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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從空中落下大海,幸虧都是修士,肉身強度遠超凡人,否則這一下便會摔成肉泥。
巨大的衝擊力,和冰涼刺骨的海水,立刻讓二人清醒過來,看着天空急速飛來各色虹芒,二人均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任小邪見勢不妙,當先掏出兩顆珠子,一顆塞進葉白嘴裡,一顆自己吞下。珠子入肚,立刻釋放出一道滾滾升騰的元氣洪流,突破出了體表,形成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球形光牆,將二人的身體與海水隔開。
“避水珠?”葉白好奇道。
“先下去再說。”任小邪沒有解釋,拉上葉白,給自己二人施放了重力術,往海面下沉去。
二人沉了有百丈左右,任小邪突然停住,嘴脣古怪的迅速翻動起來,發出奇怪的聲音。
不一會兒,水流彷彿受到巨大的衝擊,往二人身上不斷拍打,昏暗的的海水中,現在數個龐大無比的黑色身影,還在不斷增多。
葉白沒有功聚雙目,已經看的清清楚楚,竟是一頭頭巨鯨,想來應是洗眼靈泉帶來的好處。
巨鯨出現後,並沒有如尋常一般攻擊二人,而是一頭頭如同列隊的士兵浮在水中,靜靜等待着某中指引和召喚。
“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要忘了我叔公的外號是東海騎鯨客,我這個小騎鯨客,怎麼可能不會這些手段。”任小邪得意洋洋道。
這兩句話均是二人像在陸地上一般說出來的,而不是使用心神傳音術之類的法術,平常使用避水訣仍是無法在水下說話的,若要溝通,只能使用心神傳音術,這避水珠比避水訣好用的多,倒是水下行走的好寶貝,葉白心裡暗贊。
“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先把傷勢治療一下。”葉白撫着胸口,感覺到五臟六腑都有些移位,疼的厲害。明玉公子那一下並不簡單,經過層層障礙,還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任小邪扶着葉白坐上一頭個頭特別大的巨鯨脊背上,嘴裡再次發出怪響,腳下的巨鯨轉身向海洋深處游去。而其他的巨鯨則向着明玉公子等追來的方向游去。
身後很快傳來撕咬和怒吼的慘叫聲,澄澈的海水猩紅了一大片,二人腳下的巨鯨也開始不安的騷動起來。
任小邪發出一連串的聲音,安撫住它的情緒,二人誰也沒有回頭去望,但誰都知道,那些巨鯨完了。
任小邪難得的情緒低落下來,眼中泛紅,閃過痛苦的掙扎,啞着嗓子道:“我從小就在海里長大,幾乎熟悉附近海域的每一條鯨魚,我把他們當作朋友一樣看待,沒想到今天卻要驅趕他們爲我而死。這是否也是叔公說的血腥和殺戮的一部分?”
葉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轉移話題道:“他們這樣在海里大開殺戒,不怕引起附近海洋妖獸的暴動嗎?聽說海里的妖獸比起陸上可厲害多了。”
葉白想起自己利用妖獸氣息擺脫無歡的前事,想要故技重施。
“十幾年前,我叔公爲了保護我的安全,把附近的妖獸屠戮過一遍,幾頭金丹境界的妖獸,也被他趕到其他海域了,據說此事在當時鬧的沸沸揚揚。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明玉公子那個混蛋一定聽說過。”任小邪皺着眉頭思索道。
葉白搖頭苦笑,一飲一琢,莫非前定,這大概便是人們常說的因果循環了吧。
數道強大的氣息,緊緊跟在二人身後,如影隨行,幾乎可以肯定,這一次領先的是那些海外修士,這些傢伙定有着在水裡快速前進的獨到法門。而且,葉白敢打保票,這些傢伙定還未知道歸藏老者任正遠的真正身份,只以爲是比郭秋厲害一點的築基修士,否則絕不敢冒着得罪一位金丹修士的風險來追殺他們。
“附近哪裡可以暫時躲避?”
任小邪想了想道:“前方有一處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海底廢墟,我們去那裡避一避,那是我以前玩耍時發現的,有一些很隱秘的密室,我還在裡面找到過幾件有趣的小玩意,叔公說那可能是某個古時修仙門派的遺址。”
巨鯨在海水中不斷變換着路線,遊弋了兩個多時辰,穿過一大片暗礁之後,一座破敗的建築羣落終於出現在二人眼中。
曾經這裡是一座輝煌的大派,如今已經完全沒落。被海水長年浸泡後的房屋,東倒西歪,頹然無力的深陷在海沙裡。
幾個巨石雕成的高大人像,只露出半截身子,可以明顯看到穿着與現在風格完全不同的服飾,人像面部冰冷嚴肅,沒有半點表情,空洞的雙眼,冷漠的注視着這片遺蹟。
任小邪拍了拍身下的巨鯨,巨鯨很快自己遊走,消失在黑暗深處。
二人落到底部,互相攙扶着,在廢墟中穿梭,不時可看見海洋生物的痕跡,葉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觀察的更加仔細,在一些石柱上甚至看到幾個類似文字的印記,可惜太過久遠,被腐蝕的很厲害,已經無法辨認。
任小邪走進一間房屋,掀開一塊石板,露出一個黑漆漆的通道,示意葉白下去。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不大密室,空空蕩蕩,葉白尋到幾塊碎石,堵死了入口,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任小邪,已經躺在地上,挺着圓滾滾的肚皮,閉目養神,再也不願動彈。
“起來打坐,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葉白走過去,板着臉道。
從拍賣會到現在,超過一夜多的時間,二人幾乎沒有休息過,身體上的疲勞還在其次,精神上已經有些頂不住了。
葉白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他敏銳的神識,不斷察覺到那幾股強大氣息的迫近,知道追來的修士絕不會就此罷休,定會搜尋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任小邪看着葉白凌厲的眼神,小聲發了幾句牢騷,老老實實爬起來運氣打坐。
葉白見狀,不再理他,掏出一把丹藥吞下,抓緊時間恢復傷勢。
……
時間飛速流逝,任小邪醒過來的時候,見到葉白早已醒來,正拿着拍賣會上得到的落花生滅訣的玉簡查看,一副愁眉苦臉,十分爲難的樣子。
“你擔心我叔公在功法上做了手腳?”任小邪望着葉白,神情有些冷漠,全然沒有之前的親切勁頭,這個孩子心思細膩,比葉白想象的更加早熟。
“是!”葉白不欲否認。
“你不相信他?”聲音更冷!
葉白指了指心口處,任正遠下了禁制的地方,沒有說話。
任小邪面色軟了下來,想了想道:“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叔公雖然有時侯霸道了一點,但一向很守信用。”
葉白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也許你是對的。你叔公確實沒有必要,對我這個煉氣修士耍很多心計的。”
“葉大哥,我將來會變成你們這樣嗎?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其實,我也不喜歡。”葉白嘿然一笑,眼中卻滿是說不出的苦澀。