頭部中空,有個極小的孔洞直通外面。
隨後關掉加熱法陣,取出一點陰魂墨投入鼎中,再通過法陣操控墨水成線,密佈銅人周身。
銅人此時溫度仍然很高,在高溫作用下陰魂魔很快蒸乾,不過也藉此把一條條法線打入銅人內部,在體表構築成一個堅甲陣。
同時,蒲英雙手不停往鼎中打入一個個法印,直到銅人冷卻下來。
接着把銅人取出,再拿來容魂水晶,把那隻牛犢狀獸魂取出通過銅人頭頂的孔洞引入銅人頭部。
隨後割開指尖逼出一滴心血堵住孔洞,在依照法門不斷打入法門。
隨着法門的打入,銅人彷彿一塊或者的軟泥一樣不斷蠕動,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隻牛蹄牛頭巨臂的怪模樣。
蒲英把它握在手中,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三斤中的血銅最後只剩下一寸大小。
接着他按照銅骨力鬼術的法門默唸口訣,同時右手連動,打入法印,三息後才施完法術。沒有凝結成法力印記,只能如此施法。
隨着法術釋放完畢,他心意一動。那銅人便飛向前去,在半空中不斷膨脹,最後成爲一個丈高的巨型力鬼。
他取出火石棍,嘗試指揮力鬼朝他揮出一拳,只見它一拳在蒲英格擋的火石棍上,直接讓他退到牆壁才停下來。
不愧被稱爲力鬼,只是速度稍弱,同時對於法力的消耗不算少,也打消了他煉製大批力鬼出來,以多取勝的念頭。
這時,雲姨在門口說道:“銅骨力鬼術很適合你的法門,你和陰山宗什麼關係?”
蒲英很早便知道她站在門口,也沒有在意。不過對她會知道這門法術很是吃驚,當即問道:“你知道這門法術?”
雲姨走進來說道:“又不是什麼隱秘法術,陰山宗隨便一個弟子都知道。你和他們什麼關係?”
蒲英沒有隱瞞的心思,他現在信任她們多過陰山宗,坦白道:“我修煉的陰山宗的法門,上次殺的大敵也是出自陰山宗,現在打算加入這個宗門。”
至於他和馬壯父子之間的關係,就牽涉到他最深的隱私,無論對誰都需要保密。
雲姨聽到後搖搖頭道:“陰山宗近些年的處境可不太好,不過正因如此你更容易進去。”
這和蒲英的猜測一樣,不然今日不會有這麼大的優惠,他畢竟還不是宗門弟子。
接着雲姨說道:“來練功房試試手吧。”說完便走了出去。
蒲英當然求之不得,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練手的機會,趕緊收起力鬼跟了出去。
練功房面積極大,長寬足有百丈,四周都被黑色不知名岩石包裹,摸起來十分堅硬。
蒲英進去後站在一邊,只見雲姨接着朝前走去,每一步下去身上的氣勢都有很大變化,等到十步之後轉過身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年紀足有四五十歲的女修。
這是他第一次看這雲姨改變身上的法力波動和肉身,不由的懷疑之前到底是不是她的本來面目。
只見如今她長臉灰髮,長長的法令紋垂下顯得整個人極爲嚴肅。渾身法力更是陰暗冰冷,還有一條條陰蛇在周身遊走,隨時給靠近的敵人致命一擊。
看着蒲英沒有動作,她開口道:“儘管放手過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說完右手一揚,一道黑影飛出在空中不斷膨脹,到最後顯化出一具高足有兩丈渾身披着石甲的人形巨獸。
蒲英嚥了口唾沫,拿出銅人,又是花費了三息才施法完畢。
他之前雖然想過力鬼有朝一日會被壓制,但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三米高的力鬼站在石甲巨獸的身前就像是一個小孩,讓蒲英一時間竟然不敢主動出擊。
不過機會難得,他還是指揮着力鬼撲上去搏殺。
同時自己也取出烈焰降魔刀,運起法力朝着雲姨衝了過去。
火焰覆蓋刀身,右臂擰起全力劈了過去,雲姨不閃不避他甚至有些擔心,會不會萬一把她劈成兩半。
心中念頭還沒消散,只見刀身在空中被憑空出現的陰蛇咬住,刀身上的火焰也慢慢熄滅。
蒲英抽回刀身,反覆砍、撩、挑、刺,卻都被陰蛇一一擋住,只恨還沒學得滾手刀法。
一力降十會,他取出火石棍連上刀身,大力躍起掄起火焰長刀劈下,以爲至少可以破開護體陰蛇。
沒料到,同時出現數條陰蛇,從刀身到刀尖依次咬住,把他整個人都挑在空中。而他暗地裡從身後左手射出的白色蛇影也被一條陰蛇吞入口中。
這時,一直沒有動過的雲姨開口道:“就這些手段,你是怎麼殺了那個邪修的?”
蒲英十分灰心,忍不住說道:“給我一掌,讓我知道差距到底多大。”
雲姨直接說道:“看好了,一成力。不然你會死。”
話音剛落,來不及收刀回防,一隻纖細手掌已經印在了胸口,他整個人像只拉滿的大弓,接着便飛了出去。
躺在了粗糙的地板上,他感到整個胸口像是插了一把冰刀,疼痛欲裂。
費力的擡起頭,看到身前的力鬼仍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挑釁”那個巨獸,嘆了口氣收起了力鬼。
又躺下來看着天花板,說道:“殺那個邪修,主要靠的靈鬆的劍芒,還有一些符纂、請神令。”
這時,雲姨走過來把頭伸到正上邊,俯視着他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現在起碼知己了。”此時她已經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我有一些建議你要不要聽?”她接着說道。
蒲英趕緊掙扎着站起來點點頭。
她笑了笑說道:“我看你似乎喜歡近身戰鬥,所以你需要一種大威力的遠程手段,逼着別人和你纏鬥。此外近身最少需要一門身法、一門指法、一門刀法。其中指法和刀法中,至少有一個要兼具護體之能。”
蒲英有些不解的問道:“大威力的遠程手段有哪些?”
雲姨回道:“那多了,神通、法寶、法術都行,這種壓箱底的手段還是自己琢磨比較靠譜。”
他接着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幫我?”
雲姨反問道:“你又爲什麼幫靈鬆?”
蒲英頓時語塞,他總不能只說是因爲看到靈鬆是宗門弟子,所以想着巴結上去給自己找一條出路吧。
更不能說的是在剛纔找到陰山宗的門路時,他甚至有一絲直接放棄靈鬆的念頭,雖然那絲念頭當時就被拋之腦後了。
見他沒有回答,雲姨笑了笑便離開了練功房。
蒲英站在原地,想着她剛纔說的那些話。大威力遠程威懾手段,一門身法、一門指法、一門刀法。
現在身上有的只有一門滾手刀法,而且是有攻無守的刀法。
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他當即拿出刀法秘籍開始翻閱起來。
滾手刀法,歸結起來共五個要點分別是砍、撩、刺、剁、崩,據說施展開來刀光翻滾如雷。
可是開篇第一步卻與用刀無關,而是觀刀,細緻入微的刀身。
他取出烈焰降魔刀打量起來,這時第一次把刀當成一把殺人兵器來認真觀看。
完整刀長接近五尺,通體暗紅色,刀身微彎略有凹凸佈滿惡鬼浮雕,大半的刀脊上都有鋸齒縱橫的刺錐。刀鋒泛着一層紅色幽光,像是剛剛流出的鮮血。握柄尺長,用不知名的粗糙獸皮包裹,同樣凹凸不平。
看起來極具鋒芒的一把上品法器長刀,在自己手上卻像個燒火棍。
他試着按照刀法,慢慢揮舞長刀認真體會。刀身分量頗重,重心靠近握柄,利於變向。
揮舞了幾下就停了下來,畢竟那一掌捱得的可不輕鬆。
掂量着手裡的重刀,蒲英沒有再把它收回儲物袋中,而是就這麼提着它走出練功房,打算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